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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呀，女儿这些话难道不是说到母妃您心坎里去了吗？”
见那柳德妃依旧准备继续否认的模样，李长歌纤细的手臂自修口中伸出，止住柳德妃即将出口的话语。
“母妃先别急着否认，且待女儿细细与您道来。”
不顾面前柳德妃的难堪，李长歌自顾自的分析起来。
“如今我大唐虽为盛世，却外有许大监国率三十万铁骑雄踞南凉。”
“内，又有自前朝魏国遗留下来的关陇集团对我父皇的皇位虎视眈眈。”
望着柳德妃做如针毡，一副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样子，李长歌呵呵一笑，接着道。
“整个京都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而在这等混乱的局势中。”
李长歌伸手定定指住柳德妃的鼻子，声调猛地抬高。
“你”
“柳德妃，一个膝下无皇子，且不得皇帝宠幸，却又心怀虎狼之心的女人。”
李长歌不着痕迹的捏起一个黑棋，眼睛直视着柳德妃四处躲闪的眸子。
“您，渴望权利，为了权利，您不在乎自己的女儿，更不在乎什么捞什子关陇集团或是宰相府。”
啪嗒，白子未落，黑子再行，落在了李长歌看都不看的棋盘之上！
“于是，起心动念，谋划了一个大局，在这京都之内，文武百官之中，下了一盘大棋。”
“你先是教唆当朝宰相也就是如今的关陇集团一把手柳百川。”
“与我大哥，东宫太子互通鸿雁，藕断丝连，将其控制在关陇集团的势力范围内。”
“这样便会逼得我二哥，也就是二皇子不得不为了那九五之尊之位，降尊纡贵，收拢人心，与我大哥对峙。”
这
就叫做对局。
李长歌字字诛心，两个古井般深邃的眸子直望的柳德妃脸色愈发煞白。
“然后，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便会自然而然的为了助我大哥和二哥成功夺势，登上皇位，联络朝中各方势力，向我父皇施压，逼他立自己为皇后。”
此为，合纵。
李长歌的话如同一把把利剑，直戳柳德妃心口。
“而我父皇，身为九五之尊，一言九鼎。”
“我母亲难产死后，他便早已说过，此生不再立任何人为皇后。”
言至于此，柳德妃以是大汗淋漓，向李长歌投去讨饶似的目光，阻止她再说下去。
“所以，您便派人激化我与尚书府千金秦素素之间的矛盾，教唆我服毒自尽，令一向溺爱我的父皇龙颜大怒，以为是我大哥与二哥的皇位之争，殃及与我，趁机削弱我大哥与二哥于这后宫之中的势力。”
“贬去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的妃位。”
“而我三弟，三皇子向来目光短浅，胸无大志，其母贤妃娘娘同样对权力毫无兴趣。”
“最后，再处理掉派来激化我与秦素素矛盾，教唆我服毒的歹人，死无对证。”
“如此一来。”
李长歌洒脱一笑，缓缓起身，探过身子，将头伸过去，与柳德妃近距离四目相对。
“母妃。”
“您虽说膝下无子，并且尚未登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之位，实则独坐悠悠后宫妃子之位，遥控天子。”
望着仿佛牢笼之中被野兽逼入绝境的柳德妃，李长歌笑里藏刀的表情不变，缓缓从柳德妃面前捏起一颗白子。
“而这朝内的文武百官，甚至我父皇，都如这一颗颗落下的棋子。”
啪嗒...
白子落位，竟是李长歌提她走了一步，棋盘之上，片甲不留。
惊得柳德妃身躯一颤，险些从石凳上跌落下来。
“如此精妙的布局，即便真是那南凉许大监国来了，想必也不会是母妃的对手。”
望着以是节节败退的柳德妃，李长歌胜利般的大笑两声，收回前倾的身躯，站立起来，俯瞰着她。
“世人常说，这做局的最高境界，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意思是这做局者自己做了个局，而自己不在局中出现。”
“母妃，女儿这些话，可否说到您心坎里了？”
李长歌的话，如同凌迟死囚的锋利小刀，一刀一刀的刮在柳德妃的身上。
直教她额头虚汗淋漓，脸色青白，嗓音颤抖的说道。
“死无对证...女儿...”
“不...长公主...”
“您刚刚也说了，教唆您服毒的歹人已死，这一切...不过都是您的猜测罢了。”
面前这个笑里藏刀的人...
绝对不是李长歌！
被拆穿的柳德妃心生绝望...
至少...至少不再是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干女儿’了。
教唆大唐长公主服毒之事，乃是藐视天子，蔑视皇权。
这样的人，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柳德妃心生绝望，若此时败露，丞相府也保不了自己，陛下一向不喜自己与长公主走得过近。
若是真被他知道了此事，杀她...
无需证据！
只希望到时不要连累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所以...
即便被凌迟处死，千刀万剐，此事也绝不能认！
念及此处，柳德妃双眸涌上雾气。
想不到...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最终竟会败露在这个往日里纨绔不堪，欺女霸男的李长歌手里。
柳德妃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最终却是泄了气般的抬头仰视着这个她一直以为可以随意操控，玩弄的大唐长公主。
“长歌...我知道，如今我怕是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可是...”
“芊儿是无辜的...她...”
哼。
李长歌藐视一般的望着如今在她面前摇尾乞怜的‘母妃’，嘴角勾起在柳德妃眼中如同厉鬼般森然的笑意。
无辜的？
望着将头紧紧扣在地上的柳如是。
李长歌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长叹一声，脸上满是踌躇与挣扎。
公主阁卧室外，一片花海园林，燕子立在一颗百年古树上轻声鸣叫。
“母妃，若是女儿真想杀你，此刻定然是在父皇身边，与他说这些话了。”
听到李长歌的话，柳如是跪在地上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李长歌转身望着依旧将头紧紧叩在地上的柳如是，温柔的走上前去，满是愧疚的将其扶了起来。
“此番与母妃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逼您，更不是为了杀您或是芊儿。”
替柳如是拍去衣裳上的灰尘，李长歌将她扶回椅上，为她添上一杯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