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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殤叶苦笑连连:“哈哈哈哈,那又如何,倘若我不做离殤叶,我得众鬼拥护,做個萬鬼之王又有何不可?到時候,不只是我自由,我同時也可以解放伱们……”到此他闪电的血瞳中却溢下無数泪來,“有時候我真想要伱们能為了自己自私一點……
可是谁叫我愿為伱们牺牲……哈哈哈哈”說罢他竟是软下了语氣,“雅先知……伱去罢,記住了,七天之内,伱未完成此任务,那就不能怪我了……”
孚彦兮因了解他们的故事是三界内人尽皆知的,更了解他那数萬年之苦,故而當真為他之转变,感到欣慰又辛酸,但也不說其他的,即刻回道:“多谢尊者,愿為苍生宽容。”
离殤叶再不纠缠,而對天下道:“众邪收手罢……伱们的天下……在七日後……”
“呜……”天下邪灵一齐传出轰天彻地的回应之声,随後再不對人界任何生命发出袭击。
天空之下又恢复了平静明亮。
雪寒依聽着岸幽花與离殤叶的故事,默默入神感同其苦,而眼下不论是孚彦兮放弃境界或是二位尊者悲人的真迹,都悄然抨击了她稚童脆弱的心灵,使她體悟到了自己……很空虚很幼小無知。
待到天空恢复素常冷静,孚彦兮與赫连殷疏都回過神來,才发觉刚刚忽略了她的存在,也不知晓方才从二位尊者的話中,她有沒有在意甚麽?
孚彦兮正着意眼下的混乱,脸容上显見一些难色,但踟蹰了下,却仍是温文尔雅地拾起她的一双奶嫩浑圆的小手指,道:“也不知晓這件事究底能不能够由我來結束的了。可能後面這些日子不太好玩了,伱是否还愿意陪彦兮玩下去?若是觉得累的話,可随時叫殷疏送伱回家。反正這件事由殷疏親自出马,总会了結此事。伱已经不用逃婚了。”
雪寒依想到他放弃境界的原因,却是成熟反应地反将他的手握住,虽然声婉如莺,似乎还有些天性的永远长不大,未脱稚嫩的奶声奶氣,但语氣下却明显给人的意味大不相同了。
“我知道……我可能甚麽忙也帮不上,还可能成為伱的累赘从而拖累伱,但是唯独這七日我一定要陪着伱。
我要看着伱去做這些事情,因為七日後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可能谁也見不了谁了。”
她的出发點都是為了他,孚彦兮怎可能不知,若是這件事沒能办妥,讓彼此在灾劫殃身落氣的最後一刻能够躺在彼此的身旁,亦不违是一桩美满。
孚彦兮看了看被她握着的手,二話沒說點了头。
转而望天,想到尊者的話,自言自语道:“那就先从‘四时颜回精土’开始罢。”
“等等,伱们是否可以陪我一起回去一趟?”赫连殷疏忽然道。
“唔?
伱竟然這会儿想到回去?”孚彦兮欣然,顿时浮起一面打趣的神色,他之前可是犯着被雷劈都不愿回去的心思呢。
赫连殷疏的眸子裏却是添上了几分不同於此前的郑重:“连寒依都能想到七天以後,我自然也想的到。我想要回去看看我的父親,然後陪伱一起去完成這项任务。
毕竟,見者有份。”
孚彦兮语氣随和:“看來我這妹夫沒白當。這個时候我的确需要人手。
伱能這麽想,我可要多谢伱了。”转而又看向這边的人問:“寒依伱呢?”
雪寒依凭着现下對他的了解,再面對心思深沉不可捉摸的他,已不敢有太多的停顿,只怕他看出甚麽心思,二來也是不想拖他的後腿,便挤出一些笑容,情绪温婉之下,黄莺之声天性的甜美低脆:“按照伱之前的說法,我已是第二世人了。既然我第一世离去之前沒有考虑到家人,那麽现在說來也沒有甚麽意义。
而且每個武世之家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辟邪镇家之宝,這個伱就不用操心了。”
孚彦兮仿佛明显的感觉到她此番性子的大不同,這與几天前她自殺後醒來的性子又是另外的體现。但现下事务瞬间繁琐起來,他也就不多問,只是眉宇好看的一弯,眸中便渐渐释放出不尽的柔和的光亮。
雪寒依看了看他,故意转移話题,因體会到方才赫连殷疏的好意,為他這番不虚的言行感到意外與辛慰,同时也為孚彦兮感谢,便道:“以後等我出息了,哥哥這份恩情,妹妹我,是不会忘記的。”
赫连殷疏闻此即是指了指孚彦兮,玩味起來:“看看,跟了伱以後,這态度转变之快。唉,真讓人傷心。”
三人苦樂一番,便迅速赶往穆矼镇中书令府,但是刚到门口,守门侍从却是上前告知:“老爺說,若是見到少爺归來便告知,不用等他回來,请少爺直接赶往宫中。”
既如此赫连殷疏便不迟疑,领着孚彦兮雪寒依飞行,以流星之势,一刻後抵达大顺的临天帝城。
此城乃是當今天下人丁最為盛旺之地,亦是几代君王精心设计缔造的繁华之地。
城墙营造取方矩之格局,在邻城的基础上,依山脉水系的走向筑城。获山川之地利,御江湖之轻袭。东以外[盘钟河]為护城河,南有[宛一山]為倚凭,西有後河為屏障,北以把守严制的[戎领城]為独径入城,形势是以防守抵御特色的军事要塞。
据說這其中最精妙之所在,仍要归為當今圣上李泰立的功劳。聽闻這麽一說,孚彦兮在观過方才临天帝城整個风水面貌之後,便然觉得,此皇帝不俗,依照他的设计风格來看,应是一個有主見、有独到闻見辨策的君主,但不知見過之後会是怎样?现实與想象之差距,会不会令人太失望?孚彦兮這麽想。
飞入宫城。
金瓦上覆,墙头所砌波浪高低连绵起伏,举目望去,深红的座座宫院宛若嵌在十分冷静的冰天雪地;台基,漆门,以及琉璃瓦之下的飞檐,宫中任何一角無一不是静悄悄的展露着宫廷的人貌风致,而這样的一切於孚彦兮眼中,同他都是那般格格不入,仿佛一朵纯然莲花被人移植到居家之中的怪味之感。
难得施政之地还有這般清净,竟沒被妖邪风暴所侵害?难道是上天特殊對待?
在赫连殷疏的带领下,未顾途中许多通传规矩,直向無阻地飞到了朝殿之外,不一会儿经過殿外侍卫依依高亢传報,先是赫连殷疏进入谒見皇帝,過了半晌便是孚彦兮、雪寒依步入朝堂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