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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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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预感这次将会是我跟他决裂的导火索,我更有预感这次他的擅自行动肯定是去会那个女人了,如果不是女人的温柔和爱抚,世界上又有什么东西可以使男人神魂颠倒呢?

    愤怒真是一个特别可怕的东西,一看到他不在办公室里,护士又告诉我他早早下班了,我就气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心里多疑地猜测他一定是出去风流多情了,不,哪怕他是出去做别的事情了,就算是行侠仗义,这一次我也要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以泄我心头之恨。置儿子于不顾我就不说了,不接也可以,但电话也没有通知我一下,这才是着实令人气愤填膺的事情,这次说什么都不可能再原谅他了。

    回家的一路上,我一边压制着自己随时都会爆炸的怒火,一边冷静开车,车里还有儿子,我气归气,但总要有证据。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一夜不归,家里的灯我一直留着,第二天起来我一看,灯还是亮着的,他的房间连人影都没有见到。这一下子,我就有八成的把握确定他昨晚应该是在酒店或者那个女人家里过夜了,不然他还能去哪呢?我生气至极,简直像欲火焚身一般浑身难受,恨不能现在就查个水落石出,可自己毕竟是个女人,连如此简单的一个男人都控制不了,还让他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一夜不归,这俨然是对我最大的羞辱!

    我的眼泪像河堤泄洪一样流下,虽然我对他毫无感情,但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到底的女人,是一个不配拥有男人的女人,自己现在又不是真的人老色衰,何况我在同龄人中还算是一个温文尔雅、气质不凡的女人。可竟然沦落到被他羞辱不堪的下场,这让我的同事、朋友、家人知道了该怎么说,他们肯定是一面同情一面把我事迹当作谈资说给其他人听。想当初,我的父亲促成我和他结婚,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个人的时候就觉得不怎么牢靠,那时候我心里还有着树,执意要苦等树来找我的。树没有等来,他却软磨硬泡,我在极度失望之下就同意了嫁给他,我以为树会来,结果当我又再一次回到白鹭村的时候,村民告诉我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树也带着妹妹远走他乡,另谋发展了。

    我的爱情到后面落空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树连分手的原因都没有跟我说明白就仿佛人间蒸发了。我那么爱树,我们的灵魂如此契合,我们的爱情是那么的美好,可最后我竟然感觉到树无情把我给抛弃了,连一句为什么抛弃的理由也没有告知给我。我肝肠寸断,悲痛欲绝,心如刀绞般疼痛,仿佛在流淌着鲜红的血,我晕迷在了回海港市的路上,被救起时已经躺在海港市的医院里了。

    出院后,我毫不犹豫答应嫁给了他,那是一种莫大的绝望和悲痛之后的自愿,是走投无路的无可奈何,是了断过往的一切,是放弃等待树的回来,也是自我堕落和不负责任的选择。

    现在呢?现在是什么下场?我被这个男人对我的出轨和抛弃?他对我无情的嘲笑和羞辱,把我十年的青春葬送在了一个最后抵制不住其他女人诱惑的男人身上。我太活该了,当初要不是自己的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也不至于换回今天的背叛和戏耍。我坐在地板上面无声地哭泣,眼泪打湿了我的妆容,让我像个花脸的猫,我头发凌乱,衣裳不整,我觉得我是天底下最没用的女人。我甚至觉得女人的婚姻就是一场赌注,赌对了幸福一生,赌错了悲哀一生,不管如何,失败的风险都让人望而却步。毕竟,赌的是人心,而人心,又偏是天底下最难以琢磨透彻的东西。

    所以,当他彻夜不归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任性把我自己坑害了,我也赌错了,也不该这样随意就赌了。

    我从冰凉的地板扶着墙壁站起来,到卫生间用冷水洗干净脸上的泪痕和花了的妆容,重新补了一点淡妆,送儿子到了学校,我又特地跟年级主任请了个假。我知道现在是期末考试的关键期,但我确实没有办法,我必须要调查清楚他昨晚到底去了哪里?见过了谁?干了什么?调查清楚之后,我这次跟他一定要有一个了断。

    我在海港市车水马龙的路上开车直奔医院,我的心情此时说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难过还是不难过,哭过了之后我仿佛已经失去了在人间最后的一丝情感,眼泪好像也挤不出更多一滴了。我面无表情地开着车,时速在六十码,目的地跟目的都很明确。

    我把车径直开到医院地下停车场,我看到了他的车已经停在了医院里,我选择一个稍微远离他车子不易被发现的停车位,把车停好,在车里的视线刚好又能看见他的车。

    我没有吃早饭、午饭和晚饭,我在车上累了就睡一会,但一有车发动的动静我就赶紧醒来,眼睛像一束激光一样紧盯向他的车位,看看是不是他来了。在他快下班的时候,他给我发了条短信,说他昨天就去出差了,到北京一家医院去交流学习,领导临时派遣,他又不得推辞,时间匆忙,他就赶紧买机票就去北京了。上了飞机没有信号,下了飞机已经深夜了,怕打扰我休息就没有告诉我,然后又是编了一大堆什么手机充电器没有带,一整天都在交流学习,应酬领导,最后才有时间出北京外面买了个充电器充好电发信息给我。

    他说谎的功力实在是大有进步,但我已经来到医院盯梢了,除非他今晚不在医院出现,否则我死也不会相信他去了北京出差。我将计就计地回了他一条信息,企图放长线钓大鱼,告诉他安心学习,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要好好把握,家里一切都好,勿念。想必他这下更加无所畏惧了吧,以为把我哄骗得团团转,已经得到了我的原谅,出轨的事情我也蒙在鼓里一样,这下子更加放荡起来,无所顾虑了吧。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他真的没有在医院的停车场出现,我扑了个空,这下子我心里又疑惑了,难道他真的去北京出差了?

    我赶紧从停车停跑到医院大厅,询问那个前台的护士,护士还是像上次那样,见到我就微笑,露出八颗白牙,我急急忙忙地问:“章医生在吗?”

    “章医生今天没见呢。”护士也感到疑惑,转头问旁边的护士:“章医院请假了?一天没见人了。”

    “你不说我都没有想起来,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一天没见过他人了。”那个护士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说。

    “你们医院是不是昨天派医生去北京出差了?”我岔开线索地问。

    “去北京干嘛?交流学习吗?”护士不解地问,我嗓子眼已经提到喉咙了,只要那个护士一点头说是,那么他的话就证明无疑了,我也就是心里有鬼,没事找事。“没有这回事吧,就算去,也轮不到章医生啊!”护士嘀咕着说。

    “为什么轮不到他?可是他告诉我他去北京出差了。”我迫切地说着,想要知道关于他去向的蛛丝马迹。

    “章医生跟你说他去北京出差了?怎么可能!章医生上面的医生更加高级,更加需要交流,章医生那么年轻,还没有机会去交流学习那么快的。”护士坦诚地说着还不忘关心我,问:“你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

    “噢,没有没有,谢谢你哈。”我说着就赶紧走出医院大厅,心里涌过一股暖意,难得这个护士还记得我。

    他没有机会去北京出差,那么他为什么要撒谎说去北京出差了呢?他现在到底藏身在海港市的哪个地方呢?我的疑问就像此时下班的车流一样,层出不穷,有增无减。

    我失望地回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打开车门,懊丧地坐在驾驶室里,打算就此作罢准备启程回家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又朝他的车位看去,可能是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他车在这里人不在这里的情况,又没有去北京出差,车在这里人就应该在这里才对啊。也可能是自己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吧,愤怒的火焰都快把我烧成了炼丹炉里的孙悟空,没有烧死反而更强大,就急不可耐地想立马揪住他出轨的证据。然后痛骂他一顿,再索性离婚,想赶快结束这段罪孽重重的婚姻,结束这样痛苦乏味的生活,哪怕自己孤身一人也好。

    越是无意继续下去的时候,希望就越喜欢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告诉你,嘿!我来了。

    果不其然,我看见了他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车前,他气色很好,满面红光,心情也好,吹着口哨,高个子,手长脚长,干净利落地开了车门,急不可耐地发动了车,径直驶出医院。我远远跟在他车后,前面得隔着几辆车挡住我,否则我怕他从后视镜辨认出我的车牌,这样就会打草惊蛇了。

    一路上都进行得很顺利,我感觉有点像警察抓小偷的样子,有几分刺激,但更多的是我对他的怒气冲天。他的车并没有朝回家的方向开去,而是停在了海港市海边景区的一个高档宾馆前面,我看见他飞也似地跑进了高档宾馆的旋转自动门里。我赶紧把车开过去,随便停在路边,这个时候也没有时间找什么停车位了,也没法理会交警会不会贴我罚单了,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万一被他警觉发现了,逃跑了,我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将他人赃并获了。

    我也飞跑着进了高档宾馆里,到前台问刚刚那个男人去了几楼,前台的服务员警惕地打量着我,然后会心一笑,说:“八楼。”

    我赶紧跑到电梯门前,看见楼梯还处于上升的状态,数字从四五六上升到八,最后果然停在了八楼。事实证明了服务员说的没错,想必那个服务员也是深知这些抓奸场面的,不然她不会意味深长地笑着告诉我,如此地直率和利索。

    电梯下来大约到上去用了一分钟,上到八楼的时候我蒙住了,忘记问是哪个房间了,于是我挨个房间偷听,就在外面把头贴着门板。最后终于在804这个房间听见了一阵熟悉低沉的声音,还传来一个女人尖而且细的声音,像唱戏一样,他们在打情骂俏,还不时发出嘴唇碰上嘴唇的亲吻声响。当我听到这个女人声音的时候,我一下子麻木了,整个人僵硬了,如同被五雷轰顶,这个声音好熟悉,像我是认识的某个人的声音,似乎是梅琳,我老早就怀疑梅琳跟他有一腿了,但是没有想明白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怎么开始的。

    我在门外听到了他们脱衣服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卫生间洗澡传来清脆的水流声,然后就是不堪入耳的叫喊声音,这种声音像在敲击着我的骨髓,让我浑身一阵震颤,让我感到恶心反胃,让我恨不能手撕刀砍了里面这对奸夫**。我感觉我手脚顿时变得力大无穷,愤怒让我变得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最后的理智,我对着门板使出全力猛踹一脚,那扇门发出巨大的声响,然后就砰地撞到在墙上。

    我看见了房间里面的大床房上,洁白的床单有着丑陋的他们两个人,他们像蛇一样扭抱在一起,紧紧缠绕着。

    “北京?出差?”我发出一阵狮子的怒吼,仿佛要把宾馆楼顶掀飞的气势。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一连道歉着,从那个女人身体上起来,我清楚地看见那个女人正是梅琳,她正在羞愧难当地看着我,眼神躲躲闪闪,布满惊恐和害怕。

    “你把儿子丢下不接,就是为了同她苟且吗?”我指着梅琳喊道,气愤让我变得无比的可怕。

    “什么女作家?什么前辈?还饱读诗书,写文章,连最起码的道德都不懂吗?”我怒目直视着梅琳,她蜷缩在他身后,手紧紧地捂住胸口。

    “愧我把你当成我的前辈,当我的榜样,还跟你谈过心,聊过文学,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如此的龌龊不堪,下贱至极,所作所为简直令人作呕。”我一边说着一边对往日的事情有了回忆,回忆是美好的,现实却是如此残酷,于是,我流下了难过和惋惜的泪水。

    “我要把你们的丑恶行径公之于众,让你们这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身败名裂。”我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人民教师,原谅我真的已经气急败坏到了顶点,我急忙掏出手机,拍了他们几张照片,然后我愤怒地说:“章雨笙,我要跟你离婚!”说完我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灵儿,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我们商量一下。”他企图挽救残局,声音从我背后传来,但我没有理会,也绝对不可能理会。我心里生气地骂着还有什么事情不是我看到的那样,都已经赤身裸体缠绕在一起了,住在一个宾馆,都躺一张床上了还在企图狡辩,我呸!

    梅琳发出了声嘶力竭地哀嚎,哀嚎里包含着事情败露后巨大的绝望和悔恨,但已经于事无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