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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内心的秘密仿佛被揭开一角,东凰好像瞬间被击中一样,不觉愣住了。她循着声音在林中四处探查,越走越远,不时紧张地回问:“你是谁?你在哪儿?你和我说话有什么目的?”
那声音又说:“你不必费心找我,我若不想露面,任谁也瞧不见我、听不见我。”
东凰的好奇心慢慢被点燃,向空中大声提问:“那你能先告诉我你是谁么?”
“小姑娘,你问我是谁?也罢,这便告诉你。俺老孙乃花果山上水帘洞中美猴王、灵台方寸山菩提祖师门下高徒、四海八荒天上地下无所不能的齐天大圣是也!”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不知从哪里一跃而出,翻了个筋斗端端落在东凰面前不远的一颗万年桃树的树杈上,左腿撑着树枝,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握着吃剩半只的蟠桃,目不转睛打量着东凰。东凰定睛一看,原来是只衣冠楚楚的猴子,不禁哑然失笑,紧张的情绪立即少了一半。
“喂!对面这位......嗯,孙大圣!”东凰尝试着打招呼,“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和她们不一样?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嘛,那可多了去了。就看你肯不肯帮我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喽。”猴子专心致志打理自己手上的毛。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就不怕我告诉这里的执事,说你擅闯桃林、胁迫仙娥么?”东凰不甘示弱。
“小姑娘,我不仅知道你是一个品级低微没有资格进入瑶池观礼的小仙官,我还知道你为了能进瑶池看封神大典,特意假扮酒仙殿宫娥来桃林送酒,我更知道你原本是......”猴子一字一顿说着。
“孙大圣,我们不如做个交易?看我能帮你做些什么,请你但说无妨。”东凰强自镇定,决心单刀直入,快刀斩乱麻。
“我最喜欢和你这样的爽快人说话。交易嘛谈不上,我的原则只有一个,你帮我我帮你。我欺山赶海来瑶池赴宴,到了桃林便累了,我最喜欢这里的蟠桃,你不如先帮我摘上五十个来解解渴吧?”猴子不紧不慢地摆出要求。
“蟠桃?五十个?!”东凰一脸错愕。她虽然孤陋寡闻,但也听闻眼前这片桃林结出的桃子是天后娘娘心爱之物,十几万年才结出不到一百个,这位孙大圣一个人就要吃掉一半?
“对,五十个蟠桃,一个不需多,一个不能少。”猴子笑着说。
桃林中仙娥人来人往,正在专心摆放瓜果酒茶,几位仙官忙着指挥众人布置场地,只待外面的封神大典结束,此处便可招待众仙欢叙宴饮。似乎没人发现不见了东凰,也没人看见树上有只会说话的猴子,素问睡得死死的,相柳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说是来保护自己,关键时刻都帮不上忙。
东凰一咬牙,一跺脚,“我虽不知你有何来意,但是既然我帮你摘桃子,你也要帮我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才行。”
“这个自然,你帮我我帮你嘛。”猴子认真说道。
三刻钟过去了。
“四十八,四十九,还差最后一个,再坚持一下,啊!!!”东凰一脚踩空,摔进了树下厚厚的草甸里,爬起来的时候,头发上扎满了青草。
东凰脸上左一道泥土右一道花粉,一双葱管似的手指磨得红通通。“喂!孙大圣,休息好了么?快来吃桃子,”东凰在树下朝猴子挥了挥手,又指了指手中的篮子,整个人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眼睛里却满是亮晶晶的生龙活虎之气。
还有一刻钟封神大典就要开始,方才一众仙娥和仙官按规矩齐齐退出桃林,唯余角落里一棵桃树下,一个小姑娘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只猴子大快朵颐,桃核像飞星一样被一个接一个扔了出去。
“你不来一个么?很好吃的。”猴子像是终于想起了东凰,伸手给她递来一只桃子。
“我才不要呢。”东凰把头一偏,“我答应你的事做完了,你答应我的事能不能兑现啊,弼马温孙大圣!”
猴子的手抖了一抖,半只桃子没接住差点滚落到地上,声音开始结结巴巴:“你是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时候、、、你、你、你。”
东凰背靠在树上,双臂抱胸,淡淡说道:“其实我在你揭破我身份的同时就差不多也看出你的身份了,”顿了顿,接着说,“很简单,你能认出我是个品级低微的仙官,还知道我的假身份是酒仙殿宫娥,说明你对天庭的基层官职体系很了解,咱俩没准儿还是同道中人呢;你说你受邀来瑶池参加大典,你在撒谎,若你有请帖,接引真人会接你进入外面的贵宾席落座,根本不会给你落单的机会;你说你是因为累了所以让我给你摘桃子,这也是假话,你明明是因为被天马伤了脚,行动不便,所以需要我的帮助;你受伤的位置和伤口形状很特别,是经常训马养马之人才会有的。我数月前听闻天帝新任命了一个养马官,综上所述,我猜测你就是那位传闻中的弼-马-温大人,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是一只猴子,哈哈哈!”
想了想,东凰从荷包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不容拒绝地递给孙大圣,“喏,这是治伤的药膏,你连续在患处涂抹五日就会痊愈,不用谢了。”
孙大圣居然一字不落认真听完了,只是方才的神气劲儿和傲娇劲儿消了一大半。他接过药膏叹着气说:“好吧,你赢了。我承认我伤了脚,而且需要帮助,衷心感谢你帮我摘桃子,还有你的药,我对我刚才的生硬态度向你道歉。”
孙大圣原本桀骜不驯的眼睛里此刻流露出感激的佩服和真诚的善意,还有一点小俏皮,“作为报答,我也会帮你一个力所能及的忙。”
东凰刚想起身说不必客气,方才让孙大圣帮忙的话只是她随口一说,这时,从桃林外面、瑶池之畔传来厚重悠长的钟声盖过了她的声音,钟声越过十方仙山,远达从极之渊,直上三十三重天外,连续响了十二下才停止。
“封神大典开始了,”孙大圣扔掉最后一个桃核,拉起东凰朝着钟声来的方向瞬移而去,“走,咱们也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