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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扔了十几块石头后,胳膊有些酸痛,飞出去的石头速度明显下降,大失准头。
劫匪躲了多次,已然摸准了半夏的规律,趁机向前扑。很快,他就接近了半夏,只有两米之遥。
白果心急如焚,想去帮忙,又怕劫匪趁机伤害小姐。
突然,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从她身后飞出,不偏不倚,正中劫匪的右眼。
劫匪痛叫一声,用手捂住右眼,用另一只眼睛搜寻袭击者。半夏大喜,急忙抓起一块较大的石头,猛地砸中劫匪的肩头。
劫匪怒不可遏,不顾危险,抓着匕首,刺向半夏。
他对眼前这个女子恨之入骨,只想杀了她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不想又有一颗石子飞来,再击中他的左眼。
两只眼睛受伤,劫匪慌乱惧怕,急忙转身逃跑。慌不择路,一脚踩空,从陡坡摔了下去,不知死活。
白浅从后面走出来,捡起劫匪遗留的匕首,看了看,顺势揣在自己怀里,说:“快走,小心劫匪有同伙。”
半夏和白果还在找援手者,希望能道一声谢。
白浅的话,提醒了二人,半夏背起包袱,白果背起白浅,三人一路小跑,一口气来到集市边缘,才松了一口气。
放下白浅,白果扶着树,气喘吁吁地说:“半夏,你…去买…东西,我和…小姐直接去…车马行。”
白浅看了看天色,此时距离正午尚早,便问:“从这里到犁安城有多远?”
“六十多里!”半夏想了想说。
白浅考虑了一下,问:“半夏,前天你订车时,那个车夫说没说多久能到?”
“车夫说,路不好走,需要三个时辰左右!”
三个时辰,换算成小时,大概六个小时左右,这样的龟速,白浅叹气牙酸。可世道如此,她也无可奈何。
“那还是带点食物路上吃吧!傍晚以前,赶到犁安城。”
如今虽说天下太平,可白浅知道,那只是官方的说法。她身在仙云庵,经常听到慧云诉说今年化缘的艰难。
去年大旱,许多地方的庄稼欠收绝收,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拖家带口的去乞讨。
今年以来,又是滴雨未落,眼见着又是一个绝收年。许多人铤而走险,干起了打家劫舍,拦路抢劫的勾当。听说,还有些人占山为王,公然反抗朝廷。
白浅三人要去的天回镇,在桑秋塬和晋陇平原的交接处,位于燕云山山脉之中,距离此地千里之远。
半年前,三人特意跟人打听过路线。她们先到距离此地六十多里外的犁安城,再从犁安城跟随商队,途径镇远城,清远城,最终到达天回镇。
车夫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黝黑粗壮,头发乱的跟鸡窝,像是还俗的僧人一样,络腮胡子,不知刮了没刮,硬查查的,长短不齐,最令人惊心的是,额头上有一道斜疤,看着渗人。
说话冷冷的,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腰间挂着一柄长刀,连刀鞘都没有,刀刃明晃晃的,绝不是壮胆用的。
身上穿着一粗麻短褐,裸露的胳膊肌肉高高鼓起,手掌巨大,十指粗长。
最惊人的是他赤着脚,大脚丫子以白浅的估算,四六尺码的鞋装不下。
站在三人跟前,铁塔一样。
白浅无语,尽管她告诉自己,不能以貌取人。可汉子额头上的疤痕,脸上的横肉,无处不告诉别人,老子不是好人,别惹我!
白果拽着半夏走到无人处,怒道:“你眼瞎啊!这样的恶人,你也敢雇佣。是觉得我们命硬,还是我们跟慧云一样,一个能打三个?”
半夏一样苦恼,看着车夫,她的心里也有些畏惧。
当时,她跟车马行老板说,找一个忠厚,能打的车夫,她愿意多出五两银子的酬银。
当时车马行老板认真地想了想,说:“有一个人,符合你的要求。他叫巴千山,老实能打,只是要价比别人高。”
半夏问:“高多少?”
“六十里路,别人要求十两银子,他要求三十两,不还价!”
半夏抱着安全的想法,也就答应了。她说想见见车夫,老板说,车夫送人未归,保证不耽误她们的行程。
半夏也就没多想,付了酬金,返回了仙云庵,谁料想,今日第一次见面,却是如此模样,怎不让她又惊又怕。
她俩说着话,那边巴千山打量了一下白浅,问道:“你是小姐?”
白浅大怒,心说,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你祖宗八代都是小姐。
她刚想骂人,忽然一愣,此时与旧日不同,小姐还是尊称,鸡还是一种良善的动物。
她尴尬地笑了笑,摸着自己的光头,说:“贫尼出家已久,昔日被人如此称呼!”
巴千山倒是没有追问,为何好好的富家小姐要出家。指着路边黄记羊肉馆说:“让我吃饱,我两顿没吃饭了!”
他说得理直气壮,简直跟吩咐没什么区别。白浅心里颇感不爽,不过一顿饭钱她倒还能付得起,挤出一丝笑容,朝着丫鬟喊道:“白果,给巴先生十两银子。”
“不用,一两银子足够!”
巴千山直言。
白浅暗骂自己愚蠢,可话已经说出去,又不好往回收,强忍着滴血:“巴先生,多余钱,你可以买些肉食带在路上吃。你这样的年纪,上有老下有小,别亏欠自己,让家里人担心。”
巴千山猛然双眼圆睁,瞪着白浅,目光里的凶狠,吓得白浅双腿哆嗦。
“你干什么?”
白果和半夏跑了过来,挡在小姐身前。她俩身子也有些发颤,可绝不敢退缩,生怕车夫伤害了白浅。
“白果,给巴先生十两银子!”
白浅小声吩咐道,心说,给了银子,赶快找车行老板换个车夫,这样的猛人,恐怕只有凌云师太能降得住。
白果急忙取出十两碎银子递给巴千山,说:“够......不够?”
巴千山似乎回过神来,双手一划拉,分开丫鬟,对白浅说:“对不起!”
巴千山说完,看也不看三人,扭头进了黄记羊肉馆,白浅听到巴千山的粗嗓门:“老板,五斤羊肉,十个烧饼,剩下的切好包好,老子要出趟远门!”
这边,白浅望着羊肉馆,寻思着巴千山话里的意思。她们只到犁安城,区区六十里,怎么会是远门?
难道巴千山准备杀人夺财,避走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