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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挑剔的复制品。
这是一色慧给出的评价,一周前北条源次也给出了同样的评价。
潘宁与北条美代子之间的约战,一根面胜过菊花鱼的并非是味道,而是完成度的胜利。
换做是掌握366道菜式之外的比拼,那么输掉的绝对会是潘宁,说到底如今的潘宁只是靠着原身的遗产维系着自身表面上的强大,本质上他依旧只是个微波炉级别的选手。
远月茶寮教学区的137号料理研习教室,这里已经成为了潘宁每日必到的地方,免费提供给学生使用的食材是他选择这里的唯一原因。
为了完成【东西方饮食文化发展史】这门课程留下的作业,潘宁又一次来到了这里。
从把食物放在火中这一步开始,人类从茹毛饮血走向了文明,时间将一种生存的手段变成了文化,又把文化扭转升华、繁盛消亡。
现代人无法想象,中世纪之前,西方人食用的猪近似野猪,肉的腥气能够掩盖一切的美好味道,只有大量的来自东方的香料才能拯救它,把它们变得能够入口,也就是说在那个年代人们吃肉除了吃不起之外,更是因为珍惜昂贵的调味品才是美味的代表。
就像现代的人们也不能想象,即使调味材料那么匮乏的封建社会之前,人们也会把几个月大的小猪洗剥干净,先往猪腹中塞入水果和大枣,再小猪的外面以湿泥包裹,用火堆把泥团烤干,去掉干泥取出已经在土团子里肉香四溢的猪肉,这才不过是第一步。
以细白的米粉糊遍涂猪已经酥了的猪的全身,把整只猪用油炸透,切成片状,这看似已经精细到让人瞠目的做法也并不是整个烹饪过程的最后一步。
搭配好作佐料,把肉一片一片地码在小鼎里,再把把小鼎又放在大镬鼎中,把大鼎用文火连续炖三天三夜,起锅后用再调味食用——这才是一道能“吃”的“珍馐”。
这道菜就是“周八珍”之一的“炮豚”。
以制订了华夏宴席的基本规制而泽被后世的“周八珍”,几乎已经囊括了华夏菜所有的传统烹饪技法和搭配,光是一道“炮豚”已经能让人想到由填塞之法想到粤菜的鸽吞燕、由抹泥烘制想到浙菜的叫花鸡、由米糊配肉炸能想到东北菜系的锅包肉,隔水煨炖的火候与时间也能让人联想到闽菜的佛跳墙。
华夏菜的绵延发展像是一棵树,有深不可测的根基和枝叶参天的外在,既具有极大的包容性,又有极强的延续性,这样的华夏菜想要让西方人更好地接受,应该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潘宁用笔在本子上写着烹饪的技法,在其中寻找东西方的相通相容之处。
写完这两页的总结再去背一下刚刚学到的条文,他已经把这份对华夏菜与西方菜的比较与融合纳入了自己平日的学习计划中。
虽然这会让他过得更辛苦了一些,但是因为越来越感兴趣,也就不在乎一时的劳累和疲惫了。
※※※
想到刚了解的“炮豚”,潘宁也想自己试试这种做法的可实现性。
他用的不是乳猪而是鹅。
一只不大也不小的肥嫩的鹅,斩头去爪之后在鹅的颈背部开小口往里面吹气,按照传统的烤鹅做法还要在腹腔内灌入调味的汤汁,一方面是为了让鹅更好的入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汤汁在加热中煮沸,把鹅内部深入的地方煮熟,节省烹饪时间也能让鹅的口感变得富有层次。
并不只是单纯地选用了传统的调料来给鹅入味,他把几种调料调匀之后涂抹在鹅的内部,然后在里面填塞了苹果丁,用针线把鹅身上所有开了口的地方都缝合起来。
抹泥烘烤的做法还缺乏条件,潘宁站在厨台前抱着手臂想了想,决定采用焖烤的方法。
焖烤的汤汁选的是调味后的米粥,选用米粥是因为它和湿泥一样能祛除掉肉内含有的腥气。
当然,这个搭配非常地奇怪,看见一只生鹅放在凉了的米粥里,他自己都差点笑了出来。
为什么觉得这只鹅被自己这样炮制,连摆出的动作都让人觉得它真的很无奈呢?
焖烤到鹅的外在已经基本熟透,又拿出整只鹅,彻底控干水分,在米粥里被焖烤出来的鹅皮肉滑腻,少了很多的油香气也没有了腥味。
在干了的鹅身上涂抹上调料和用来上色的红曲,再次晾干之后涂抹一层薄薄的米糊,涂好了米糊他拎着鹅的脖子,从上往下下油锅把整只鹅炸一下,一勺勺的热油从上到下的泼淋和反复,让鹅皮变得颜色艳丽、色泽诱人。任由肉质与热油接触后的迷人香气作为主角,来上演一出让人食指大动的绝佳戏码。
拿着钢刀把炸好的整鹅切成薄片,整齐地码好,外层金黄内里香软还保有汁水的鹅肉散发着一点果香气,更让人觉得值得期待了。
带着手套,把鹅肚子里的汤汁和着已经酸甜软糯的苹果丁一并浇在连骨的鹅肉片上,再放入铁盘中盖上锡纸在烤箱里小火焖制。
随着时间的流逝。
有奇怪的香气似乎在悄悄地纠缠蔓延,闻起来就让人觉得很期待啊。
是嫩,是软,是酥烂?还是浓浓的满口果香?
或许比能想象到的美味都要特别,那里面有来自几千年前的东西,也有一个人开始蜕变的前奏。
创造力天负之人?
或许在不知情中受到了某种馈赠的他,已开始悄然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