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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清观讪讪笑着，“方大哥，你怎么来了。”
方言从棺材中爬了出来，走向朱红色的大门，“老张头出了点意外，我来找老太医救命。”
原本在符清观头上的油纸伞随着方言的行动，移到了他头顶，“但老太医不在家，我只能把你叫回来，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没有。”符清观连忙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欣喜，心中已经开始美滋滋的规划着逃跑路线。
老太医不在家，待会可以去书房先偷一千两把钱还上，然后再去迎春楼避避风头，玩几天，最后再去长乐坊花光所有的钱。
完美，简直完美！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咧起嘴角，笑呵呵的迈步跟上，来到了大门前。
门上画纸中的两个武将，此刻齐齐转了个身，费力的推开大门。
方言看着两武将原地踏步的笨拙身姿，心中有些意动，考虑着是否给自己即将搬的新家弄一对。
大门终于被推开了。
府邸中，一块宽敞的院落首先映入眼帘，周边是种植着药草的圃田，空气中还能闻到令人神清气爽，大雨没能冲刷掉的药草香。
这时，巨大槐树将它的身体塞进了大门，顿时将还在门口的众人挤在一边。它慢悠悠挪动着身体，找到一块地质肥沃的土壤一屁股坐了下去，无数的上等药材瞬间被碾成稀碎，与土壤混合在一起，最终成为了大槐树的养分。
方言嫌弃的看了它一眼，跃下足有一人高的平台，绕开圃田往库房走去。旁边因为谁为方言持伞，而差点打起来的两个恶鬼，瞬间收了手，和好如初的一起持伞快速跟上。
符清观看了看平台两侧的四层石梯，又看了看一人多高的平台，咬了咬牙决定奋然跳下。
结果因为雨天路滑，摔了个狗吃屎，好一会才爬起来，蹒跚的往书房方向小跑而去。
随着两人一树群鬼一马一口棺材的进入，朱红色的大门被几根上窜下跳的人参精缓缓关上。
……
符府分成两个分明的区域，前堂园林庭院种植药草，库房放置药材。后府则供饮食居住。
两个区域被一处池塘隔离开来，一座木制廊桥跨于池塘之上，成为前往后府的必经之路。
……
此时，符清观拖着摔瘸的右腿，走在昏暗封闭的廊桥中。头上萎靡的烛光无力挣扎着，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两侧窗外，雷电轰鸣，照亮了他的面容，雨沫随着风声迎上了他的青丝。
“书房……一千两……书房……一千两……”
符清观感受到自己胸膛中的心跳加速声，口中不停念叨着。
走出了廊桥，转角刚进入一条鹅软石铺成的小路，差点没尖声叫出来。
小路尽头，一个胡须发白的老人淋着雨，死死盯着他。
“爹……爹爹，你怎么……没去皇宫……为皇上治病……”符清观磕磕绊绊说道。
“是…是……方大哥说的，说你……不在家……”
声音渐渐带上了一点哭腔。
老太医的威严早在他幼年时，就深深烙印进了他的骨髓。
可惜随着老太医逐渐年迈，事不从心，还要日夜奔波于皇宫为皇帝研发长生不老药，渐渐疏于对小儿子的管教。
老人歪了歪头继续盯着他，好半响才阴测测开口道，“……跟……我……来。”
动作迟缓的像被丝线操控的人偶，转身同手同脚的迈入一座高耸精致的角楼。
符清观闻言，极不情愿的磨磨蹭蹭跟上。
一道闪电划过，灌树丛中跑过一只的四尾赤狐的身影。
……
方言行走在黑漆漆的库房中，对着药材挑挑拣拣。灰绿色的眸子亮着骇人的光，方便能在无光的环境中寻找。
“景天，龙葵，雪见，重楼，紫萱，徐长卿……”
逛了一圈，方言还是没找到需要的药材，转头就吩咐道，“你们去把符少爷带过来问问，还魂草血灵芝等肉死人医白骨的药材摆放在哪里？”
恶鬼们顿时一哄而散，争相去寻找着符清观。
方言也退出门口，不顾石梯上还是湿漉漉的，直接坐下，雨水慢慢浸湿了他的飞鱼袍。
夜，很静。
他还记得老太医养了一只膘肥体壮的大黑狗，前几个月还产了一窝崽，想送给方言一只。
只不过被方言无情拒绝了，因为他的情况条件实在不适合养狗……
以前每次他来的时候，那窝小黑崽子都会迈着憨憨的步伐第一时间冲出来围在他的脚边讨要吃的。
所以……这次他的小黑崽子哪去了？
“茹茹？汪汪汪？嗷呜～”
没有小黑崽子应声而出，方言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猛地站直身体，围着园林庭院开始呼唤他的小黑崽子。
小树林？没有……
灌木丛？没有……
药草园？没有……
甚至他还让盘根在圃田里的大槐树挪了挪，确定没有被它压死。
奇怪？小崽子们跑哪去了呢？
方言抚摸着下巴，脚下因数次龙化早已千疮百孔的靴子开始迈向后府。
突然，廊桥中掉出来一只小黑狗，在满是泥泞的地上滚了滚，它疑惑的小眼睛还在环顾四周。
终于找到了，方言欣慰的笑了。
上前轻柔的抱起它，小黑狗在他怀中不安的挣扎着。
随后，方言猛的一记侧踢，踢爆了廊桥的桥门，零碎的木渣子满天飞扬，落进水洼中。
方言缓缓收回腿，冷冷的看着廊桥深处，“自己滚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