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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阮苏苏的房间里,单知秋能看到万灵旅舍门口,一直待在原地的陈彦生,他的鼻子耳朵微微红着,一身白色的他与夜色格格不入。
初秋的天气其实有些凉,风吹起他身上单薄的衬衫,应该挺冷的吧。
灵客们从陈彦生的身边擦肩而过,有的好心停下,询问陈彦生。他只是站在原地,眼睛在万灵旅舍的落地窗上一格一格移动,似乎在寻找什么。
单知秋低头看向手表,已经将近凌晨3点,距离绿槐秋市关闭,还有不到5分钟时间。
徐朝旻走过陈彦生身边,只是眼神交汇了一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单知秋给阮苏苏换上一身宽松的衣服,轻轻盖上被子,用手背探探阮苏苏的额头,确认无误之后,才从房间中退出去。
灵客们瞧见从前台房间出来的单知秋,纷纷问好。
“单老板,阮经理还好吧!”
“刚开始还觉得这个孩子好像挺有趣的,模样长得也俊俏,可是现在想来,戾气实在是重了一些。”
“哎,这孩子,生前是不是也经常惹得自己的父母不痛快?”
单知秋敏锐地注意到,旋转门外的陈彦生向前走了一步,但是又很快缩回去。
不会是听到了吧!灵客中,确实有一些喜欢闲言碎语,随意揣测他人人生的,单知秋并不希望这样的话,被一个小孩听见。即使是一个怨念极深,叛逆十分的孩子。
“不管怎么样,这是陈彦生的人生,对错与否,都不必麻烦别人。”单知秋委婉得回答刚才说话的灵客们。
“走吧走吧!时间快要到了。”
单知秋看着眼前的灵客流动,心底莫名涌现出一抹荒凉。
来来往往的人们络绎不绝,绿槐秋市已经养成良好的秩序,不会出现拥挤踩踏的事件。
只要单知秋愿意,她能看到每个灵客的积分余额,以及积分的变动情况。但是她一直选择自动忽略。单知秋希望,她和灵客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管理者和被管理者的关系,她希望双方能平等些。
万灵旅舍两侧的电梯上疯狂地运作,承载着一批一批的灵客往上面搬运。等最后一批上去,单知秋关闭万灵旅舍大厅前台的灯光,退出旋转门外,把门锁好。
“单知秋!”
单知秋手中的动作一顿,缓缓转过头,看到陈彦生执着地站在原地,吸着掉出来的鼻涕。
“在等我?”
“对,我要和你交易。”
单知秋锁好门,对着门上的玻璃轻拍一声。诺大的万灵旅舍开始逐渐透明,消失。
炸鸡店,烧酒屋,服装店等等都化成一缕乳白色的烟,与微凉的空气交融在一起,淡出视线。
“绿槐秋市礼则,只能以物易物,你身上可没有什么东西。”
“我可以,帮你工作!”
单知秋走在槐市街上,边走,一边左手打响指。每打一声,距离最近的一盏路灯就自动熄灭。
陈彦生加快脚步,生怕自己被黑暗淹没。
“那需要预约哦!可不是想干就干的。”单知秋目视前方,最前面的朝夕花店也已经关灯,徐朝旻应当已经休息了。
“那绿槐秋市有没有尊老爱幼这一条?”
陈彦生早就料到单知秋不会这么容易答应,所以把“尊老爱幼”搬出来。
“可惜了这里不是人间。”
陈彦生上前几步,干脆与单知秋并排走。
整条街上,现在唯一亮着的地方,就是洛神书局了。两层的构造,一楼书店,二楼有文创,咖啡店,最顶端是单知秋设计的小阁楼,每天居住的地方。
“单知秋,如果万灵旅舍容不下我,现在所有地方,除了这里,都关门了,难道我要露宿街头吗?”
单知秋拉开洛神书局的门,径直走进去。
“现在的结果,是你的所作所为导致,我虽为管理者,也没有擅自更改规则的权利,绿槐林里直走,可以看到长椅。”
单知秋说完,轻轻合上门,把寒风和陈彦生拒绝在外。
陈彦生没有想到,自己言语上的不当,会引发这样的结局,但是单知秋说得合理,自己好像是过分了一点。
“等等!”
陈彦生两只手在玻璃门上疯狂地拍打,惹得单知秋想装听不见都难。
“我可以赊账吗?既然是以物易物的规则,那我可以选择打欠条啊!”
单知秋微愣。这孩子,想法还挺多……
单知秋重新走到陈彦生面前,手轻轻搭在门把手上。
“绿槐秋市的赊账,不是那么容易结算的,何况你现在一无所有……”
“正是因为一无所有,那做什么东西都是得到,有什么好算不清的!”
陈彦生略带稚嫩的声音从门的缝隙中,夹杂着风的气息穿透过来。
这句话听起来分外的熟悉啊!
“生来乞丐,得到皆馈赠。”单知秋难以置信地在嘴中喃喃重复。
“既然如此,你先进来。”单知秋内心挣扎一阵,按下门把手。
陈彦生进来之后狠狠打了一两个喷嚏,“真是,太冷了,这里没有什么统一领取的被子吗?”
“有是有,但是你得罪了你口中的大姐,本来万灵旅舍是有的,你说呢。”
单知秋也感觉到空气中的凉薄,索性带着陈彦生上楼。若是真的把一个八岁的灵客独自关在外面,单知秋心中终究过不去……
“刚才的登记处是二楼转角对吧!”
陈彦生迈着轻快的步伐,声音慵懒地对着单知秋说。
“白天的时候,登记处的门会自动消失,这里是一座普通的书局而已。”
陈彦生一脸恍然大悟,随后幼问道,“单老板,你住在哪里?”
“顶上阁楼。”
“先来登记处打欠条。”单知秋看着陈彦生想继续往上走的步伐,在二楼转角的地方叫住他。
“行。”陈彦生点点头。
两人回到3个小时之前的位置,单知秋坐在一张木桌后面,桌子上是处理好的各种文件。陈彦生则坐在单知秋对面,第二次坐进来,中间却穿插着很多因果。
单知秋拉开书桌右侧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张木牌,上面是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陈彦生好奇地看着木牌。
“赌约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