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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周末,我无法纾解我的抑郁和压力,最终向我的父母寻求了帮忙。我觉得很对不起他们,总是要求他们做很多事情,但是我如果不说,我不知道我会发展到什么程度。那个时候他们只会更伤心。所以,在我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会,和他们解释我的压力有点大,想出去玩。听我主动找他们玩,父母很开心地答应了。那个时候星海附近正举办一个建筑画展览。父母本来就打算领我去看,却害怕打扰专心学习的我,一直没敢说。
我打开衣柜,我决定要从今天开始停止我这样迷离的状态。我要让我自己的心情变好,让自己重新对生活充满渴望。先从衣服开始。我选了一件浅色的T恤,一件浅色的牛仔裤。这让我至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是干净清爽的。我把手机关机,塞进抽屉里。我不想再沉浸在划着屏幕无所事事的状态里。
父亲开着车,驶向星海附近的一栋写字楼。在车库里停好了车,带着我和妈妈一起乘坐电梯到达了建筑画展览那一层。
房间弯弯折折,白色的展览板一排一排地钉在墙上,展览板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建筑画。灯光恰到好处,不是很暗,又能亮到很好地展示每一幅画的细节和特点。红色,黑色,白色的木质画框,根据每一幅画的色彩基调搭配着。水彩渲染的古典建筑,钢笔线条描绘的欧洲广场,电脑制图生成离奇夸张的未来城市,在我的眼前流动成一条建筑的长河,在LED灯光下,静静地描述着宏伟的故事。建筑就好像是一位位长者,有着自己的个性和沉稳的思想,他们的胸怀显得十分宽大,似乎能容纳一切烦恼。
我跟着父母的脚步,走着,欣赏着,浏览着,阅读着一篇又一篇的故事。等我走出展览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困扰,烦闷都被建筑们吸收掉了一样。建筑和其他的艺术品不同,里面的空间仿佛能将我的心包裹住,把我一切伤心,悲痛,踌躇犹豫都安放在那里,像一个温暖又冰冷的盒子一样。
“我不想当美术生,我想当建筑师。”当我把我的想法告诉我的父母的时候。他们很吃惊,甚至开始忧愁。我不想去美院的建筑系,我想去学工科建筑学。父亲很生气,我浪费了一年的时间在美术方面,文化课扔的差不多了,再捡起来赶上大部队,就要花费更多的经历,而且我之前明明口口声声想去美院,现在又反悔了,他是不允许的。母亲是支持我的,她就是建筑设计师,有着自己的事务所。她很赞同我的决定。
无论我的选择是什么,只要一直走下去就好,只要别高考之前反悔,一切都来得及。母亲是这么说的。可是我要是高考之前反悔了呢?
“那我就要复读。无论如何我不想委屈自己。”我觉得我的想法很任性,但是这的的确确是我的心在说的。
再回到学校的时候,我的美术课就停了,我安安心心地回到三班认真上课。美术班级和三班的很多同学都对我的做法无法理解。
下课的时候,我听到教室后边有人在叫我。我回过头,看到刘彦骁出现在教室后门的门口。
“都学了一年了,你就不学了?”刘彦骁双手抵着课桌的边缘把我堵在三班教室后面的墙边。他的眼神中露出不解和焦虑。这个焦虑是在替我焦虑吧。
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低着头,不想直视他的眼睛:“我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他的语调中带有了一丝丝的生气,是一种抛下他的愤怒和孤独。
我摇着头,不想告诉他。我的原因就是没有原因。我不可能原原本本地把思想改变的原委一一倾倒在刘彦骁的面前。里面毕竟还有陆海辰的事,我不想伤害他。
在刘彦骁找我的时候,我一直能觉察到不远处的视线,陆海辰一直在偷偷瞄着这里。
从新学期开学以来,陆海辰一直避着我,虽然座位离我很近,也没再主动打过招呼。既然他不想理我,我也不想主动跟他打招呼。主动打招呼是一种挥霍好感的行为,我不想他误解我喜欢并且接受他。
“为什么突然不学了?”我坐在食堂一根一根把土豆丝塞进嘴里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夏昱涵端着饭盘坐在我的面前,她的神情很温和,丝毫没有上午刘彦骁的咄咄逼人。“你暑假就上了一半就撤了,你说你家里有事......没想到开学之后完全退出了。”
夏昱涵将一大口米饭送进嘴里咀嚼着。
“开学之后的那段时间,我们一直以为是你的事情没处理完,处理完就会回来,结果和你失联几天之后,今天刘彦骁实在担心,怕直接问你你不会说,就去询问老师,才发现你退了。”她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很长很好看。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退了呢?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们不回消息?”她放下手里的勺子,“家里发生了什么?如果有困难需要我们帮助一定要告诉我们。”
我心里冷笑一声。人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如果我真有困难你们真的会帮助吗?如果是我家里没钱供我学美术了呢?你们给我钱?如果是我的家长受了刺激死活要断我的路呢?你能上门讲理?我的情绪逐渐开始反动起来。
毕竟你们不是我。
我大口扒着土豆丝,夹着肉块,大口大口吃着米饭,不想理会夏昱涵的话。夏昱涵见我拒绝回复她的话后,叹了口气:“无论怎么样,我们作为朋友尊重你的决定。但是要记得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是么?我不想有朋友。我累了,我想回到初中时候那样轻松的状态。和任何人都没有联系的状态。活在我自己的世界里,和噩梦打交道,每天做到必要的社交,无需维持和任何人的感情。那一个瞬间,我忘记了过去的一年里和刘彦骁还有夏昱涵度过的快乐时光,忘记了一起在画室边画画边偷偷聊天的日子,忘记了一起去奶茶店喝奶茶的放学时刻,忘记了围着一个不到巴掌大的小蛋糕过生日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