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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老黄狗被带到三姑面前。
几日前毛色暗淡,体型枯瘦的它,在母亲的细心喂养下已经有了改善。
“记住我的话!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抢人!你儿子能不能假死还阳就看你了!”三姑瞟了一眼天色,急匆匆的说道。
父亲虽然听不懂三姑在说什么,却还是不断点头。
三姑刚才咬破的手指,再次点在父亲的眉心。
随着眉心处,那一道血痕隐去。
父亲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铁链声,并且越来越近。
往日温顺的老黄狗,叫的越发急促。
“来了!”三姑急切的喊了一声后,拉着父亲站在我的身前。
铁链拖动的声音,猛地一停。父亲的也猛地一跳,此刻他有种感觉。
院外有人!
“哗啦……”铁链只停了片刻,便再次响动。
父亲眼睛瞬间大睁,他看见一黑一白两道虚影从院门钻进。
“这是……”父亲牙齿打颤,话已经说不利索。
阴风阵阵,浑身发冷!他很想转身逃离,可却不能。
“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彻底从院门钻进。
二人头戴高帽,身高几乎一样。也许是因为身穿一黑一白的衣服,二人的脸色竟然也是一黑一白!
黑衣头顶写着——天下太平。
白衣头顶则写着——一见生财!
二人猩红长舌垂直落下,几乎到了腰间。
“汪汪……”老黄狗冲着二人疯狂吼叫。
龇牙咧嘴的模样,让白色身影转头看去。
手中白纸做的长棒轻轻一挥,老黄狗立刻没了声音。
“谢必安!范无咎!”三姑手中的尖刀划破手臂,鲜红的血液将尖刀全部涂抹。
“大山!带着尖刀去跟他们谈!若不放人,就捅他们!”三姑的声音愈发阴冷。
父亲两股颤颤,哆嗦的接过尖刀。
“黑白无常!捅他们……”颤抖的父亲,突然回头看了眼身后。
颤抖的身体渐渐停下,握刀的手也尝试着挥动。
“二位大人!”父亲学着戏文里的称呼,咬着牙向二人走去。
黑无常的舌头猛地一甩,父亲的脸上直接出现一道血痕。
疼!非常疼!这种疼痛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只是一下,就让父亲身体发软,连灵魂都开始颤抖。
“二位大人!你们要带的是我的孩子,他是别人害的……”父亲身体一阵晃动,手中的尖刀直接冲向二人。
“你们想带走他!先弄死我!”常做体力活的父亲,人高马大,一声威吼到有几分气势。
手中带血的尖刀直直捅出!黑面范无咎手中的铁链哗哗作响。
尖刀眼看就要捅进白衣谢必安的体内,范无咎一声鬼叫,铁链瞬间挥出。
“砰!”一条猩红的长舌,在铁链之前挡住了尖刀。瞬间的碰撞,竟然火星四射。
父亲手中的尖刀竟然无法寸进,鼓起的勇气也逐渐消散。
哆嗦的看向黑白无常,只见谢必安右手的哭丧棒拦下了范无救的铁索,口中的长舌拦下了自己的尖刀。
“噗嗤……”就在三人对峙的时候,谢必安中刀的长舌竟然冒起了青烟。
“嗷……”谢必安惨白的脸色,竟然出现血丝。瘦高的身形疯狂颤抖,好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眼看谢必安的身形已经消散的只剩白帽,范无咎手中的铁牌突然出现一道绿光。
一个大大的赦字罩住谢必安的身体,那快要消散的身体又开始重聚。
“传闻都说七爷心善,八爷刚正!今日一见,不过如此。”谢必安身形刚刚聚实,三姑就突然出声。
铁链一声晃动,范无咎的身形原地消失。
再出现时,范无咎已经站在三姑面前。
丝丝寒气从范无咎嘴中喷出,赤红的双目紧盯着三姑。
“小的城隍庙打更人,黄三姑!见过八爷!”三姑的身体开始浮现寒霜,可她还是不动,只是将头颅垂的更低。
“谁给你的胆子,阻拦阴差!”范无咎修长的手臂直接扼住三姑咽喉,嘴里的舌头不停跳跃。
已经开始翻白眼的三姑,双脚在空中不停晃动。或许是因为被范无咎提在空中,此时的三姑后背第一次挺直。
使尽力气都无法将范无咎的手掌搬开,三姑直接放下右手伸进自己的裤兜。
“呵……”三姑拉风箱的呼吸声突然一收,伸进裤兜的右手猛地一扬,一捧香炉灰直接洒向范无救。
“嗷……你找死……”香炉灰洒满全身,范无咎身上出现无数空洞。
“往日二位也没少受我香火!今日如此不给面子,老娘只能请你吃香炉灰?”剧痛让范无咎松开了手,三姑逃出生天大声呵斥。
“你找死!”范无咎手中的铁索突然一甩,铁索前端的爪子直接飞向黄三姑。
铁索飞行的速度很快,三姑来不及反应就被铁索牢牢捆住。
“呼……”范无咎口中呼出一口阴气,垂直向下的长舌猛地竖起,直指黄三姑。
“去!”范无咎阴冷的声音刚落下,猩红长舌直接变成了一把利剑。
“呼!”范无咎再次喷出一口阴气,一米长的利剑突然开始暴涨。
只是眨眼功夫,剑尖就到了三姑胸前。
“三姑!”想留在原地阻拦谢必安的父亲,看着即将被洞穿的三姑焦急大喊。
“砰!”出人意料,范无咎刺出的利剑,被一根缠满白纸的棍子拦下。
“大哥!你又心软了?”利剑突然一收,重新变成猩红长舌。范无咎黑黝黝的脸颊,越发铁青。
手持哭丧棒的谢必安,没有理会范无咎的叫喊。头顶的高帽,猛地一转。
一见生财四个大字突然一动,瞬间变幻!
正在捉你!
阴风突起,小院中突然传来小鬼哭喊。一个巨大的光罩从谢必安帽子中射出,将襁褓中的我完全笼罩。
“拘魂就好,别伤及无辜!阴魂上路!出!”谢必安手中哭丧棒一阵晃动,被三姑挡在身后的我浮空而起。
定在原地的父亲,无法动弹。在他的视线中,数双黑黝黝的小手将我托举在半空。而那些手的主人,是一群红头绿身的小鬼。
“不要……”
“桀桀……”身下的小鬼,不停吞吐舌头。浑身粘液不断从身上掉落。
“八弟!我们走!”哭丧棒高高举起,直接砸在我身上。谢必安看都没看,直接转身招呼范无咎。
“八弟?”谢必安飘动的身子停了下来,不解的看着范无咎。
惊恐,诧异,不解……复杂的情绪在范无咎脸上不停变换,谢必安立刻转头看向身后。
哭丧棒作为谢必安的神器,无往不利!从他做了无常那一天算起,这么多年凡是被哭丧棒砸中的人,全都魂魄离体,没有例外。
可今天!在这个破旧的农家小院,他谢必安翻车了!
魂魄离体没有出现,甚至连唤出的小鬼也不见踪影。
“八弟!发生什么事了?”谢必安的脸色愈发惨败。
“咳咳……这么多年,您二位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咳……八爷守信溺亡,七爷不苟活……这不就是不知变通,死脑筋吗……嘿嘿……咳!”三姑不知何时已经从铁索中挣脱,坐在地上讥讽的看着黑白无常。
“放肆!”范无咎手中的铁索一甩,三姑立刻倒飞出去。
“咳咳……往日收魂都是牛头马面来,今日为何是二位无常……嘿嘿……”黄三姑躺在地上,有些痛苦却还是不断讥讽。
范无咎继续挥动的铁索滞在半空,转头看着谢必安。
飘身上前,站在我身侧,谢必安的身躯时隐时现。
哭丧棒再次砸下“砰!”,粉红色的光芒突然从我体内涌出。
随着光芒消失,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莲在半米高的空中不停旋转。
“咔……”红莲突然盛开,在那莲台正中一个缩小版的九尾狐狸蜷缩在一起。
“这……这……这是天……”谢必安飘忽的身体突然暴退,站在范无咎身侧,二人身体不停颤抖。
“哈哈哈哈……拘魂啊!二位爷!刚正不阿?咳咳……哈哈哈哈……”仰面朝天的三姑放声大笑,挣扎一番后站了起来。
“这孩子是谁?为什么她的内丹会在?”谢必安的双目突然变成绿色,手中的哭丧棒不断挥舞。
越来越沉的黑云中,渐渐出现雷声。
“要唤本体么?我劝你还是算了吧!老婆子有一个建议,你听是不听?”黄三姑看着逐渐凝实的谢必安,脸色一肃。
“说!”谢必安没有说话,倒是范无咎抢先出声。
黄三姑重新走到我身前,手里轻轻抚摸老黄狗。
“噗!”三姑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利刃,直接捅穿黄狗的脖颈。
沾血的利刃猛的抽出,黄三姑右手食指蘸取鲜血,随后掏出黄纸不停书写。
“拿去!改好了!”黄三姑将黄纸一推,立刻飞向范无咎。
“哼!你剥夺黄狗的性命,替换这孩子!日后让他用什么来还?”范无咎看了一眼魂魄离体的黄狗出声斥责。
黄三姑收回匕首,黄狗的魂魄立刻跑向昏迷的母亲。
往日跛腿的老黄狗,在魂魄状态下终于四肢健全了。他拼命拱着脑袋,在母亲身上磨蹭。可魂魄状态的它,每次都会从身体穿过。
“呜呜……”黄狗不断哀鸣。
或许是黄狗忠心的模样感动了所有人,此时全都不再出声,就连谢必安不停晃动的哭丧棒也停了下来。
沉默许久后,黄三姑突然一叹:“拿什么还?我不知,黄狗或许会知道……”
“呼~”阴风大作,突然又停。
小院中重新出现阳光,一声婴儿啼哭甚是响亮,喜极而泣的父亲连忙奔来。
也正是那一日,同村姓李的人家突然传出噩耗。家里的长子,在后山打猎时突然被猎狗反噬,一命呜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