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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本来和颦儿玩闹的林逸突然被请到衙门去了。据衙役所言,是林逸和一起命案有关。
不过那两个衙役本是南都本地人,对这四家是较为钦佩的。林家虽近日名声降了些,但与林逸倒无多大关系,加上林逸又是顾家女婿,二衙役对林逸很是热情恭敬。
林逸与顾缘说明情况,便和衙役边走边谈地去往衙门了。
到了衙门,林逸发现所有人都挺友好的,除了那个补授南都府的名叫牟益的,打量审视的眼神让林逸略微有些不舒服。
但林逸知道,这是古代,如若林逸不是出自名门望族,定也不会只是把她请到衙门。不过林逸也知道,这其中也必然有人作梗,不然以林逸连受害者面都没见过,谁人能请他到这?
待林逸到了,这堂也就升了。牟益传了原告,那原告便说道:“小人前日偶然出来走走,正好见一人,把那几个官爷残忍杀害了。那人身手敏捷,小人看不清长相,只看到那人穿着绣花鞋,鞋里藏了把剑,那人一个踢腿,那血就溅得多高。小人猜测那应该是个女子。小人静悄悄地跟了过去,便发现了这位公子把那女子搀扶走了。
这位公子与小人主人陆公子是朋友,前些日子他们一起去莳花馆,小人远远看见过,所以认得出来。”
牟益一听,对林逸言词质问道:“林公子可是与陆公子是朋友?”
“算是吧。”林逸此时也发现,这牟益有意刁难,却又不敢对自己太过火,真有趣。倒像是有贼心没贼胆。
“算是?是便是是,不是便不是。何来算是?我看你想算事吧。大堂之下,你竟然如此轻蔑王法?身为犯人,竟在此安然坐着?来人,上枷锁。”
众人一听,林逸还未急,那案边的门子们却是急了起来。有那资格老的,便附在牟益耳边说道:“老爷,这可使不得啊。你若这样羞辱这四家,莫不说官位不保,便在这南都也再无立足之地。老爷会遭人唾骂的!”
“反了反了,你们这南都刁民竟敢来威胁本官?本官身为朝廷命官,那是直对天子。什么林、顾、陆、朱本官一概不知。来人,给他上枷锁!”
可惜依旧毫无动静,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索性随众,都当作没听见罢了。
林逸看此,却有些高兴不起来。这林、顾、陆、朱四家,待人温和,又时常救济南都,办义学,供那聪颖好学的贫困子弟读书,那声望自比天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莫说这南都府中大半都受了四家恩惠,便说这街上,大多也直接间接受过他们的资助。所以即便南都皆认为林昱叛了林家,做了朝廷走狗,但对林家其余子弟还是尊敬的。
当然最主要的是对比,当年四大家族任职南都府时的景象,再对比现在,更显牟益的无能贪婪了。
林逸也不想让这一干人等纠结,也就伸出手,让几个衙役带了枷锁。
牟益心里虽是盛怒不满,但也仅能让林逸如此了,如若不然,再强迫林逸跪下之类,牟益觉得自己的官位可能真的不保。他倒是有些后悔听了都中的劝告,下放至这儿。牟益本以为这南都江南繁华地,油水自是不少的,怎知到了这,处处受了限,那四大家族家大业大倒也罢了,便连那些刁民见他,虽表面恭恭敬敬,但不知背地里怎么嚼他舌根呢!
牟益见林逸服了软,大声喝道:“暗杀官府人员的那个凶手是谁?”
“我只见一女子受伤,我就出手相救罢了。那时,杀手什么的我却如何得知?”林逸淡淡地说道。
“如此说来,那人说的没错咯?那晚你果真在那?”牟益依旧大喝道。
“是啊。”林逸点头。
“那你那晚出去所为何事?身为林家子弟竟不知夜禁?”牟益质问道。
“首先,夜禁前我就在那儿。其次,这是我的事,无可奉告。”林逸倒也不怕他,直言道。
“你!”牟益气急败坏,刚准备说什么时,却有不速之客来到。
竟是顾缘与陆寅之。
牟益还未看清是谁,便大喝道:“是谁把无关人等放了进来?”可惜哪有人理睬,只有顾缘轻声笑道:“大人,是草民让的。”
顾缘吐字清晰,那一声“大人”、“草民”更是加重了语气。
牟益一见是顾家族长,满脸堆笑地说道:“怎敢劳烦顾兄移步至此,来人还不给顾族长添坐。”
顾缘摆摆手,说道:“不必了。我来这自然是替林逸申冤的。我这女婿,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把事情自己都揽着。”
说完对堂中老人作辑行礼,苦笑道:“在堂的老先生们都知道,顾某少年时是个纨绔子弟,整日沾花惹草,留下一堆风流债。近日我得知昔日旧欢的消息,便派了林逸去拜访一番,怎知林逸遇上了受伤女子。我这女婿呢,心地善良,便帮她处理了伤口。
诸位,我们都知道医者父母心,父母怎管孩子是好是恶呢?便是孽障,父母打骂不说,心疼救助子女也是得有的。我这女婿虽不是神医,但已学药理,学了这个道理,作个仁医,又有何错?”
这话一出,堂内倒是窃窃私语:“是啊,这顾族长便是我看他长大的。说起来,那时他还与其余三家组个什么江南四大才子呢。”
“这林家家学渊源,会个医术又有何难?医生就应该像林逸林家子弟这般啊。”
“谁说不是呢?前日我没去这四家管下的医馆,那些给我抓药的,多花钱不说,还没效果,我这病是我硬生生捱过来的。”
牟益冷哼一声:“那既如此,林公子当应把那女子供出来,怎又在此偏袒?”
“那凶手便是莳花馆的花魁,杨紫陌,大人倒可以去寻他。”林逸平常地便把杨紫陌“供”了出来。
牟益一听却是大惊失色,自己昨日刚与那花魁同床共枕,这林逸如何得知?是了,这四大家族在这手眼通天,他这一句话,却是警告我一番。一则告诉我,我在他们面前没有秘密;二来,朝廷命官却去那儿寻欢作乐,这要是有人参上几本,我这官运也到头了。
有道是心中有鬼,草木皆兵。这牟益本就心里有鬼,实则是都中派来折腾南都的小丑。他在两头挣扎,早已有些疑神疑鬼,此番一听,哪敢追究?只是本欲找个灵石玉镯,倒也白忙活了。
于是牟益为脱与杨紫陌的龌龊事,佯作大怒道:“林公子也太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了吧?便那花魁,又怎能杀我官府中人?林公子是在辱我一个区区弱女子也可杀我官府捕快的吗?”
“不敢不敢。”林逸不卑不亢道。
一旁,陆寅之见时候差不多了,便作辑说道:“大人,草民有一事禀报!”
牟益不明所以,但还是让陆寅之说了下去。
陆寅之说道:“这小厮前些时候确是我陆家下人,只不过他偷了我陆家玉镯,便把他赶了出来。他见林兄与我相交,见才眼开、迁怒于他倒也未知。”
牟益又见陆寅之说什么玉镯,更是惊慌,便说道:“陆公子说的在理,原告你有何话说?”
说完也不待他回话,便把那小厮押了下去。毕竟两人演了这出戏,倒也不能让这人捅了出来。
可怜这小厮,只不过被牟益三两钱财收买,竟落得牢狱之灾,可悲可叹。
另一旁,牟益再三与林逸等人道歉,把他们送了出去。陆寅之也向顾缘、林逸告辞。
林逸也在路上把这番计谋说与顾缘听。
原来那日,杨紫陌暗杀完人后,却也注意到了一旁的闲人。只不过一来他本与这事于干,二来紫陌自己受伤不轻,倒也罢了。
但怎知这人前后把事情看了个完整。
是故次日杨紫陌便与林逸说了此事。杨紫陌是知道牟益要折腾四家的,她也知自己拿了玉镯,坏了他的爱财之心,是故对林逸提议,自己去引诱牟益,如若牟益捉了林逸,林逸便直言是她杀了差役,以牟益那多疑的性格,自会自危,此事便了轻松化解。
这样一可以让杨紫陌不被发现,二也可以不让林逸心中愧疚,毕竟林逸是非分明,前面不知紫陌杀人,救了紫陌,是在仁心,但既然知紫陌杀了人,心中如若再偏袒,却也与林逸向来推崇的道义不合。
林逸听了自是两难,如若杨紫陌杀了该杀之人倒也好说。但他们不过是那受人差遣的小衙役,与此事却无关系。一旁是心中道义,一旁是新识知音,林逸这是两难啊。
林逸虽是不愿,但杨紫陌却是笑道:“姐姐何必为奴家悲伤呢?今日不是那牟益,便也是旁人,又有什么区别?看见姐姐这样为奴家伤心,奴家现在去死也是愿意的。何况现在还可借四家之手,彻底消除奴家的嫌疑呢?”
林逸无奈只好噫吁,与了杨紫陌这所谓的两全其美。
杨紫陌依旧见林逸不快,眉间似有忧愁,安慰道:“姐姐你追求世间正道,已是把世人都比了下去。可惜这世道已没了是非,像姐姐这般,也只能隐居山林,做个遗世高人了吧。
姐姐莫为奴家伤悲,奴家是自愿的,奴家也是为了自己的信念呢?奴家也不比姐姐差的。”
林逸一叹,说道:“不啊,紫陌不仅不比我差,还比我强太多了呢。我终究是心中信念,紫陌早已付诸实践了呢。不过紫陌万事小心,暗杀罪大恶极者,当似鬼魅,来去自如,只杀一人,无人得知呢。”
杨紫陌也心怀憧憬道:“姐姐说的,才是鬼影呢!”
回忆已毕,顾缘与林逸二人回家,抚慰了担忧的颦儿,一切又是如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