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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与颦儿早已在闺房约定,颦儿依旧叫林逸“哥哥”,林逸却叫颦儿“弟弟”,颦儿、林逸便是兄弟二人。此番亲密称呼,岂不比“兄长”之流亲近、自然?
入了这花柳繁华地,颦儿谨遵约定(这是自然),一口“哥哥”叫了起来,倒让温酒频频侧目。
颦儿说是好奇,却只是买了些小玩意儿,吃了几颗糖葫芦。林逸也深知,像颦儿,吃东西永远只能尝个鲜。
毕竟,所谓大家闺秀,狼吞虎咽,似蝗虫过境那是不可以的。既然颦儿一直如此,林逸也不好马上让她改变,于是自己拿过糖葫芦,“狼吞虎咽”起来。
走了一会儿,颦儿便觉有些疲惫。所以林逸、颦儿二人准备寻个酒馆处,暂作歇脚。
或许正巧,林逸抬头一望,看见一堂皇建筑,牌匾上写着“莳花馆”三字。
林逸一见,莳花,想必是取隐逸之言吧。所以林逸携着颦儿的手,入了莳花馆。
还未进门,林逸回头,见班们在那儿插科打诨,时不时又往这儿望着。林逸本欲叫来一起的,毕竟这风吹日晒的。
可是想了想,林逸又算了。自己虽看不惯这什么人的三五九等,但自己就是特权阶级,硬是拉什么人人平等,倒显得可笑了。况且,他们已经习惯了,习惯于久居人下,贸然打扰,只会误人误己。
此事,若有决心,当得从长计议。
林逸只是吩咐温酒说道:“你给他们点银两,让他们在这附近转转吧。”
温酒领命,和他们说了几句,而后温酒回来复命。不过,那群人依旧在那儿插科打诨,纹丝不动。
便在林逸交代完温酒后,她左手正紧攥颦儿,低头正思忖之际,一衣着花枝招展的女子笑脸迎来。还未在林逸、颦儿两人有所反应,那女子殷勤拉着二人入了馆。女子时不时地似有意似无意地蹭着两人。
林逸虽两世为人却也没见过如此阵仗,顿时如颦儿一般红个通透。
一旁赶来的温酒见此,忙是与女子交谈后,与林逸等入了一包间。
其实说起来女子之间如若如此,也是会害羞的。所以林逸攥着颦儿微颤的手,红着脸跟着温酒和那殷勤女子入了包间。
此事,温酒哪还不知道。这哪是什么林家才俊,这姑姐是把自家小姐带来青楼了!温酒此时心里叫苦,上自家姑爷必定无事,下那众小厮拿了银两,此时必然也随姑爷入了莳花馆,风流去了。只有自己,在此受苦受累不说,一旦不幸被老爷捉住,自己也必是首当其冲!
原来有道是“莳花弄草”,这本是件雅事,但在这烟花之巷,开了个莳花馆,此花草为何花草倒也不必多叙……不过,既取名莳花,那必然是要附庸风雅的,所以这里规矩多多,不似淫烂之所。
或许,此地实为坤国女儿最舒心的安身处吧……
进了包间,林逸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恢复常态,携着颦儿入座了。
此时林逸也知道了入错了地方,不过来都来了,坐坐便是。从老鸨那儿得知,一会儿便有优伶琵琶唱曲儿的。林逸想到了颦儿先前所言,虽这场所不对,但自己亦不是在此寻欢,故准备听完曲儿,便离开。
林逸打发走老鸨后,在此三人,温酒战战兢兢的,颦儿依旧凝羞紧握林逸小手。唯林逸,却有闲心在此寻思着一路之景。
虽说古代三姑六婆是出门露脸的。女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那也只限于大家闺秀。那穷苦人家,女子又何尝不得补贴家用?可是林逸一路这里,逛了许久,竟无一女性。
林逸顿时想起先日父亲所言,他说“世上万物,皆属二气,一阴一阳,循环交融,缺一不可,此为道;又说那阴阳二气本皆为善,只因天道幽远亏盈,遂又分了正邪二气,这附秉于人,便有善恶,此为性。
可叹这世人只将那阳抬到云端,将那阴踏入淤泥,只顾性,不理道。此番阴阳失调,天下大乱。”
林逸虽然听父亲说的神乎其神的,不过现在看来不过是男子践踏女子。此番说来,这一路所见,却也正常起来了。
且不提此处三人“各顾各的”,且说那老鸨是个人精。她虽未识林逸、颦儿,但见二人穿着气质皆是不凡,又是根据此处顾客之言,大体竟是猜出林逸等人必为四家之一。
是故老鸨刚出了门,在碰巧遇见同为四家之一,且为这莳花馆常客的陆寅之时,邀功似地说道:“陆公子,奴知公子最喜交友,可惜少有人能入公子法眼。不过如今,那两位公子当为世间少有,倒是与公子不相上下呢。”
陆寅之虽不甚为意,却也要求去见一见。所以老鸨将那陆寅之领至林逸包间外,道了抱歉,离去。
而陆寅之则一手拿着折扇,腰间又别了一把,而后推门进房。
陆寅之明知直接推门而入甚为不妥,却依旧如此,只因生了比较之心,且看究竟何人,竟与自己不分上下。
另一边,因林逸、颦儿都未说话,所以温酒也是大气不敢喘一下,在旁唯唯诺诺。突然,一阵推门声响起,林逸不由抬头看着那不速之客:
来人是折扇摇晃,故作风雅,修长白皙,虽面带微笑,却美目扬天;虽是翩翩公子,却似有潇洒孤傲。
林逸一看,便知此为潇洒风流的贵公子。
林逸在打量陆寅之,陆寅之又何尝不是如此。但一见,果真不俗,见这二人,陆寅之心里虽不情愿,但已然明白那老鸨不过客套。这二人,怕是高自己一筹。
不过,陆寅之转眼又见颦儿,像是明察秋毫,心里顿时有了底。
所以陆寅之随意坐了林逸身旁,与林逸说道:“我观公子气宇轩昂,定非尘土间人。何不与我共欣赏这两把折扇?”
说完,那男子对轻笑,对着林逸眨眼,展开一把折扇,只见上面却是崇山峻岭,楼阁溪桥,顿显雄浑潇洒。
林逸是识货的,知此画必出自名家。不过不待林逸回答,那人却附耳说道:“且慢,在下还有一把。”
男子声音虽小,动作却是大开大合,掏出腰间折扇,一甩,一扇合,一扇展,折扇墨画,竟是一幅共浴图。上面画着的是一对才子佳人,待月西厢,窗下共浴。
也不知男子有意无意,他把扇子竟是对着颦儿展开,林逸反倒看不真切了。
林逸本与颦儿紧挨着的,此时还不待林逸说什么,颦儿却是小晕红潮,凝羞之下环抱依林逸,晕红面容伏在林逸胸间,真是“柳腰如醉暖相挨”。
此时林逸再一看,春图,颦儿如何不羞?羞至早已不顾什么正扮男儿了。
男子一见,仰天大笑,说道:“我猜得对,我猜得对。”
林逸见此人不由分说,闯入包间不说,又调戏颦儿,心里便有些恼怒。
还未发作,陆寅之目视颦儿,说道:“两位莫见怪,陆寅之陆某一见这位公子目若秋波,含情脉脉,我便知道公子必是位风情佳人,想必便是顾家女儿了吧。至于这位,想必便是林逸林兄了。陆某儿时倒是有幸识得一面,倒还有些熟悉。”
听完,林逸不快更甚。此人竟毫无一丝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