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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岁以前的人生是格式化的,义务教育的规范化标准,在赵郁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小乡镇里面又没有多少娱乐项目,所以从小到大的生活,除了爬树就剩下过年时候的放鞭炮了,这也造就了赵郁骨子里的好动和活泼,只不过标准化的人生在高中时彻底打破,在那个唯成绩论人格的时间段,赵郁显然在班里是个没有人格的人。
班主任的针对,同学们似有若无的孤立,再加上高中时代的一件蠢事,让赵郁彻底改变了性格,变得内向了起来,那段日子让一个开朗活泼的大男孩变得沉默寡言,继而沉迷于网络游戏,后来在高三时候,突然醒悟,命运总是垂青幸运的人,就这样,努力了一年分数虽然不尽人意,但是因为数学分高,竟然进了一所一本大学的会计专业,不得不让人感概命运的神奇。
2014年的9月,空气中都透露着炎热的气息,整个青岛都在闷热的天气中失去了生气,就连树上的蝉都好像在这几天沉默了起来,躲避着酷暑的煎熬。
那一年,周杰伦的歌曲还被大街小巷的店铺门口喇叭传唱,英雄联盟还是炙手可热的时候,赵瑜眼睛还没有近视,而去青岛的火车还是要经过济南。
她就是从济南上的火车,开学季,大家都是成群结队,大包小包。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提着一个像是能把她装下的大皮箱,连拽带拖终于上了车。
乌泱泱的人群挤在走廊中,诺大的皮箱到处磕磕碰碰,小女孩不住的各处道歉,小脸通红,汗也顺着鬓角不住流了下来,着急、窘迫的样子让身边的男生忍不住想出手帮助,就连赵瑜里侧身边的一个男生也站了起来。
只有赵瑜没有动,不是性格冷漠,只是他一直就是这样,从小害怕出头,不爱争抢,不喜欢在人多的时候表现自己,也怂于在众目睽睽下对一个漂亮女生伸出援手。
她是漂亮的吧,虽然刚才只是瞥了一下,白白的皮肤,巴掌大的小脸红彤彤的,一直在冲着被行李箱碰到的人微笑,看似很淡定,但是大眼睛里的窘迫和尴尬还是掩饰不住,这种伪装的淡定,还是让赵瑜觉得有种难言的可爱。
“漂亮的人总会有人帮忙的,没人帮忙自己再出手吧”赵瑜想道。
“同学,你好,请问能帮忙搬一下行李箱么,我的铺在你上铺,行李箱有些重,我怕我挪不进去,一直挡着别人,拜托了”小女孩声音传了过来,绵绵的。
赵瑜听到耳边的声音,一抬头,起身准备帮忙,却发现女孩是在冲着自己的对铺说话,而不是自己,尴尬的挠挠头,假装伸个懒腰,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自己,然后猛地坐下。
再好的掩饰,也不可能完全不被看到,周围的人开始轻声笑了起来,就连小女孩也好像知道了情况,也抿嘴笑了一下,不过可能是感觉不太好,很快就收起来了笑容。
确实真的很漂亮啊。
“同学,那你能帮我搬一下么,麻烦你了”这次是冲着赵瑜说的。
“好,额,好的”
去青岛的火车需要20多个小时,所以大家都是选个卧铺,一上车刚坐下,身边的人就开始唧唧咋咋的,开始谈论未来的大学生活,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也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而且都是这般年龄,很快就熟络起来了。
加上赵瑜,三个男生一个女生,就开始了20个小时的旅途,因为赵瑜买的下铺,所以几个男生都坐在了他的铺,再加上这几个人都比较外向,话很多,有些自来熟,这也让赵瑜一个比较内向的人很快就融入其中。
詹澜上车的时候,其他几个人已经很熟悉了。
王柯,李杰,还有章玥。
詹澜也是个比较活泼的女生,很快就在交换零食和饮料中,融入了这个小集体。
巧的是几个人都在一个大学,怀着对未来四年的憧憬,踏入了象牙塔的大门。
赵瑜和章玥是一个专业,会计学。王柯、李杰就是计算机双雄了,这也是他俩在来的路上自称的,有些幼稚,但是那时候的大家,竟然觉得理所应当。
詹澜是外语专业,外语学院在另外一边,相距有些远,来接新生的学长有几个已经准备提她的东西,赵瑜等人相视一笑,也没有去表示什么,于是约定在报道收拾好之后,晚上一起去吃饭。
赵瑜几人帮着章玥整理了她床铺,简单收拾了宿舍,打了水,安排收拾妥当了,才离开去收拾自己的宿舍,期间章玥的三个舍友回来了,三个的女孩各有各的可爱之处,虽然没有章玥那么靓丽却也都是青春美丽。
可能也是把赵郁三人当成了章玥的追求者,三个女孩和赵等人并没有自我介绍,只是和章玥笑了笑,拿出了一些小零食给赵郁等人吃,看起来也是很好相处的一些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还是兴致勃勃的谈论自己的舍友,谈论下午班会时候见到的那些人,讨论宿舍外面那个好像很宏伟的假山,憧憬着新鲜,有趣的大学生活,畅想着自己的未来。
大学就在这种美好的憧憬中拉开了帷幕。
短短的四年,三个臭味相投的人,一直厮混在一起,一起打游戏一起出去喝酒,旅游,甚至就连追女生的时候,出谋划策的一定是另外两个人,王珂和李杰这两个AT双雄也在毕业后真正的成为了程序员,他们几个的这份友情也一直存续了很多年。
其他两个女生平时与他们联系并不太多,但是也会固定每个月一起吃一顿饭,后来听说好像詹澜有了男朋友,大家出去也就不再叫她了。
而从章玥身上收获的是爱情。
那是大三的一个晚上,章玥在他们几个人的一个QQ群里发了求救的信息,晚上打工的地方太偏僻了,想让人去接一下。正巧王珂和李杰晚上有课,这个任务就交给了正在附近商场打工的赵郁。
赵郁其实有些奇怪,章玥从一入学就不断收到示爱信号,如果是接送,即使是夜晚也并不缺人,相反会有很多人乐意。记得第一次在火车站见到她时,就惊讶于她极好的身材,一身纯白的运动服都没有遮掩住她的曲线,头戴着的鸭舌帽遮挡住了窗外正午的阳光,却照亮了她小巧的鼻子,皮肤略显小麦色,看着充满了青春活力,仿佛你站在她身边,就能满满感受到生机。
生机,是的。赵郁现在还记得当时心里的想的那句很矫情的话,“北方有佳人”。北方如果真的有佳人应该也就是这个样子吧。赵郁其实一直有些喜欢这个漂亮的北方姑娘,偶尔会在晚上从朋友圈里看看她骑着马的飒爽英姿,看看她穿着民族服饰的高挺俏丽,也曾偷偷顺着她曾经旅游过的路线重走一遍,年轻而敏感的心,脆弱的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只是默默的做一些看着她倒影的事。
章玥从开学就开始在一家专业的会计公司实习,即使只是个实习生,也让赵郁特别羡慕,也佩服不已,听自己的舍友八卦说是因为公司的一个经理招生的时候,对她一见钟情,30多岁的男人,背着家庭开始追求章玥,最终结果显而易见。
赵郁并不相信这种传言,而且也郑重的警告过那个长舌的舍友,但是偶尔也会心里嘀咕,总的来说还是会不舒服,好像那个优秀的女孩应该得到更多人的青睐,又好像害怕更多优秀的人关注她,很矛盾,没办法解决。
所以开始慢慢的躲着章玥,也很少参加每个月的集体活动,自以为每次的借口很完美,但是这一点,除了他自己,好多人其实都清楚,只是或许是不知道怎么点破,或许是完全不想点破,默默看着两个人懵懵懂懂,跌跌撞撞。
到达公司门口时还不到9点,时间还早,赵郁想了想,转身走向旁边的便利店。
章玥。
实习生需要承担着多份琐碎工作,每晚都要到很晚才能回宿舍,平时都有一个学长一起实习,晚上加完班能够一起回去,但是今天学长有事不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本来想就这样直接回家,但是想了想还是问了一下小伙伴们,那两个今天晚上有课自己是知道的,只有赵郁今天好像在附近的商场里打工。
要直接问他么?还是算了,认识这么久,虽然这么熟悉的,但是总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疏离感,与他靠近的时候,好像他总是在避开,气氛也很尴尬。
那么久了,与其他连个小伙伴都那么熟了,但是好像一直都不了解他。刚才在群里看到他被大家逼着来的时候,可以想象当时的窘迫样子,一定特别好玩儿,想到这里章玥轻声笑了笑,随即低下头,害怕被别人看到。
中午学长打电话问自己晚上怎么回去,用不用他找人帮忙接一下时,章玥拒绝了,理由是有人来接自己,不想欠学长那么多人情,他帮自己的够多了。当时,学长八卦的问,是不是男朋友时,脑海里突然浮现赵郁那张好像永远都有人欠钱的臭脸,鬼使神差的回道。“是啊,男朋友晚上过来接我”
不知道“男朋友”听到自己这么回答学长会不会突然恼羞成怒,以他那种内向闷骚的性格,大概率会脸红,然后。。。。。生气?章玥想到这里,吐了吐舌头。
他一直都是个笨蛋。
大一入校的前一天,天气依旧很闷热,北方的干燥天气遇上下雨时,就会变成像汗蒸一样沉闷。
烦躁的心情,随着前面长长的买票队伍愈加强烈,眼看着火车还有不久就要发车了,自己票都还没买到,不由的对自己那个糊涂老妈感到深深的无奈,昨天信誓旦旦说一定会买到两个人的票时,眼神是那么的认真,正如现在眼神依旧那么的认真。。。且无辜。
“妈,你昨天确定来车站买票了?”章玥转头向身后问道。
“算了,我就知道你昨天肯定没买,又出去逛街了吧,我去前面看看情况吧,身份证给我”没等身后的母亲回话。
章玥的母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天给忘了嘛,拜托你了,小玥玥,别生气嘛”,与章玥很相似的脸,一样的漂亮,只是多了一些成熟。
“一点儿也不成熟”章玥想道。从母亲手中接过他俩的身份证,章玥便向着队伍前面走去。
前面的窗口是一个看起来返乡的人,大包小包裹着东西,背着的,提着的,摆了很多,说着一口流利的家乡话,正焦急的从并不着急的售票员手中接过票据。
看来问题解决了。
正要返回去的时候,后面一个青年突然插进了前面,向着售票员递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和钱,顿时后面的人群爆发阵阵的谴责声,但是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上前制止,章玥看了看从窗口到自己排队的位置那长长的一截,咬了咬牙,上前找那个黄头发的青年理论。
“你好,请问你着急买票么,如果不着急请不要插队好么,后面还有好多人等着呢”章玥上前道。
“着急”黄毛青年连头都没有回,简单回了两个字就又开始催促售票员。
“是从呼市到南宁的火车吧,下午五点有一趟,晚上八点有一趟”售票员对黄毛青年说到。“要五点的那趟”
五点?章玥看了看表,现在才上午九点,需要那么早就来买票,而且还插队么。
“你不是五点的车么,现在着急买票干嘛,还要插队”章玥有点儿烦躁。
“着急不着急和你有啥关系,我后面这个还没说话呢,要你。。。”黄毛青年转过头,眉头皱着,眼睛吊了起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可能是看到一个年纪小,而且漂亮的女生在面前,黄毛收回了后半句话,然后突然表情一变,笑嘻嘻的说道:“美女啊,自己一个人坐车?来,你来我这儿后面买票,一会儿留个联系方式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去,你赶紧的买,后面还有好多人等着呢”章玥有些羞恼,不得不妥协。
“那你说个什么劲,有毛病”黄毛青年不爽道,随后把头又转了回去,开始催促售票员。
这不得不说社会阅历的重要性了,从一开始的问话,到最后的让步,其实黄毛青年行为什么都没有变,反而章玥还被调戏,甚至因为他不屑的态度,还有售票员若有若无的讥笑,气的脸都发红了。
“你。。。你们”彼时的章玥毕竟是个小姑娘,年轻单纯,性格还是比较软弱。
看到漂亮的小姑娘被人挤兑,气的都要哭了,身边围上来一些男生开始安慰,但是没有一个人去制止那个黄毛。甚至就连一个大爷都说“学生,你回去吧,和那种人计较没必要”
章玥不是那种哗众取宠的人,也不是那种很强势的人,黄毛身后队伍中的人不住的安慰其实已经让她觉得好受了很多,脚步已经在向着自己排队位置慢慢挪去,只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人声嘈杂,大多是安慰女孩的声音,剩下的小部分是谴责黄毛青年的。
那时候的自己,章玥后来想起来还是很好笑,当时自己硬挺着其实不想回去,这样回去太尴尬,觉得很是丢脸,慢慢挪动着脚步,一步一回头,心里还是渴望有人能制裁一下那个讨厌的黄毛。
“给我们来两张票”不大不小的声音传了过来,让嘈杂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人们的目光看向声音的来源处,章玥也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说话的人是个穿着白色体恤的男生,看起来应该也是学生。
右手拿着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还有钱,左手把前面的黄毛一把拨开,冲着售票员第二次说道:“我和我女朋友两张票,谢谢”
说完还掉头冲着章玥说到:“小郁,你怎么才来啊,把通知书和身份证拿过来”
后面的事情,章玥就记得不太清楚了,好像男生和黄毛起了冲突,是后来一直被他们称为三剑客的另外两位出来帮忙,好像还有上车后男生向妈妈解释“女朋友”“名字”时手足无措,一直通红的脸。
只记得那时候回头的笑脸,很青涩,嘴边还有淡淡的绒毛,像清晨的阳光般,很温暖。
你是从什么时候突然开始突然变得成熟和帅气了呢。
后来,章玥问过赵郁当时的事情。赵郁说自己刚从厕所回来就看到有个黄头发流氓在自己前面插队,占着自己的位置还调戏女生,一下就忍不住了,急中生了好多年都没有的智,至于敢直接推开黄毛,赵郁说:“我和李杰他们,就那两个废物,是一起的,不帮我就绝交”
这样的对话发生过好多次,很普通的场景,但是章玥一直都忘不了。
“章玥,你下班了?”赵郁伸手递过来一瓶加热过的旺仔牛奶。
“是啊,天好冷,咱们快走吧”章玥接过饮料,握了握,用热气暖和自己的双手。
“小郁”声音很轻。
“啊?你说什么?”走在前面的男生回头。
“没事儿,你在前面把风挡严实了”
小郁其实比你直接叫我名字更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