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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央嘉措有句诗写“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的确,人生要面临很多选择,没有人可以做到任何东西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有的时候你想要得到一些什么,就必须要失去一些什么。
于高莫莫,于钟平,他们的人生总会留些遗憾。
高莫莫少的是钟平的圆滑世故、成熟多金,钟平缺的是高莫莫的纯真质朴、情之所钟!
几十年的人生阅历,从贫穷少年到中年绅士,从社会底层到商业精英,钟平的成功,离不开他妻子及岳父的相助。他确实得到太多,也失去太多。
比如,首当其冲的情感,他也曾贫穷,也曾年少,也曾爱过,也曾像高莫莫一样满腔热血一往情深,不同的是他选了一条通向成功的捷径之路。
他一向圆滑世故,处事不惊,遇事不恼,他面对商场竞争对手时懂得审时度势,胸有成竹、但志在必得。
像他这样的成熟稳重而又成功的男人,围在他身边的女人前赴后继,不计其数,他权当她们是茶余饭后的消遣。
女人,从不是他生活的重心!
他所专注的是投入与产出,利益至上才是他做人的原则!
而感情则是他的累赘。
当他立在那里,看着她对他相拥而泣的时候,他的内心片刻有过温存,他似想起了年轻时候的那个自己,那个被他辜负了青春的她。
但,也仅仅只是片刻,当他回过神来,他的骄傲,他的自尊,全然被践得妒火中烧。
他快步上前,强抑妒火,打断了他们重逢的短暂拥抱,他装作神色自若的伸出手来向他示好。
“你好,我是钟平,这位是...”
微尘闻声松开了紧紧抱住高莫莫腰间的双手,她擦了擦挂在脸上的泪珠,满带柔情的向他介绍。
“他是小时候和我一起长大的最要好的朋友,我们有很长的时间没见过面了!”
原来,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心中更是醋海翻波。
他伸出的手还腾在空中。
半晌,高莫莫才作出回应,像蜻蜓点水般握住他的指尖,又迅速松开。
“你好!高莫莫。”他冷冷的向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钟平回敬他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两人相视而对,目光里满是“寒光”和“杀气”,场面极其异常。
两人各怀其事的陷入一片沉默后。
良久,小琴喜笑颜开的站出来突破了平静。
“你好,高莫莫,我是微尘姐的闺蜜小琴,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他终于将目光迎向了这个和林微尘模样相似的女孩身上。
“高莫莫,我知道你,跟我姐聊天的时候,她经常向我提起你。”
“噢!是吗?”高莫莫听到微尘经常提起他,心中多了些许安慰,方才的失落转为欣喜。
“姐,你跟我说他长得像秋天的月季,他哪是像月季嘛,他那长相分明就是漫画里画出来的俊朗少年!”
“嘻嘻...”她掩鼻嬉笑,笑里还藏着刚刚激动时的泪光,她又想起那个小时候说他像月季,他却气鼓鼓反驳,却也总斗不过她的小男孩。
三个女人一台戏,围绕着高莫莫的长相,气氛终于活跃起来。
“你问问我姐,小时候的高莫莫是不是特别爱脸红,脸红起来时候是不是像秋天的月季?”
林微尘不甘示弱的搬来林雨尘救场。
“像不像月季嘛!我不记得了,但小时候不爱说话爱脸红倒是有印象。”
林雨尘似也放下刚才的情绪,跟着打起趣来。
“我...哪里像月季?我...哪有爱脸红?”
高莫莫听着她们的嬉笑戏虐,憋着一张红脸委屈得结结巴巴的反驳。
“姐,他真的很爱脸红额!”小琴看着高莫莫那张憋红了的脸,不依不饶的将他的话怼了回去,倒也使得氛围活跃不少。
哈哈哈...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只有钟平,处在他们之间,完全插不上话,被忽略得像空气般,内心纠成了一团火,面上仍波澜不惊。
四个年轻人,一阵欢声笑语后,小琴想起了下午还要去北京,提议一起聚个午餐,这才让钟平有了展示自己的机会。
他特意选了长沙城里最豪华的酒店,订了个最豪华的包厢,他想以此来展示自己的雄厚实力,赢得林雨尘的认可和支持,又能给高莫莫这贫穷的少年立个下马威。
午餐确实很豪华,很丰盛,高莫莫却食而无味。
他看着这金碧辉煌、高端奢华的包厢,看着那琳琅满目的一桌菜,有些菜他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他实在难以下咽。
他想起了老蔡的话,爱的本质是长远,是要有经济实力,没有经济实力的时候不要轻易的去向女孩表白。
他似乎从老蔡的话中找到了自己努力的方向,只是他没想到,他的对手竟如此强大,一种强烈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对林微尘,他已失去了表白的信心。
兴许是包厢太大,太过奢华,大家都很拘束,只听到碗筷汤勺碰撞的声音。
还是小琴充当了暖场嘉宾。
她举杯敬酒,一饮而光后,把话匣子撩开。
四个年轻人,几杯酒下肚,又开始谈笑风生。
席间,林微尘关心起高莫莫的高考成绩,总算给了他在钟平面前展示自己优势的机会。
700多的高分,县城理科状元,拿到国内前十北京名校的录取通知书,这些他引以为傲的优势,在钟平看来不足挂齿,他的实力距他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高莫莫在讲述自己拿到的荣誉时,小琴像个花痴一样不断的发出惊叹声,眼里是满满的膜拜,她没曾想,这个少年不仅有着一副好看的皮囊,更是一名学霸。
她忙的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他,她想反正今后他也在北京上学,说不定以后还能有个照应。
四个年轻人都是头一次出入这种高端的场合,五人同桌,除小琴不计形象大快朵颐、馋涎欲滴,其余四人则细嚼慢咽,庄严肃穆,场面好不尴尬。
一向低调的钟平特意叫了一瓶金额上万的红酒,结账时故意让服务员走进来,当服务员报出消费的金额,他表现得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直接拿出金卡递给了身边的服务员刷,惹得没有见过世面的高莫莫瞠目结舌。
一顿饭显得剑拔弩张,高莫莫那一刻的自尊心,顿时就被秒成了渣。
等钟平买完单,小琴还不忘再伸手端起手中的汤碗,一饮而光连汤渣都不剩,这么贵的一桌子菜,她心想就算死,也要撑死。
吃饭完,送走了小琴,钟平途中接了个工作电话回了公司。
他让司机将他们三人送回了学校,林雨尘因晚上有家教提前离开,剩下微尘和高莫莫在校园里转悠。
不是开学季,路上行人不多,他们在湘南大学的校园里并排着静静的走,他似有千言万语要问,却又不知从何而起,心中太多的感情堆积却又不能说。
通向招待所的路两旁,两边的桂花树长得郁郁葱葱,满树的花开似繁星点点,偶有风吹过,淅沥沥如雨般在空中飞舞,一阵花香扑鼻而来。
走着走着,他们走到一个网吧门口,网吧的名字倒也独特显眼“钟情网吧”,这不正是他想要说而又说不出口的话吗?
他想,兴许这网吧的老板也像他一样有一个默默钟情许久的人。
他顿步,在这条路上对她说起了第一句话。
“你会上网吗?”
“我不会。”她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教你。”
然后他拉着她走进钟情网吧。
为她申请注册了QQ号,给她取名“一粒微尘”,他在她QQ里添加了她第一个好友“默默念橙。”
她毫不知情的嬉笑着。“橙,不是用来吃的吗?怎么用来念?”
他似苦笑着回应。“是那橙子太酸,所以只能用来念。”
“默默念橙”,则是取自谐音莫莫恋尘,这是他第一次上计算机课,学会上网时,给自己取的网名,很多同学不明含义嘲笑他网名太土,他却一直沿用至今。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接触电脑,有了她出生后的第二个名字。
那一夜在网吧,他们身体靠的很近,近到可以闻到她的发香,可他总觉得相隔甚远。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无能为力,他什么也没跟她说,原来长大是这样的无趣,而又不能随心所欲。
他只是耐心的教着她上网操作,教她用全拼打字,他想着即便她不需要自己,他去了北京可通过QQ问候,也不至于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