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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为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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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月。

    高莫莫向林雨尘同校的学姐,打听到她的地址后,满怀期待的登上了从宏村去长沙的大巴车。

    “微尘,你把那个竹竿递给我,我够不着树上的酸枣。”

    “哦,好的,你要小心点哦。”小小的微尘举起竹竿踮起脚尖,很吃力的样子。

    “哎呀!不好啦,我不小心戳到了树上的马蜂窝,微尘,你跑,你快跑啊!”

    “我跑,可是我往哪里跑啊,高莫莫,你快点下来!”小微尘望着树上的高莫莫焦急万分。

    “扑通”一声,小小的高莫莫迅速从酸枣树上跳了下来,紧紧的把小微尘拥在怀里,扶着她逃进了附近的草丛中,他将小小的微尘死死的护在身下。

    天空中的马蜂被高莫莫的竹竿惊得四处乱串,吓得两个孩子趴在草丛中良久不敢起身。

    “哎呀,莫莫,你的脸被蛰伤了”小微尘扭过头心疼的看着高莫莫。

    高莫莫的脸一下子肿胀得像刚出笼的包子,他疼得龇牙咧嘴的,嘴里却说没事。

    “嘀...嘀...嘀”一声巨大的汽车喇叭声,将坐在长途汽车上的高莫莫拉回了现实,她怀想着这些和林微尘共同经历过的儿时画面,满面春风好不惬意。

    汽车抵达长沙时,夜幕已降临,没有独自出过远门的高莫莫,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完全迷失了方向。

    省城,湘南大学的校园。

    林雨尘做完家教下公交车时已近晚上11点,八月底的桂花香飘满了整个校园,也许是因为还要再过一周才开学,路上的行人明显比往常少了很多,冷冷清清稀稀拉拉的,若是开学季这条通往女生宿舍的校园路上,过路的行人川流不息,到处是推着车卖着小吃的商贩,弹着吉他唱着歌的大学生,呈现出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

    淡淡的月光穿越茂密的树枝轻轻柔柔的落在林雨尘的肩上,她疲惫的伸了个懒腰,加快了小碎步朝女生宿舍的方向迈去。

    这个月,她实在太忙,忙得好像有一个多月没去探望过林微尘了,也不知道那丫头申请成考是否顺利,明天餐馆正好轮休,无论如何她都想要抽空去看看。

    她不是不是想去,是忙到实在没时间,白天在餐馆里端盘子,晚上给中学生做家教,她若不趁着暑期的时间多赚些钱来充实口袋,那妹妹重返校园的梦不知要推迟到猴年马月,对于林微尘她是满怀亏欠的,她不想她成为林微尘追梦路上的绊脚石。

    “林雨尘,你等等,有人找你!”暑期的女生宿舍楼比上学季安静,宿管阿姨的嗓门明显比平日里小了很多。宿舍的楼道外有几个窗口还亮着微弱的灯,都是些像林雨尘一样留在省城里赚零花钱的女生。

    “阿姨,你是说有人找我吗?”林雨尘惊讶的用手指向自己。她想,都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在等自己呢,莫不是林微尘找上门来了。

    “咦!人呢?那人在这等了很长时间了,刚刚还在这,怎么就不见了?”

    宿管阿姨觉得挺奇怪,这人刚刚还坐在女生宿舍前的草坪里,打个盹的功夫就不见了。

    林雨尘觉得除了妹妹,能等自己到这么晚的也没别人了。确实,在这个城市,除了林微尘也没有人会关心她。她没多向宿管阿姨打听,来寻她的人是男是女,到底长什么模样。

    夜,已经很深了,她在想妹妹到底去了哪?会不会是等得太久找厕所去了?她既埋怨又担心,嘴里还絮絮叨叨的。

    “为什么要等这么晚呢,这丫头怎么就不知道早些回去。”

    林雨尘带着这份不安,又折回在校园的路上寻找,一边找一边呼喊着林微尘的名字。

    一口气连续转悠了好几条校园的小道,却没有看到林微尘的踪影。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转到了凌晨,林雨尘像个午夜幽灵一般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偌大的校园里游荡,她紧紧的拽着拳头,不敢喊得太大声,马路对面几个调皮的大男生,顺着声音看到是个身形娇小的小姐姐,他们就起哄呼应。

    “呃,我在这,你找我干什么”!他们还冲着她挑衅的吹起了口哨,吓得林雨尘撒腿就跑。

    她跑起来的时候,只感觉到地面上一个长长的身影,那身影也跟在自己的身后一起追,吓得平常习惯了淑女小碎步的林雨尘不敢回头,拿出了奥运冠军百米冲刺的架势,逃命似的往女生宿舍飞奔去。

    跑到女生宿管楼下时,宿舍大楼的窗口还有灯亮着,林微尘才壮起了胆子,她实在没力气了停下来脚步,喘着粗气麻起胆子回了头。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林雨尘扎着小马步,双手拳头向上对着身后的人影,一幅功夫女郎的架势。

    “你是雨尘姐吗?”那身影也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雨尘直勾勾的看着那团人影,昏浊的夜光里看不清那人影的面容,只隐约能看出是个个子比她高出了一个头的男生,那身高应该超过了1米8,身着一件白T恤简单的搭配了条牛仔裤,依稀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被猪拱过,大长腿小身板纤瘦得如同一根竹竿,林雨尘虽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觉得那人满身里透着狼狈,但从整体的轮廓判断应该是个容貌绝佳的帅哥胚子!

    林雨尘心里“咯噔”了下,这厮还能叫出她的名字,莫不是暗恋她的男生?脑回路使劲在想,又实在是没印象,不对,他叫她姐姐,显然是比她小,难道是她在哪家教过的熊孩子?大半夜了没大人约束吗?还跑出来野,这么晚了还死缠烂打的出来吓小姐姐。

    见林雨尘没反应,那男生又怯懦懦小声的问。

    “姐姐,请问你是林雨尘吗?”

    “呃!我是林雨尘,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我对你这小屁孩不感兴趣。”林雨尘自作多情的挥舞着她的鸡爪子,比了个让他往回走的手势。

    “雨尘姐,我是莫莫啊。”这男生被她整得一头雾水,不知林雨尘话里是何意。

    林雨尘辛劳了一天,本来就疲惫犯困得要死,刚刚受了惊吓又玩命似的跑了一大圈,她还哪有力气去跟眼前的这个男生磨叽,她心想管你是馍馍还是包子,赶紧打发走好回宿舍去找她心爱的床。

    “馍馍,是吧,你看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家吧,有什么事明天再来找我吧”。林雨尘又伸了个懒腰,她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雨尘姐,我是宏村的高莫莫啊,你不记得我了吗?小时候,你经常带着我和微尘在新月湖边抓萤火虫啊!”平常寡言的高莫莫,见林雨尘没认出来自己,激动得蹦出来一长串的句子。

    听到眼前的这个男生说自己是宏村的高莫莫,林雨尘惊得吞咽了一把口水,困意立马全消。她只差没喊出来,心中却想着,天啦!这都八百年没见过面的邻家孩子,怎么就突然从地里冒了出来,都十年没见过了,林雨尘哪能将他认得出来。

    她凑近去揉了揉眼,这回总算是看清了他俊秀又立体的五官,果然是个帅小伙。

    她定神的看着眼前这个顶着一头乱草炸着毛也帅得掉渣的高大男孩,她怎么也没办法同那个十年前的高莫莫联想起来,记忆中的高莫莫像个小尾巴一样喜欢跟在妹妹身后,他不是个不爱说话的小胖墩子嘛!

    林雨尘在心里嘀咕,这老天爷也太丧心病狂了,是谁说的只有女大十八变,摸着良心感受下,谁能想到那个傻不愣登的小胖墩子,老天爷也让他长成了一副仙气十足的样子,竟出落得如今这般又高又瘦又俊朗。

    “嘿嘿...高莫莫,是你呀,你吓死姐姐啦,你咋长这么高啦,你妈这是给你喂了啥饲料啊?这要是在马路牙子上遇到,我定是认不出你的。”林雨尘傻呵呵和他打起了哈哈,想想刚刚错把人家当成暗恋她的小男生,只好故意佯装轻松打趣的来缓解刚才的尴尬。

    “雨尘姐,我是来找微尘的,你能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吗?”

    高莫莫简单干脆的表明了来意。

    “啊....”林雨辰愣住了,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生为了她的妹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这...这也太晚了,微尘那离我这远,现在这个时间末班车也没了,你看我先安排你去我们学校的招待所,明天咱们一起去找她好吗?”

    “好”!高莫莫憨憨的只蹦出来一个字,但回应得掷地有声,默默的跟在她身后朝招待所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高莫莫还是沉默,明明他心中很想知道林微尘的近况,但就是不知该怎么开口问,理科状元的脑子逻辑推理能力强,但就是嘴太笨。

    倒是林雨尘为缓解沉默的尴尬,像把机关枪一样打开了话匣子,东拉西扯的向他打听起宏村那些熟悉的人,打听完了又跟他拉家常寒暄,他却惜字如金,总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回复,林雨尘心想这果然是宏村那个傻不愣登又不爱说话的小胖墩子。

    这一趟,是高莫莫第一次独立出远门,临行前高妈妈像叮嘱智障似的叨叨个没完,生怕这宝贝状元儿子被城里的女色狼给叼了去。

    高莫莫在城里转悠了一下午才找到林雨尘的学校,他挺庆幸没把自己给弄丢,到了这女生宿舍的草坪前愣是寸步不挪的盯着宿舍的大门,像个守株待兔的农夫,草坪里的蚊子被他喂得那叫一个饱,估计那蚊子一家都在想,这是哪里来的憨货,头顶都盯成炸药包了,怎么死赖着就是盯不走?

    可人有三急,饿可以忍,内急就不行,他也不能硬闯女生宿舍厕所啊。林雨尘回来的时候,他正四处寻厕完美错过。若不是林雨尘误认为来找她的人是妹妹,他听到了她在校园里呼喊着林微尘的名字,这憨憨怕是又会错过,要夜宿草坪与蚊虫为伍了。

    这一整天,他就啃了高妈妈给他准备的两个肉包子,坐了七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在草坪里又喂了小半夜的蚊子,可他既不觉得饿又不觉得累,一想到明天就要见到他心心念念的林微尘,反倒像雄赳赳、气昂昂出征归来打了胜战的小战士,正翘首以盼的等着回家探望自己的小媳妇,全身打满了鸡血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