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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纨绔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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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外鸣鸠春雨歇,屋头初日杏花繁。一场春雨,细细密密,缥缥缈缈,沾染了花朵的芬芳。枝头的簇簇花儿,凝着晶莹的水珠,欲滴未滴。少女低着头,静静看着遍地落红,零落成泥。仿佛听见一个熟悉的磁性的声音在唤谁,少女缓缓抬起头转过身来,对着来人露出明媚的笑脸,比花还娇艳。

    挺拔的身影快速向她靠拢,一把伞撑在她头顶,碰到花枝,将凝了一树的晶莹和芬芳洒落,落在他的发丝间,落在他的眉眼上。“等了很久吗,怎么也不撑把伞?”语气中有责备有心疼。

    少女向他靠过去,将两人的身影都遮在伞下,抬起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轻轻拂落他眉梢的雨珠,正准备收回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仿佛她的心也被握住了,整个身子一颤。

    “凉着了可怎么好?”他有些自责。

    “不打紧的,你有要事,我等得。再久都等。”

    忽然,雨打湿了眼,什么也看不清了,她揉了揉眼睛,眼前分不清是云还是雾,是雨还是花,她记得要等他。等啊等啊,林花都谢了,她只记得,她在等人……

    秦紫瑜从梦中醒来,雨已停了,梦里她等的人,始终未来。只余等不尽的失落之感深入骨髓。

    今日是邓国公府的杏花宴。紫瑜昨日才收到帖子,国公府的小姐邓巧妍已过十五及笄,正是相看人家的时候。因为国公夫人和郑氏交好的原因,她才会被邀请。要知道,紫瑜从来是不受这些闺阁小姐待见的,更别说现在她的流言满天飞。

    紫瑜拜见过国公夫人,自各儿寻了个清静地赏花。雨后杏花娇娇嫩嫩,玲珑可爱,一如梦境。她和静安,到底是孽缘还是天定姻缘?为何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梦到他?

    “秦小姐是在等我吗?你看中的小白脸跑了,不如就给我做个小妾?”一个讥讽的声音打断了紫瑜的沉思,她看过去,正是齐王。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秦紫瑜懒得搭理他,转身正要离去,又听到一个娇俏的声音在喊:“瑜姐姐,瑜姐姐,等等我。”

    她不喜欢热闹,热闹却喜欢她。国公小姐邓巧妍带着一群妙龄少女快步走来,挡在她面前道:“姐姐要去哪儿?我寻你好久了”。

    “妍妹妹今日必定很忙,寻我有事?”

    “是妹妹好久不见姐姐,甚是想念,不知姐姐近来可好?”

    “我很好,谢谢妹妹惦念。”

    “噢?妹妹近来听闻许多姐姐的传言,甚是气恼,姐姐可别往心里去。”

    “既是传言就当不得真,又何须往心里去,妹妹多虑了。”

    “妹妹知道姐姐的性子,一向不拘小节,可难道姐姐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嫁不出去啊。”说完掩嘴笑出了声,一群小姐也跟着笑得直不起腰。

    “妹妹不是也还未嫁么!”紫瑜说完转身就走。

    姐妹之间的交情,就是这样,表面再要好,也会暗中攀比,不是我嫉妒你,就是你嫉妒我。

    “齐王殿下,见过齐王殿下。”

    “小女刘玉婉拜见齐王殿下。”

    “小女万轻柔拜见齐王殿下。”

    一众女子纷纷请安自报姓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紫瑜仿若未闻头也不回的径直出了杏园。

    齐王,再也别招惹了,敬而远之。

    齐王无视众女子的呼喊,匆匆追出杏园,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秦紫瑜转过一条街,就看到骑着一匹纯白骏马闲逛的朱在安,一身红袍,甚是招摇。

    “紫瑜,我正找你呢?”

    “找我干什么?”

    “好几日没见你了,走,咱你去春红楼,那里新来的姑娘弹的曲儿可是一绝。”

    “不想去。”

    “怎么,受了点小打击就一蹶不振了?不就是个男人嘛,哥哥我给你找十个八个。”

    “我是那样的人吗?只是不想听那些风言风语。”

    “谁敢说你的风言风语,我拔了他的舌头。我可带了上好的桃花酿,你不去可就便宜那几个货了。”

    “好,去就去,等我回去换身衣服。你先去安排着。”

    不一会,一身白衣的俊俏小公子,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儿,出现在春红楼门口。

    “呦,秦公子,好几日不见你来了,快里面请。”春红楼的芸娘热情的迎上来。

    秦紫瑜径直去了他们的老房间,果然,朱在安和另外两个纨绔已经等在里面了。琴声铮铮,香气缭绕。

    “紫瑜,我们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俊俏郎君动了你那颗石头做的心?”其中一个蓝衣公子见到她就开口问道。

    “听说是个和尚?你的口味也够独特的。”另一个紫衣公子接嘴。

    “你们别说了,紫瑜正郁闷呢。”朱在安阻止他们。

    “郁闷啥,我们几个替你解忧。来,干了这杯,一醉解千愁。”

    紫瑜不说话,接过酒一仰头喝光了。

    “哎,这上好的桃花酿,你不能这样糟蹋。”朱在安心疼地说。“有啥想不通的,你说说,我们给你出出主意。”

    “要不然,把那不识相的和尚拖出来打一顿给你出出气?”

    “好啊,只可惜,我都不知他在哪个庙里?”紫瑜终于开口了。

    朱在安,宁安候府的唯一继承人,只可惜,从小被宠溺坏了,是纨绔中的纨绔,不求上进,整日招摇过市,穿梭于茶楼赌坊。跟秦紫瑜一样,臭名昭著,几个人狼狈为奸,干了许多惹人生厌的事。打架斗殴那更是常有的事,不过不用他亲自打,他身边的打手护卫可是不少的。

    “查,把京城翻个底朝天,我也给你把人找出来。”朱在安拍着胸脯说。

    “他不在京城。”秦紫瑜落寞地说,“他说他要回静云寺。”

    “静云寺?我从不烧香拜佛,哪知道什么静云寺啊!”朱在安为难地说道。

    “我倒听说过静云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静云寺。”

    “快说快说,静云寺在哪?”紫瑜激动地催促着,恨不得马上找到静安的下落。”

    蓝衣公子神秘的压低了声音:“你们听说过前朝太祖皇帝吗?听说他当年为了一个女子出家,他出家的寺庙就是静云寺,在青云山上。”

    “青云山?那可是好大一片群山,连绵百里呢。”朱在安皱着眉头,“那静云寺不知在哪个山头呢。”

    “不妨事,派人打听打听总会找到的。”紫衣公子说。

    秦紫瑜的心已经飞出去了,有了方向,有了线索,还怕找到他?静安,你给我等着吧!

    “今日的酒钱我付了,你们慢慢喝,我还有事先走了。”紫瑜说完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