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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随和,也不大会说话,可经历跟王青一番斗智斗勇后,我知道我自己,被惹急了,也是会不管不顾的。我眨了眨眼睛,将雾气眨开,将气息调好,我出声:“呀……上次拦住我的那位公子,竟是圣上?真是罪过,民女眼拙,竟认不出他乃堂堂天子,还以为……以为是个放荡无礼的公子呢,今日听了公公这许多话才恍然大悟。也难怪,以圣上的威严,难怪动不动就暴跳如雷……说起来,圣上上次送来的糖果说是道歉用的,也不知晓是真是假,但真的好吃极了,果然,吃完就会忘掉烦恼。烦请公公替我谢他。谢他拦路恐吓,谢他火上浇油,谢他步步紧逼,虚情假意。也烦请公公帮我问一句,堂堂天子,为何偏偏同我一个乡野女子过不去,何况,我还是一个即将要离开朝都的人,你问他,为何要这样咄咄逼人,难不成,原来不是要把我逼走,而是要把我逼死才满意呀,可就算如此,被判了死刑的罪犯也有权利知道自己被判死的理由不是吗?”
“白瓷姑娘,您说笑了,圣上是真的担心您。小才子,还不快些将糖果给送了。该回去奉命了。”李公公听我说了这么一大段,顿时沉下脸来,他应付了我两句,便冷声吩咐身后的小侍从。
“是不是笑话,您心里不明白吗?”我讽刺。
李公公不再理会我,只朝自己的身后道:“小才子,没听到吗?”
那侍从于是立马走上前来,将糖果篮子放到我面前,又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一封信,置于糖果篮上。后立马回到李公公身后去。
李公公行礼,准备转身告辞。
这时,王青开口道:“李公公,也替臣谢过陛下,为臣费心劳神,但治理天下已经够累了。日后,这些小事就不劳陛下费心了。”
李公公答:“话,老奴会替相爷带到,至于后事嘛,圣上自有他的考虑。老奴不敢妄自揣度。相爷该知道,从您入朝开始,圣上就是极为看重您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
厅堂陷入了沉默,我不想多留,便行礼告辞。王青将地上的糖果蓝拿起,同我一起出了厅堂。
他道:“你不要担心,没事的。”
我刚才是气狠了,不管不顾,现在掩旗熄火,才忍不住害怕起来。毕竟是皇上呢,整个朝采国权利最顶尖的人物。
我擦了擦眼泪:“若是我自己一个人,我是不担心的。可我将他得罪狠了。我有些担心家人。”声音已是带了哽咽。
“不会的,我在朝堂上做事也有几年了,陛下的性子,我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虽说脾气暴躁了一些,喜怒无常,但不至于乱杀无辜。再说了,还有我呢。”他将胳膊抬起,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做安慰。
听到他这个话,我才稍稍心安了些,没有那么害怕了。就感觉是二哥已经来到朝都,来到我身旁了一样。
我问他。“那皇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能同我说说他吗?”
他略微思索,答:“该怎么说呢?我觉得,圣上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有时暴躁,有时狠辣,有时哀伤,有时,又极其温和。他曾是皇宫里最小的嫡皇子,本应备受宠爱,可偏偏,圣元皇太后因生他而死,所以众人都觉得他不祥,并不怎么待见他,就连太上皇也是。他生下来,便被抛弃在皇宫的角落里。太上皇立了别的皇后,皇后生了新的皇子公主,他就差不多被别人完全忘记了。直到后来,他十来岁的时候。他的兄长们为夺皇座,不惜大动干戈,皇宫一时之间,阴云密布、血流成河。不到两年,比他年长的皇子皇姐,死的死,伤的伤,关的关,流放的流放。宫中,只剩下他是最大的皇子了,那年,他才13岁。经历皇宫那一番动荡,太上皇一时间心灰意冷,苍老许多,不愿再处理国事,也便是在那一年,他被立为储君,后来,登上皇座。年长后,他娶了许多皇妃,可子嗣却是不繁,直到现在,皇宫里,也一直只有一位小公主而已。说起来,这个小公主的身世也有些特殊,她母妃也是因生了她而去的世。这些年来,大臣们纷纷上书,谏言圣上广开后宫,繁衍子嗣。前两年,圣上全然照做,但却再也没有一个子嗣生下来了。后来,圣上便对这个词极其敏感,谁提谁遭殃。他是一个脾气不怎么好的人。平日里,一些小事也会激起他的怒气。因而,大臣以及后宫娘娘们,在他面前都十分谨慎。这件事,便不怎么有人提了。但,他待我是极好的,他待我,就如兄长一样。从未对我发过脾气,我刚入朝,便给了我许多的支持和帮助。因而,我才步步高升,升到了今日的高位。他常同我说,“如若,朕有你这样的一位兄弟就好了,也不至于,我如此孤独,独自承受这天下民生的重担。”所以,我想他,应该是又是孤独的,就像一个被皇宫困住了的人,就跟笼中的金雀一般。他待我,如兄如父,陪我走过了我官场上的许多厮杀,我心里,是感激他,也是心疼他的,因而我也把他当成兄长般的存在。我对朝事十分上心,也十分努力,以前,是为了王家,现今,是想着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我将他的话听完,有些感慨,那皇帝,好似真的像一个极其可怜的人,又有些奇怪,便问他:“圣上,为何如此看重你?”
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头绪。
我又回想了一遍他的话,又问:“圣上待那小公主如何?”
他答:“听闻,并不怎么待见她。甚至,因为小公主动不动就哭,惹得圣上厌烦不已。”
我心里毫无头绪,只胡乱下了个结论:“我似乎明白他为何阻止我与你成婚了。许是因他心里将您看成兄弟,便觉得,您该配这世界上最好的人,所以才这般。怪不得李公公说,圣上是极为看重您的呢,这样想来,他也没有我想得那么可恶,似乎是,我可以理解并接受的。”
他低头沉默,良久,说:“瓷儿,我会同他说清楚的,我乐意娶你,是我自己想与你做一辈子的夫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