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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州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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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禀娘娘,简亲王府的长安郡主来了,说是来给娘娘请安。”

    “赶紧请郡主进来吧!”

    话语间长安郡主便带着一个女婢缓缓进来了,“臣女李云乐见过淑妃娘娘,愿娘娘福寿安康。”

    “郡主免礼,赐座。”

    “这都是我新做的点心,你来早有福气了快尝尝。”“来我这里之前可有去拜见过皇后娘娘?”淑妃身在皇后之下不得不多问一句,以免引来灾祸。

    “已经见过了,皇后娘娘好威严的气度,那一双眼睛比我的狼还吓人,似乎要吃人。”

    淑妃听了她的话怎么也没绷住,忍不住笑出了声。“郡主果然直爽,心里藏不住话。”

    “娘娘您别笑我了,那皇后娘娘就是那一幅尊荣,比镇北王都威风八面了。”看着李云乐一幅委屈巴巴的模样,似乎真是受了什么不得了的气。

    “你可是见过景澈了?”淑妃和善的问道。

    这一问可是拉开了李长乐的话匣子,李云乐也不见外一边大口吃着点心一边和淑妃讲镇北王。从宁关役大捷讲到前几日大败乌苏,饮尽了一小壶茶也没停下嘴。

    “娘娘啊!您是不知道,就这么刷的一下无情剑客的佩剑就牢牢的握在了镇北王殿下手中,当时那些兵将都看呆了。”

    李云乐讲的有趣,殿里的女官太监听得更是入了迷,胆子大点的还把脑袋直接伸过来,也不怕受到责罚。

    但是淑妃娘娘听得并不高兴,她的景澈越是如此的出众就越衬得太子愚笨,越是得人心就越容易被当成出头鸟挨棒子,作为母亲她只愿孩子平安顺遂而不是荣华富贵,可偏偏景澈如此的耀眼,万丈光芒于一身。

    “娘娘。”李云乐突然跪下叩了个头。

    “好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淑妃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去扶。

    “请娘娘代臣女将此书信呈给镇北王殿下,臣女代简州的父老乡亲向殿下祈求一条活路。简州大灾,主理赈灾的官员克扣了大半的银粮,临近的甘州又趁火打劫抢走了百姓家中的钱物,简州实在是没活路了。”

    她怕淑妃不愿帮忙,顿了一下又道,“有些地方已经人吃人了,先吃老弱病残,然后就吃女人。求娘娘垂怜。”

    看着划过脸庞的两道清泪,淑妃也为之动容。气愤之余她还是照例问道,“此事可有通禀陛下?”

    “娘娘,主理的是皇后的兄弟,太后的表侄子,甘州是太后的老家,陛下又偏心,父王又胆小,这事他不敢检举揭发,所以...所以...这是我私自来求您的。求娘娘垂怜简州父老。”李云乐早已潸然泪下,不住的哽咽,泪水把帕子染深了颜色,看得人心痛不已。

    “孩子你先别哭了,快起来,这书信待景澈回来我便转递给他,不过也不需要着急了,景澈此次出征回朝算日子快到简州了,他若是看尽便不会不管的。”

    “娘娘,此话当真?”李云乐有些激动,一把拽着淑妃的袖口问道。

    “当真,景澈的为人你最是了解,要不也不会托我给简州伸冤。是不是?”“我这里有些物件不值几个钱,你回去路上换些粮食,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能救一点是一点吧!”长长的叹息声中道尽了无奈,淑妃不得宠有无母家可依靠,这些财物是她唯一能尽的一点心力。

    “谢娘娘,谢殿下。”

    好生送走了长安郡主后,淑妃才得空去看看那些书信。

    “混蛋,真是混蛋。该死,该诛九族。”淑妃越看越生气,捏着信的手不住的抖,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宰了这帮丧尽天良的贪污犯。

    殿内服侍的女官内监从未见过娘这般动怒,劝不上什么话也只能干着急。最后还是掌事的宫女兰秀一面吩咐去准备些清火的百合粥,一面严令不得外传此事。

    今日皇帝的心情和淑妃大不相同,吃了南山仙人进贡的丹药后身体有了些许好转,再加上皇后送来的两位美人柔美娇艳,服侍的极其周到,竟有了些古木回春的征兆,气色红润的紧。

    有了精气神的皇帝就想出去走走,刚走到御花园便看见了皇后端坐在凉亭下,好一派端庄的气度,想起了皇后送来的美女,皇帝心里对皇后多了几分情意。

    “皇后啊!怎么今日也有兴致来御花园赏花,朕记得素日里你是不爱这些花花草草的。”

    虽然皇后接到眼线的禀报,特意来此处偶遇的,但还是从容的装扮出一幅惊诧来,赶紧起身行礼。

    “臣妾拜见陛下。”

    “皇后免礼。”

    “谢陛下。今日臣妾读书时偶然读到一篇写花的文章,作者感慨海棠无香,臣妾就想来闻闻看看是不是真的。”

    皇后见皇帝面容带笑便靠近了些,捧起一把新摘的海棠花给皇帝闻。“海棠真不香。是花不香也不知这些文人没事歌颂个什么劲,还是百合好,清香淡雅,宁神安眠。”

    哈哈哈,皇帝被逗得哈哈笑。“说起百合朕倒是想起来了,近些日子来花房送来的花都是百合,百合到没什么只是送来的百合有些不同,花朵白中带粉红香气格外芬芳馥郁,不知是哪来的品种。”

    皇后闻言,便跪下磕头道,“请陛下见谅,此花乃是太子偶然间寻得的稀有品种,医官说安神助眠效果极佳,他便请了花匠不眠不休的辛苦了几个月终于在东宫培育出来,这才呈递给陛下。”

    “此话当真?太子前些日不是沉溺酒色吗?听说还惹出了乱子来。”

    听皇帝话语间有些怒意,皇后又重重的扣了一次头道,“前些日子太子惦记陛下身体,听闻有一道人的仙丹能使人长生不老便亲自去请了,间装步行好不辛苦,是谁传的话,竟把太子说成这般。”说罢还挤出一滴泪,似乎真的是遭受了天大的冤屈。

    皇帝见状也软了心肠,又想起来前几日献丹的南山道人脸色一下子柔和了,温言问道,“南山道人可就是太子去请的那位道长?”

    “正是,此外太子还亲自尝了几粒仙丹,吃过后接到精神百倍并无不适才敢上贡给陛下。太子一片孝心天地可见,求陛下明察。”

    “好了,是朕错怪太子了,镇这就去东宫看看太子以示安抚,你也别哭了快回吧!”一阵秋风是时候的拂过,抬头看见皇后衣衫单薄不免有些心疼,立刻吩咐赏赐锦缎裘皮给皇后,没等皇后谢恩便兴冲冲的转道去了东宫。

    送走了皇帝的皇后拉了拉衣领子,眉眼间满是得意,接过女官悄悄递来的披风趾高气昂的摆驾回了宫。

    景澈睡足一觉后精神百倍,再想到要见到母妃了更加容光焕发,与王纯和顾济远并肩骑在马上神采奕奕,气宇轩昂。顾济远往旁边退了一步,抽出折扇晃晃悠悠的道,“鲜衣怒马少年郎,神采飞扬镇北王。”

    景澈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竟泛起一丝红晕。“你可别夸了,我已年过弱冠哪里还是什么少年啊!”

    “夸,以后还得继续夸。你看给他乐得,嘴角都会翘起来了。”王纯在一旁应和着。

    回朝途径甘州、简州、云州然后转头南下才能回到洛都,过了甘州不久时,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转眼间就看见一队身着裘皮的精干汉子,领头的是个约摸四十岁的男人,络腮胡子,脸庞黝黑,看着有些瘆人,一看典型的草莽武夫。

    近卫反应极快,眨眼的功夫就把这群人围住了,但是这群人似乎并没有伤人的意思反而是自动缴械下马,领头的汉子直接跪下了。粗声粗气操这一口简州方言问道,“听说镇北王穿的是一身玄色战甲,前面枣红马上的就是镇北王?”

    景澈拦下王纯的话头,下了马走到汉子跟前答道,“不错,我就是镇北王。”

    汉子听闻后立刻叩拜,激动的一双大眼睛盯着景澈,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景澈等了半晌他也没说出什么话来,最后身旁的师爷急的不耐烦了,道“我等有求王爷救简州百姓一命,简州大灾百姓已经饿死三成了。”

    景澈瞳孔一缩,全身不自觉的为之一颤,饿死了三成,如今已天下太平,四海归一且朝廷的赈灾粮食早就出库了怎么还能饿死这么多人。

    “你说的可是实话,据我所知赈灾的粮食和饷银早就出库了,按时间算赈灾使都该回朝复命了。”

    汉子听闻立刻暴怒,大眼睛瞪的和铜球似的恶狠狠的骂道,“狗屁赈灾使该死,就知道贪污杀人,树林里的草根和野兽都吃光了,老百姓没有活路了。”

    一旁的师爷怕冲撞到尊贵的镇北王赶紧补充道,“简州的老百姓已经人吃人了,富户家中的屯粮都被暴民抢空了,大仓里头的老鼠都被抓了吃了,求您开恩救救简州百姓。”

    师爷言毕身后的汉子们齐刷刷喊道,“求王爷救救简州。”

    事已至此顾济远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悄悄把景澈拉到旁边道,“我听说赈灾的是皇后的兄弟,此人人品殿下清楚,他说的未尝不真。”

    “看得出来你是个直爽的人,你说的话我信。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汉子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兄弟,一低头横下一条心直言道,“我等是草莽之人,靠的是打家劫舍为生,就驻扎在简州城外的山林里...”

    听了他的话众人大惊失色,近卫们立刻利剑出鞘对准了汉子,顷刻间就要宰杀了这些人,最后还是景澈打了个手势示意退下,“让他说完,不得擅动。”

    得了令的近卫只得收回剑在一旁待命,警觉的看着这群土匪。

    “简州大灾,朝廷不管老百姓死活,贪官勾结刺史封了城,这是要活活饿死全城百姓。为了简州百姓能有条活路,我等才来拦王爷,王爷您救救命吧!”

    “竟有这等骇人听闻的事?”大齐立国之初,景澈不敢相信有这样的荒唐事。

    “您如果不信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过贪官会做戏,给您看到的也是假的。”汉子的脸因为暴怒有些变了形,喘着粗气。

    “简州进城的路你熟悉吗?你带着我偷偷去看看吧!”

    “不可,请殿下三思。”

    “殿下,王纯所言有理,不论真假您都该谨慎些的。”

    “还是再细问问吧!小心驶得万年船,他的话不可不信也不能全信,万一......”王纯在一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