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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高数(上)期末考试的结束,寒假随之而来。连着过年,正好一个月的假期。
趁着过年期间,我猜可能有职位空缺,于是我在T网站上找了一个咖啡馆的全职。同样“中专毕业”身份,不过,这次辞职的时候,是以“继续面包学徒”为借口,所以从始至终店里人都不知道我是大学生。
从内心而言,我并不太想隐瞒身份“欺骗”别人,但,“真诚”总会被误解为“幼稚”。所以我只能努力工作,以弥补这份内心的愧疚。
这个位于CBD的咖啡馆,紧邻隔壁的写字楼,蹭着楼上的电影院,迎着步行街的门面。运营成本所逼,当然不能只依靠咖啡营生,果汁,港式奶茶,苏打饮品,小甜品都有涉及。不过,当时我心中最神圣的区域还是“手冲咖啡”区。
“贵人”是成长中最大的幸运,泽哥大佬,算是我在咖啡领域里十足的“贵人”。
这家咖啡馆最吸引我的地方有2个。第一,特别有古典巴黎式建筑内部的风范。一二层之间的楼梯,围绕着一根修长的木柱,台阶如花瓣一般,外宽内窄,绕圈逐级而上。三楼类似“仆人房”,甚至连天窗都有些神似,在店里则被用作开放式讨论区;第二,专业的意式咖啡机以及手冲用具。服务于附近写字楼,区别于星巴克以及瑞幸等连锁咖啡,高品质差异化路线是发展的基石。那些“华贵”的机器,能够被指导亲自上手操作实在很幸福。
整体的装修以简约白、木制桌椅以及几何结构装饰为主,更偏北欧极简/商务风格。
工作分为早晚班,早班朝九晚五,晚班午三晚十加打扫卫生。
刚开始的日子,港奶、苏打饮料都是按照配方和步骤制作,记忆这些对我而言并不难,所接的单基本都是我做(但单子是真不少),一周不到的时间就熟悉了。
但难处在于,我的到来貌似抢了别人的“饭碗”。
店里有一个比我小一岁的姑娘,她男朋友在老板经营的另一家饮品原料/器材批发部工作,她自己在这里工作一年多了。起初她对我很好,作为老员工,积极地教我学习各类器材的使用和技巧,意式咖啡机的使用就是她教的我。我们当时聊得挺投缘,听说了一些在我在面包房的轶事之后,她大概也觉得我是“苦命之人”吧,也和我说了许多心里话。
她初中毕业就没有继续读书,而是直接跟着父母去了S市打工。但因为父母还生了一个弟弟,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实在太多不便,于是来N市自己谋生。这家咖啡馆是她在N市第一份工作,而因为男朋友负责给店里送饮品原料,一来二去,送货接货,很快便相熟。一个人独自生活,经济、情感的压力,对于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而言,着实太大,所以在和男朋友确定关系之后,很快两人也就搬到了一起住。给予彼此“温存”的同时,生活成本也降低了一些。但年轻无知,在青春荷尔蒙的促使下,两人危险的“交合”,终究酿成了恶果。
她意外怀了孕,而且近来生理表征愈发明显。恶心感不时出现,慵懒而乏于运动,饮食需求也明显变化……这些都让她茫然无措。
她当时无奈地说:“我挺想留下这孩子的,但是我们还没结婚,而且他也不太想要……”
我说:“那你问过你们父母的意见了吗?”
我不知道那个问题是不是戳到她的痛处,她只是低下头不做声,情绪愈发走低。
我便随而岔开了话题,聊起了他们之前的感情。其实,当她说她男票不想要孩子的时候,我大概就能猜到她们的感情状态了。只不过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些。
她一聊起这个,倒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起初的几天,一旦空闲下来,她就诉起“衷肠”。
1.87cm的身高,身材匀称,除了脸上的痘痘,他男朋友人长得还算可以。而她当初就是觉得自己比较矮,很想找一个身高比较高的男朋友,以后孩子可以高一点。于是“标的”产生。但和许多故事剧情一样,“渣男”的本质总会在开始的热乎劲之后展露无遗。背着她偷偷找别的女人,清醒时夜不归宿,归宿时必是酩酊大醉……而“精彩”在于,他还曾带着2个女人回家,被当场撞见,也正是在撞见这一幕的第二天,她发现自己怀有身孕。这一切都让她对“初恋”的无限幻想,支离破碎。而亦如所有人年轻时都会经历的幼稚,她却依然无法放下他。或者说,想过放弃,但几句花言巧语总是“威力无穷”,所以每次放弃都以复合终结。
她说过一句话,我印象深刻:“我现在只能努力‘看住他’,不允许他跟别的女人接触,而且现在我都怀上他的孩子了,他确实比之前收敛了些,不然我肯定不饶他了!”
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劝,觉得劝和和劝散都有些牵强,所以只能安慰她看开。但心里想,不知道她还需要多久才会明白:人心是“看不住”的,不值得的,无论如何,都终将不值得。
因为她工作时的许多反常,经理早就知道了原委。当时店里除了经理,总共有5个员工,而且周末老板也会来帮忙招呼,所以理论上4个员工就足够。因而,她自然而然的在我熟悉了工作流程之后,得知了要被辞退的消息。其实也是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理论上并不需要人事流动的店会招人,可能正是赶上了这个“巧”。
然而,这样看来,仿佛是因为我的到来,而挤掉了她的位置,使得她即将失业。也很显然,这根本没法解释得清楚。误解,加上她孕期的情绪,加上她那不靠谱男票的“放荡不羁”,这一切对于刚满18岁的她而言,终究需要一个出口去释放。
我彻底成了她临走前的“出气筒”和“活靶子”。
印象中有一次,老板做了一杯“蓝色珊瑚礁”,因为他不常做,所以不小心先把糖浆放了进去(本来应该最后放,从而形成分层),她上完厕所回来,一眼“看出破绽”,以为是我做错了,立马拿起来教训道:“你看看你,说了多少遍糖浆在倒完苏打水之后再倒,又浪费原料!”说着就把那杯半成品给扔了。然后侧身望了望老板,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有一说一,老板因十足的尴尬而呆滞了,随即咳嗽了几声,打着圆场说道:“那是我做的,不好意思啊。你对人家新来的小伙子宽容一点好啦。”
那段时光,我算是小小体验到“职场”中的“倚老卖老”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尽管咄咄逼人到大家经常来给我解围,但经理也无可奈何,担心强行开除了她会闹事,所以只能熬过年前这段时间再说。
记得当时老板为了缓解我情绪,晚上没客人的时候,一旦看见她莫名发泄情绪,就会主动过来说想要喝我做的饮料,一本正经地去前台点单,然后陪着我做饮料。
每次她发泄情绪的时候我一般倒是很无感,对我而言,我很少为不值得和没必要的事情争辩和多说一句。但每次老板给我撑场面的时候,我反倒有些隐隐动容。
人们常常期许被同情和照料,因为当受到保护的时候我们总变得很柔软。但比起这些柔软,熬过那些需要独自坚强的时刻,也许才能真正长大,那些呵护也才愈发显现其价值。
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情感亦大抵如此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