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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内侍只觉得胸口发闷,连带着身子都晃了几晃,不得不硬着头皮苦笑道:
“太子殿下,您这又是何苦为难奴婢呢?奴婢只是个负责传话的人罢了,还请太子殿下有话与皇后娘娘说在当面吧!”
太子抿了抿薄唇,他似笑非笑的模样与皇后恰恰相似至极:
“那就劳烦公公去禀告皇后娘娘一声,夙夜进宫不合礼制,娘娘若是为儿臣着想,便该替儿臣免了那些无妄之灾!在有些有心人眼中,这都是可以大做文章的地方……这几句话,你可记得明白?要孤重述一遍吗?”
内饰只觉得一头的冷汗簌簌而下,一边拭汗一边点头道:
“是,是……奴婢记得清楚!”
“好,那就去吧!孤,就不送你了!”
太子冷冷地、睥睨地道。
…………
“什么?!他真的这么说?!”
皇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回到自己眼前传话的内侍。内侍早就跪伏在地,生怕自己的主子再迁怒,身子伏得极低: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皇后的面容清晰可见地轻轻抽搐了几下,室内沉静下来。宫室内的宫人们早已默契地再次跪倒在地,噤若寒蝉。
满室萦绕的香氛中,皇后抬眸细细地瞧了一会儿眼前的这些年轻宫人,在她们的动作和表情上明白无误地读解到敬畏,绷紧的心情终于略松了松,唇角弯起了一个弧度:
“不声不响地一个个只管跪下来做什么?倒好似在说哀家是多么不通情理的主子似的,都起来吧,太子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我这当母后的岂有不为他高兴反而生气的道理,那岂非要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宫人们如逢大赦,纷纷叩拜谢恩,即便如此,每个人也都举止进退有度,绝不敢乱了分寸。皇后再次认识到自己在这紫怡宫内的掌控力,心下又是舒坦了几分。
亟待夜深露重,周围的宫人全部都退去,皇后也卸下了沉重的头面首饰,换上了轻便家常的装束睡袍之时,她注视着略带昏黄的镜子内自己那张已现松弛萎黄的脸庞,才终于显露出几分脆弱。
皇上自然是不会来紫怡宫就寝的,而自己的儿子,也是越来越离心,越来越难以掌控,至于女子最宝贵的青春与年华更是抓捕不住的东西,就仿若手中沙,越是抓紧,越是速速下滑……
皇后回望自己这灯火阑珊的宫室,将微凉白皙的手掌轻轻放置在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什么时候不跳了,什么时候这里所感受到的空洞和疼痛也就消失了吧……
就在她露出隐隐的苦笑之时,身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衣裙摩擦声与宫人的问询声:
“娘娘,帐内已熏好香了,也暖了榻,娘娘移驾否?”
皇后默不作声地回过身来,脸上早已又是一片雍容可亲,眼珠转了转,伸手给一名头发已现花白的宫人。那宫人动作略滞了一滞,随即恭敬地将皇后扶了,抬眸向四下一看,顿时其余所有的宫人都悄然退去,只留下了这名宫人独自伺候皇后上榻就寝。
就在帷幕帐幔放下之时,皇后略带威严的问话自帐内传来:
“关于太子和修仪的事,你怎么看?”
那名头发花白的宫人低声回道:
“禀娘娘,太子是未来的储君,又是娘娘您的亲生骨肉,娘娘该对他多些信心才是。”
“哼,未来的储君……那他就该清楚,储君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呢,他怎么可以留下这么清晰的破绽?”
宫人沉默了一晌,低语道:
“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低缓的呼吸自帐幔内传出,沉静了片刻,方缓缓道:
“这样吧,你还是替我走一趟,提醒提醒他。”
宫人点头称是,又低问道:
“娘娘,凤瑾月那个丫头那边,需要奴婢去警示一下吗?”
皇后淡淡道:
“她?哀家恨不能她再嚣张一些,蹦跶得再欢腾一些,再给哀家带来更多有意思的消息,去警示她做什么呢?倒是该奖赏一番才对。”
“娘娘果然聪慧,奴婢不及。”
皇后闻言又默了一默,叹道:
“聪慧又有何用,总不及那人的福气……去吧,早去早回。”
这花白头发的宫人应了,皇后听得帐幔之外传来的衣襟带风之声,心下略安,终于在缭绕鼻端的清香中缓缓沉睡了过去。
…………
鸳鸯交颈,被翻红浪,两具年轻光滑的身躯扭动、交叠在一起,释放出阵阵热力,满室皆春。
太子尽情地在身下女子玉白的娇躯上驰骋着,年轻俊美的面容酡红一片,已至忘形。而他身下的娇美女子同样也是十分投入,声声娇吟……
帐幔和帷幕摇晃着,烛影亦然,将两个交叠的人影清晰地投射在了墙壁之上,说不尽的旖旎动人。
他身下的女子已经渐渐双目朦胧,而他的呼吸声也已急促……终于,两人齐齐发出迷醉的嘶吼,女子的娇躯高高地拱了起来,似是想要将自己全身心地融入到男子怀抱之中,而男子也全力伸展着自己的躯干,想要覆盖对方的每一寸肌肤……
云收雨歇,太子的双眼极为快速地恢复了冷静,抽手取过床头的素色锦帛披袍松松地裹在自己身上,朝着门外冷然道:
“什么时候来的?”
榻上的女子并非太子妃,而是一个面容尚带三分清稚的少女,她忽然听到方才还与自己抵死缠绵之人瞬间变发出了这么冷静的质问声,不由大怔。
太子平静地将锦被往她身上、脸上一搭,遮了个严严实实,自己则就这样平静地披着披袍踱到了窗边,抬手轻轻一推,窗子便敞了开来。
窗外,似有细雨悄然袭来,一头花白头发的年长宫人正站在地板微微润湿了的廊下,离开窗户约丈许远,冲着太子微笑着福了福身:
“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了,皇后娘娘有句话托奴婢带给太子殿下……”
“程嬷嬷何必与孤客气?孤的武功,还是程嬷嬷给打的底子呢,以后有事,只管直接进来便是了。”
太子平静地道,虽然口头如此恭敬,他却并未施礼。
程嬷嬷静了一静,微笑道:
“殿下莫不是不想听奴婢带的话么?”
“左右就那些事儿吧,注意隔墙有耳啦,注意自己的行径莫让人抓了把柄啦,注意自己的弱点不要暴露啦……听过一遍和再多听十遍,有区别吗?”
太子扬了扬眉,并不掩饰自己的揶揄之意。程嬷嬷笑道:
“也是,既如此,奴婢就说话已带到,可好?”
太子淡淡地点点头:
“如此有劳程嬷嬷了。”
“好说,不过,依奴婢看来,殿下今日本是不会选这名女子的,不知对也不对?”
太子的目光猛然锐利起来,即便在这暗夜当中,也是精光四射地直视着对方。程嬷嬷见状微微一笑,施礼道:
“奴婢僭越了,殿下选何等样的女子,奴婢哪有权动问,殿下恕罪!”
口称恕罪,但她却也其实并无知罪的表情。两人一个屋内一个屋外地站着,隔空对望了好一阵,才都又同时露出了笑意,彼此恭敬施礼道:
“谢……程嬷嬷慢走,孤不送了。”
“谢……太子殿下留步,奴婢先回宫复命了。”
望着程嬷嬷融入到夜雨中的身影,太子脸上的笑意瞬间消融完毕,他回头看了一眼蒙着被子在床上不敢作声的少女,冷沉地道:
“你可以回去了,自去领一碗避子汤饮了,待到天明,便去领一笔银两和你自己的卖身契,从此远远地离开京都吧,莫让人再瞧见了你。”
他的声音如此理智,浑不似方才对她极尽温柔的良人。
然而,那被子里的少女却是闻言瞬间如逢大赦,激动得身子都微微抖颤了起来,好一晌才记起来向太子道谢:
“……谢,谢太子殿下!”
外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回音,少女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锦被向外看去,却见房门大开,屋中哪里还有刚才那个冷峻俊美的青年?
少女愣了一会儿,默默地起身穿衣,此时已经有负责后面收拾的侍女进屋来替她整理,少女默不作声任凭安排。她心里却在默默想着,都说太子殿下是个宽厚的,自己碰过的女子便一定会保她周全,原来此言不假……
有了太子爷给的那笔银子,自己就可以将同样被迫卖身为奴的弟弟给赎了回来,姐弟俩相依为命,回到乡下重新支个门户……
少女陡然觉得自己的未来有了几分亮色。
至于说守在太子身旁?少女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虽然清秀甜美,但远不及身旁几位美婢的面容,微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就甩掉了所有的绮思。
…………
一艘沿江而下的客船中,一位青衣少年驻足船头,似是在观赏着两岸的迷人风光,江面上微风徐来,吹拂着他纤瘦单薄的身体,似是随时能够将之吹走。
船老大走到了这少年的身旁,笑着冲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
“前方就是贤德城了,大周首富之地,公子可要下去玩赏一番吗?”
青衣少年闻言转头,露出一张完全可以用五官秀丽来形容的脸,分明就是乔装打扮了的修仪:
“贤德城?那正是小可准备下船的地方!”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