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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业的话音刚落,觉得自己的左手被人抓到,一怔的同时,觉得指尖瞬间钻心的一痛,听到简松之的声音微带恼怒的响在耳边。
“我让你知道我从来不说胡话,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简业看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石桌上的一个奇怪的石碗,里面装了水,然后有两滴相融在一起的鲜血,一滴是他的,一滴,是简松之的。
耳边响起容青缈的话,“那梦中之人似乎与相公有几分相似,但是着装不同,不似相公如此清简舒服,衣料却是极尽华贵,就算是青缈也是难得瞧见,但是,有时候他的面容又真是丑陋无比,浑身腐臭难闻,仿佛来自于地狱,真真是吓坏了青缈。”
“如果我说,其实你是我与李婷的儿子,你会说我是在说实话还是在说胡话?”简松之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情。
简业轻轻吐了口气,缓缓的说:“我有点糊涂,这个需要我回去好好的想想,看起来,你我二人的血液是相融的,而且也确实从小到大,我是最与你容颜相似的后辈,我也是祖父祖母最不喜欢的一个后辈。”
“你娘不知道我还活着,她是一次跑到凤雏阁外面的时候遇到风雨,陷入昏迷中被我所救,她虽然怀疑,却一直认为你就是她与我大哥的孩子。”简松之淡漠的说,“时间太久了,久到我已经忘记,我觉得,如果换做我是你,必定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你我的关系,如果你单纯只是李婷和我大哥的孩子,李氏一族不会此时便对付你,不然,那个姓周的女人一定不会放过你。”
简业觉得脑子里有些乱,但表面上还好,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于接受意外,简王府就是个没有意外不正常的地方。
“去问问那个容青缈,她究竟知道不知道李玉锦住在哪里。”简松之用命令的口气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直接去找她,但是,如果你问不出来,我一样会去找她,反正,你我之间也不过是有个所谓的血源,你认我这个父亲也好,不认也好,无所谓。”
简业挑了挑眉,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感觉到有风吹在脸上,进忠勉强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空阔的地方,有些眼熟,只是一时半会的想不起来,隐约记得,好像是在某一处嗅到了某一种味道,然后就没有了印象。
“哥。”一偏头看到了身旁的进喜,喊了一声,又突然的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猛的坐了起来,头嗡的一下,有些发晕,“哥,咱们主子呢?”
进喜醒的比进忠早,此时是坐着的,看了一眼进忠,轻声说:“主子在那边石头上坐着呢,这里是凤雏阁的外围,我们进去凤雏阁后着了道,也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反正我醒过来就发现我们呆在这里。”
三人的马匹就在旁边,悠闲的吃着石头缝隙间生长的野草,虽然不多,但胜在新鲜,三匹马儿到吃得开心。
“你们醒了。”简业听到进忠和进喜的攀谈声,头也不回,从石头上起了身,纵身上了自己的马,“已经快午时了,我们回去吧。”
进忠和进喜彼此看了一眼,也不敢多嘴,各自上了马,跟着简业一起骑马离开,远远的,谁也没有看到有一个身影正静静的看着他们,看不清脸,只觉得和简业有几分莫名的相似,只是更加的阴鸷一些。
“姑爷,您回来了。”秦氏笑着打开门,迎了简业主仆三人回来,下意识掩了掩口鼻,“哟,这是什么味呀,怎么这么冲?”
进忠和进喜这才闻到自个身上有一股子臭哄哄的味道,难道是凤雏阁里面的味道?这么久了也没散?真是奇怪,这样大的味道,皇宫里竟然没有人发现凤雏阁里的秘密,难道真是荒废的院落就没有关心吗?
“去备些水来。”简业平静的说,“怕是我们三个人身上都有这种味道,让钱德培准备一些草药煮了水放在木桶中。青缈昨晚歇息的可好?”
秦氏并不知道简业是何时离开的,只知道早上醒来的时候,容青缈的房间里只有容青缈一个人,容青缈没有说简业去了哪里,秦氏也没敢多嘴,上一次说露了容青缈曾经在回娘家的时候见过一个陌生人,让容青缈教训了两句,此时牢牢记得了言多必失四个字。
“今早奴婢过去的时候,看着夫人歇息的很好,气色不错。”秦氏面带笑意的说,“奴婢这就让钱德培去准备。姑爷此时要去见夫人吗?她正在偏厅里呆着,院子里新开了几朵花,正好在偏厅小亭里可以瞧得见。”
“不必了,一会沐浴更衣后再说。”简业简单的说。
容青缈听到秦氏进来的脚步声,抬了抬头,看到秦氏脸上堆着笑容,知道是简业主仆三人回来了,也没说话,重新看向院落里那株新盛开的花朵。
“小姐,姑爷回来了。”秦氏开心的说,“不晓得是去了哪里,一身的味道真是难闻死了,刚让钱德培去备了草药煮了水放进木桶里,让奴婢和您说一声等沐浴更衣后再过来。”
容青缈点点头,轻轻吁了口气,果然,简业是去了凤雏阁,那么,在凤雏阁里会发生什么呢?简松之有没有露面?从秦氏的口中听到简业主仆三人一身的难闻味道,那应该是有遇到简松之,简松之和简业有过交谈吗?是以丑陋的面容还是清俊的原貌?单从味道上讲,简松之应该是以丑陋的容颜出现。
正在这时,莲香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是奉了秦氏的吩咐出去买了点东西,和管家说了,管家派了人去买,虽然简业之前说容青缈主仆几人不可以随便离开这个后院,但如今容青缈得宠,没有敢提及此事,莲香也是一时觉得没什么事情,便在门口等了那人买了东西回来。
“秦妈妈。”莲香朝着这边走,一边走一边口中急急唤了一声。
“这丫头都这个年纪了,还不能沉稳些。”秦氏立刻扭头看向莲香,嗔怪了一句,“我在这里,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也不怕吓着小姐。”
莲香气喘吁吁的走进小偏厅,看了一眼容青缈,小心的瞧了瞧四周,也不管秦氏的嗔怪,喘息了一会,才急急的说:“小姐,奴婢刚才去外面办事的时候听到一件事,急忙赶回来和小姐说一声。”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再急也无用,那就慢慢说。”容青缈语气平静的说,还能发生什么,梦中遇到的事已经足够奇怪,再发生更奇怪的事也不觉得奇怪了,想一想,简松之会是简业的亲生骨肉,还有比这个更奇怪的吗?
“是全焕,那个戏子。”莲香脱口说,“说是简王府里请了戏班子过来,里面有一个人长得很像以前的那个戏子,就是全焕,后花园里那个混帐玩意,就是他,奴婢觉得好奇,就偷偷瞟了一眼,果然是他,他就算是化成灰,奴婢也记得,就是他害的小姐背负骂名。想想,奴婢就一肚子的火。”
秦氏脸色立刻变得慌乱,“你确定没有看错?”
“没有,莲香绝对没有看错,就是他,虽然比以前瘦了些,举止也文雅了一些,但是他,绝对没有错,他竟然还做戏子,还呆在京城里!”莲香恼怒的说,“简王府里谁会请他过来唱戏?简王妃肯定不会,也就是江姨娘,要么就是周姨娘,她们一向关系亲密,一向和咱们小姐对着干!”
“小姐——”秦氏面带慌乱的看向容青缈。
他果然出现了,容青缈微微一笑,想到梦中的内容,简王爷以为他是简松之的遗腹子,李玉锦把他当成自个长子的后代,现实中的全焕究竟是何等模样呢?他曾经在梦中救过自己,也曾在梦中害过自己。现在呢?
“小姐,您,您没事吧?”容青缈面上的笑容让秦氏心里一惊,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问,“您可别吓奴婢。不要怕,就算真是他,奴婢们也会拼了命的保护好小姐,如今您是姑爷心疼的人,他做不了恶。”
容青缈面上依然带着浅浅微笑,看着面带慌乱之色的秦氏,在她明白许多事情之前,她觉得秦氏是她最大的保护者,可以为她挡住许多风雨,甚至为梦中害她死亡一直心存内疚,当然,后来梦中,秦氏是被简业救下,但如今,她却突然发现,任何人也帮不了她,除了她自己帮自己。
遇到事情,只要她不慌乱,不害怕,任何人也拿她没有办法。
“正想着寻了人去找他,他竟然自个送上了门。”容青缈浅浅一笑,语气平缓的说,“当年的事情心中难免恼怒,总也要寻个法子责罚一下才好,若是他心存内疚之意,我可以放他一马,若是他一意继续作恶,我必定不会如以前那般饶过他。莲香,去泡壶新茶来,口中有些渴了,这茶已经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