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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搁,只得扔下她,带着二十名亲卫,化妆成普通商旅,驰往幽州。
出发前,夏侯烨召开了一个高级军事将领会议,制定具体的行动方案。
舒沫则乘着这个机会,摸出门去找龚千均,吴楚,李胜凡三位高手匠人,围在一起,叽里咕噜地嘀咕起来。
隘口原有西凉驻军不过三千,所屯积的粮食经过一个月,早已吃得差不多了。
眼下部队急缺粮草,必需想办法解决。
巴欢献计,孟洪接到密函,必会调集部队往甘德方向移动。
他们可以先疾行军到木里河上游设伏,劫粮草,烧战车。
夏侯烨不做声,目光缓缓掠过众人。
“我觉得,此事不妥~”杨成安迟疑一下,站起来:“孟洪身经百战,最擅游击。这里又是他的地盘,论地形的熟悉,我们不如他;二则,咱们二万五千人在草原上行军,绝不可能不留痕迹。想骗他上当,只怕不易。”
“况且,咱们的粮食只够支持数天。”邵惟明将脚架到桌上,吊儿郎当地道:“孟洪要调兵遣将,怎么也要准备个三五天。再加上,八万人带着辎重行军,等到达咱们的设伏点,没准已是半个月后,那时咱们早饿死了~”巴欢脸一红:“那只是你们的推测,若他接到消息立刻起程,搞不好七天就能抵达木里河。”
“你这也是假设,不能指着它活。”巴图摇头:“得有更准确,可行的办法才行。”
“大家觉得,打劫商旅和牧民,这个法子如何?”邵惟明轻摇着描金绘彩的折扇,扇坠上一块雕工精美的龙凤玉佩,眨着狐狸般美丽的眼,含笑道。
“对付手无寸铁的百姓,胜之不武,传出去,也有辱咱们大夏的军威~”巴图立刻否定。
邵惟明笑眯眯地扯了扯身上的铠甲,脸不红气不喘地道:“咱们身上,披的可是西凉狗皮。丢的,反正也是西凉人的脸~”
“哈哈~”众人哄笑。
“烨,”邵惟明一脸得意地望着书桌后,身姿笔挺,高高在上的身影:“你觉得如何?”
夏侯烨薄唇勾出狡黠的弧线,黑如点漆的眼睛,瞬间漾出诱人的漩涡:“建议不错,若你能将它付诸现实,就更好了~”
、承诺
计议已定,接下来就是分配人手。.
夏侯烨手中虽说有二万五千兵马,实则骑兵只有四千不足二成,还是占了察哈拉隘口后,接收了西凉的二千战马,才勉强凑到的。
邵惟明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走了二千骑兵,去筹集粮草。
议定了行军路线后,夏侯烨便命人集齐部队,朝甘德进发。
临行一把火,把隘口山寨烧得精光嵘。
火光熊熊,浓烟滚滚,映红了半边天幕,几十里外都瞧得清清楚楚。
孟洪接到消息,派了探子过来察看时,夏侯烨的部队已远在几十里外。
当即急派了三千轻骑追击,被夏侯烨部以逸待劳,打了个漂亮的伏击战,轻松全歼敌军,并缴获三千匹战马和一部份口粮氙。
孟洪暴跳如雷,偏又摸不清底细,加之赫连骏驰催他发兵的公文又到了。
只得一边派探子刺探夏侯烨部的虚实,一边分兵接管察哈拉隘口,一边紧急从边境各部调集了八万部属,待集结后向甘德进发。
邵惟明带着二千轻骑,倒也不负众望,于第五天带着大批牛羊,粮食,衣物等等,赶上了大部队。
刚好大军粮食基本告磬,他的到来,博得欢呼一片。
夏侯烨给他记大功一件,绝口不问粮食从何而来。
舒沫晚上吃过饭,发现居然上了水果,不禁很是惊讶:“哪来的桔子?”
“探马在路上遇着商旅,买了几斤。”夏侯烨轻描淡写地道。
“探子还干这种事?”舒沫觉得十分新鲜。
夏侯烨笑而不语,殷勤地剥着桔子。
“好甜~”舒沫说着,拈起一瓣塞到他嘴里:“你也尝尝~”
“呸呸!”他忙不迭地往外吐,一张俊脸险些皱成苦瓜:“牙都酸掉了!”
“咯咯~”舒沫笑得花枝乱颤,揉身往他身上扑:“讨厌,不吃也别浪费呀!你赔,你赔!”
两个人正闹着,忽听巴图的声音恭敬地响起:“王爷~”
“进来~”夏侯烨坐正了身子,沉了嗓子道。
巴图掀帘而入:“孟洪部已于今晚七时离开羊尾山,向甘德方向进发。”
“哦,”夏侯烨微笑:“蛇终于舍得出洞了?”
“不怕它毒,就怕它躲着不出来!”巴图搓着手,脸上神情很是兴奋:“王爷,大伙的手都痒痒着,想吃蛇肉呢!”
夏侯烨一笑,转过头望向舒沫。
舒沫指了指怀中的桔子,胡乱挥了挥手,含糊不清地道:“去吧,去吧,不用管我~”
“早点休息~”夏侯烨叮嘱一句,大步出了营帐。
舒沫又吃了二个桔子,摸着撑得鼓鼓的肚皮,决定到外面散个步。
夏侯烨御下极严,二万多人驻扎,竟丝毫不闻笑语喧哗之声。97.
晚风徐徐,四野静谧,只有一轮朦胧的银月寂寞地俯瞰着大地,四处蚊蝇飞舞,空气里温润的青草气息,芳香浓郁,沁人心脾。
仰头看着那一轮明月,舒沫有一瞬间的恍神。
今夜,似乎是中秋?
说来真是好笑,成亲数载,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共度中秋呢!
“谁,口令!”警惕而尖厉的喝叱,打断了她的暇想。
“是我~”舒沫略略收摄心神,迎着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哨兵走了过去。
“慧妃娘娘?”看着她那一身布裙,哨兵的神色立刻变得恭敬起来:“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睡不着,随便走走~”舒沫打量着他年轻的脸宠,心中猜测他的年龄。
“那边已经出了营地,夜里多有蛇虫出没,娘娘还是请回吧~”哨兵歉然地道。
“好~”舒沫也并不欲令他为难,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身后忽听“扑”地一声闷响,舒沫迅速回过头,哨兵已经毫无预兆地倒地不起。
“什……”舒沫才一张嘴,一道身影迅速从身后摸过来,冰凉的刀尖抵上了颈间的动脉。
舒沫沉住了气,慢慢转过身子,试图看清身后的人。
“别动!”刻意压低的嗓音。
“静萍姑姑?”舒沫讶然挑眉。
“娘娘好本事,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如此沉着冷静~”嘲讽的声音在耳畔低低响起。
“你想做什么?”舒沫转身,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张熟悉的冷漠的丽颜。
“如果我说,是来取娘娘性命呢?”静萍眼含讥诮。
舒沫冷然看着她:“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哼!”静萍冷哼一声,脸色变了:“别以为你是娘娘,我就不敢杀你!”
“我从没小瞧过你,更没小看过女人的妒嫉心。”舒沫依旧是云淡风轻:“但,至少现在,你不是来杀我的。”
静萍挑眉:“何以见得?”
舒沫笑了笑:“若我猜得不错,静萍姑姑此次潜入军中,是想我劝烨撤军,退回幽州的吧?”
不等静萍说话,她接着又道:“若真是如此,很抱歉,恕我无能为力。”
“不!”静萍尖声道:“你可以的!只要你一句话,王爷一定会息干戈,止征战,返回大夏。”
“你太高看我了,也太低估了烨。”舒沫正色道:“身为三军统帅,岂可朝令夕改?烨既已发兵,事情便成定局。就算是皇命,亦难令其更改。”
“我知道,”静萍忍住怒火,低声下气:“所以才会来求你。我知道,娘娘一定有办法,可以劝王爷回朝。”
舒沫再按捺不住疑惑:“京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一定要烨回去?”
“明明是西凉人内讧,从山观虎斗不是更好吗?为什么非要搅进去?”静萍撇开视线,顾左右而言他。97.
“事关小宇的生死,让烨如何袖手旁观?”
“人各有命~”静萍神情冰冷。
“同样的道理,也请你谨记。”舒沫脸一沉,冷冷的道。
“这不是在帮王爷,而是在害王爷!”
“各人立场不同,”舒沫依旧漫不经心:“是帮还是害,各人心中自有定论。我不需别人认可,只要烨开心就好。”
“愚蠢的女人!”静萍波澜不兴的脸上,终于有了怒容,脱口喝道:“皇上病重垂危,密诏王爷回京!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大夏的天要变了,太妃殛盼王爷回京主持大局!这个节骨眼上,岂可因小事,失大局,错失良机!”
舒沫微怔,心中翻江倒海,面上不动声色:“皇上龙体欠安,也不是一天二天。退一万步说,就算圣上真的垂危,还有太子呢……”“闭嘴!”静萍怒叱:“论英明睿智,放眼大夏,谁能及得王爷于万一?何况,这天下,这龙椅,原本就该是他的!你好糊涂,怪不得太妃不喜欢,欲杀之而后快!连我,都气得想一刀了结了你,省得拖累王爷……”
许是身在西凉,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静萍竟是全无顾忌,冲口而出。
舒沫实在太过惊讶,一时竟找不到话驳。
“够了~”冷淡的,沉稳的男音:“你该庆幸,没有对她下手。”
“王爷!”静萍迅速回头,脸上血色迅速消褪。
“你的话,我都听到了。皇兄病重,做臣子的本该回朝探望,无奈边关战事吃紧,只能请太子多多费心了。”夏侯烨缓缓踱近,伸手揽住了舒沫的纤腰:“你回去,可照实回覆母妃。”
静萍一咬牙,跪在地上禀道:“皇上的密诏已在太妃手中,请王爷速归!”
这话虽未明言,等于在告诉他,皇上的遗诏,是要传位于他了!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一旦皇上驾崩,就算太妃手里真有传位诏书,若他远在万里之外,亦会再生变故。
因此,太妃才会心急火燎,派了静萍不择手段押他返京。
舒沫吃了一惊,抬眼朝夏侯烨望去。
这话,他可从来不曾跟她提过!
夏侯烨也是一怔,随即皱了眉:“休要胡说!”
皇上若真有意传位于他,又怎会立夏侯玺为太子?
即已立有储君,岂会再改弦易辙,临死之前再传位于他?
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此事千真万确!”静萍见他已有动摇,急急禀道:“奴婢纵有天大的胆子,亦不敢欺骗王爷!王爷若不相信,可先回京,奴婢有一字虚言,愿一死谢罪!”
夏侯烨沉吟不语。
他虽无意觊觎皇位,在朝中掀起血雨腥风。但若皇上立诏,名正言顺将皇位传给他,岂有往外推之理?
哪个男人没有权力梦想,哪个男人不想身披龙袍,坐拥万里江山?
舒沫心念电转:看静萍的样子,竟不象是说谎。
但这事,怎么想怎么蹊跷。
想了想,问:“皇上病重,是何时的事?”
“三月~”静萍有些不情愿,冷冷地答:“太妃遣人连送了三道密函到幽州,催促王爷返京。”
舒沫默然。
那时夏侯烨尚未得到她的消息,太妃在密函中,也不敢把事情写得这么明显,他怎么可能返京?
三月距今,已近半年时间。就算夏侯烨现在立刻撤兵,最快也要一个半月后抵达京城。
皇帝,还能等他这么久吗?
“到四月,皇上病势日沉,太妃见王爷拒不回京,只得派奴婢亲自前往幽州,当面禀明厉害,敦请王爷回京。”
“不料,烨那时已经密秘潜入西凉,你扑了个空~”舒沫淡淡地道。
“奴婢思虑再三,决定到西凉寻找王爷。在咯尔达转了二个月,没打听到王爷的行踪,却偶然巧遇了凝霜郡主。从她嘴里,得到了明公子和慧妃娘娘的确切消息。同时,也打听到孙瑜被关押的地点,就在那里守株待兔,果然不久后王爷派人来救,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