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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庶女(全本)_分节阅读_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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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禀道:“娘娘,孙姨娘来了。”

    “快请~”舒沫快步走出来。

    银瓶忙打起帘子,母女两个隔了帘子相望,不觉都红了眼眶。

    “奴婢孙玲,给慧妃娘娘请安~”孙姨娘恭恭敬敬地曲膝,跪了下去。

    “姨娘快起来~”当着众丫头的面,舒沫也不敢叫娘,只伸了手托着她,不许她跪。

    “娘娘,礼不可废~”孙姨娘含着泪,轻声道。

    “小姐是性情中人,”立夏红了眼眶帮着劝道:“这些虚礼,免了也罢~”

    、帮手和刀

    绿柳几个也都是个伶俐的,知道她们母女二人近半年未见,必有许多体己的话要说,奉了茶点后全都退到外面走廊上去。

    没了外人在场,舒沫这才过去拉了孙姨娘的手,两人并肩坐到炕上:“娘,你受苦了~”

    孙姨娘脸上淌着泪,眼里却漾着笑:“我一点也不苦,倒是你,王府里处处陷阱,步步危机,要小心提防。”懒

    “放心,”舒沫轻声道:“她们算计我不到。”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有心计的,”孙姨娘道:“可女人心海底针,能在王府的深宅大院里活下来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千万不能小看了谁。”

    “我有分寸~”舒沫不愿多谈。

    孙姨娘哪里放得下心:“你如今又是睿王府唯一的娘娘,正所谓树大招风,暗地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不定哪天抽冷子给你一刀。”

    “瞧你说的~”舒沫笑着宽慰她:“顶多也就是耍耍花样,争风吃醋罢了,翻不起大浪。”

    “你可别小瞧了女人!”孙姨娘正色道:“有句话叫最毒妇人心!女人为了争宠,什么事做不出来?这么些年来,在西府里看得还不够?”

    “我又没跟她们争。”舒沫撇嘴。

    不但不争,还替她们争取侍寝的权力,力争做到雨露均沾,谁有她这么贤慧?

    “说得轻巧!你坐到这个位置上已经碍了她们的眼!”孙姨娘道。虫

    舒沫想不着痕迹地转变话题:“娘,咱们难得见面……”

    “正因为难得见面,娘才要抓紧机会,把要交待的事,交待清楚。”

    “娘说,我听着~”舒沫无奈,只好道。

    孙姨娘见她温顺,很是高兴:“女人再得宠,也只有那么几年,唯有生下儿子,才是真的有了依恃,也才算在王府站稳了脚跟。”

    舒沫滴汗:“我才十五……”

    自己还没长大呢,生什么孩子?扯谈!

    “五姑娘大你半岁,都当了娘了!”孙姨娘一句话,顶得她哑口无言。

    好吧,她承认时代不同,有些时候必需入乡随俗。

    但要她做个生育机器?NO,免谈!

    孙姨娘见她不吭声,很是满意,又问:“太妃对你可好?”

    “还算好,没有刁难~”舒沫不想让她担心,可也知若说得太好,孙姨娘必也是不信的。

    孙姨娘轻声叮嘱道:“自古婆媳是冤家,她若太过严厉,你也不必怕。只需多捧着她,哄着她就好。她若是实在软硬不吃,你敬而远之也就是了。好在王爷宠你,他常年打仗,掌惯了权的,不似昆山伯只知愚孝。有他护着,过两年有了孩子,更不必怕她了。”

    说到这里,她轻轻一笑:“太妃近五十了,你才十五,还怕就熬不过她?”

    她说得轻松,可一个“熬”字却道尽了辛酸。

    二夫人也是十五岁就嫁进舒家,如今熬了二十几年,头上还有个婆婆压着呢!

    这悠悠的几十年岁月,用“熬”来支撑,舒沫光想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还有,”孙姨娘站起来,快步到窗边往瞧了一眼,见几个丫头没在外间,这才又回到炕边,声音压得越发地低:“千万防着点绿柳,这丫头是个心大的,王爷年轻俊俏,又有权势,整日在眼前晃悠,没有不动心的。”

    想着绿柳对夏候烨畏如蛇蝎的模样,舒沫不禁哧地一笑:“她不敢~”

    孙姨娘横她一眼:“贴身的丫头,本该是主子的心腹,也是最了解你的人。用得好了,她们是帮手,用得不好,就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你可别不当一回事,没心机地让她做了通房!”

    女儿是自己生的,她的性子还不清楚?

    不知为啥愣是对王爷不上心,旁人恨不得贴在王爷身上才好,她却巴不得把人往外推。

    她在旁边瞅得心急如焚,生怕哪天她一个不高兴,直接把丫头推出去挡,那才是自掘坟墓!

    “那也得王爷瞧得上她。”

    据她观察,夏候烨从来没拿正眼瞧过绿柳,想来对相貌是不甚在意的。

    不过,听说故去的睿王妃有绝世之姿,绿柳姿色再出众,怕也及不上王妃。

    “这种事,怎么说得准?”孙姨娘不屑地撇撇嘴:“老爷也算是个正派的,还不是左一房,右一房地姨娘娶回来家?何况姑爷还是个王爷!”

    舒沫不吭声了。

    孙姨娘觑她一眼,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熠公子?”

    熠公子温柔多情,清俊文雅,相比冷硬阴戾的睿王,确实更容易讨少女的欢心。

    舒沫吓了一跳,叱道:“娘,你胡说什么呢?”

    “这就好。”孙姨娘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重又把话题绕了回来:“你记住了,丫头没嫁人之前,她为了自个的前程,必得尽心尽力替你谋划,一旦她做了通房,就要跟你抢同一个男人。不论她之前再忠心,为了自己的将来,为了她的儿女,也必需跟你争,跟你斗。”

    这些话,想必在孙姨娘的脑子里盘算了许久了,说起来竟是滔滔不绝,把舒沫听得目瞪口呆。

    细细品味其中的道理,表情渐渐认真起来。

    孙姨娘定定地看着她:“我在候府冷眼看了这么多年,总算明白一个道理!贴身的丫头,是绝不能做通房的!哪怕你再有把握,再拿捏得她住,亦绝不能松这个口!娘别的不担心,就怕你心高气傲,不屑与小人争,到最后,被自己贴身的人捅一刀,吃了哑巴亏做不得声!”

    “我晓得了~”舒沫点头。

    、迟到总比不到好

    这一晚,舒沫久久不能入睡。

    这个时代,很多有女儿的大房和官宦人家都会在女儿出嫁前,挑些美貌又性子乖巧的丫头陪嫁过去,准备日后给姑爷做通房。

    想的就是主仆齐心,拢住了男主人的心,不给外人可乘之机。懒

    绿柳的心气和性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之所以一直放在身边,不能说完全没有在关键时刻把她推出去做通房,让自己脱身的想法。

    这个心思,她自以为藏得很深,还是给孙姨娘瞧了出来。

    今日这番肺腑之言,到底触动了舒沫。

    厌恶也是一种情,虽然绿柳在她身边一直存了别样的心思。

    相处了六年,彼此一起长大,见证了对方的成长和兑变,若为一个男人反目成仇——这个男人,还不被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喜欢,岂不是太可笑?

    再想着,孙姨娘几乎句句不离孩子,而她如今也在为“怀孕”一事烦恼。

    夏候烨与她闹翻之后,一直住在承运殿,没去任何一个姨娘的房中。

    这显然,是要与她唱反调了。

    明明是他有求于她,凭什么在她面前牛X轰轰的?

    舒沫越想越觉烦燥,左右睡不着,索性披了衣服下床。

    在房里转了几个圈,寻思着要怎么说服夏候烨,配合她的行动。

    苦思不得法,越发地燥热。虫

    低了头一看,床边的冰盆里,只水面上浮着几粒浮冰,大块的冰早已化了。

    她不禁叹了口气,蹲下去,掬了一点凉水拍到脸上。

    “不可~”清雅的男音清晰入耳。

    舒沫一惊,半蹲着身子,扭过头去看。

    窗边一抹修长的身影,尴尬地觑着她,不是夏候熠是谁?

    谁晓得这厮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在窗外偷窥了多久?

    “熠公子?”舒沫心中咚地一跳,忙低了头检视自己身上衣着。

    她怕热又贪凉,命立夏把亵衣和亵裤都裁了一截。

    不敢太过惊世骇俗,袖子只改到肘部,裤腿勉强盖住小腿。

    夏候烨初次见时,只略皱了眉头,斥了句:“成何体统~”便也未再说什么。

    他好歹是她名义上的夫君,瞧见了自然不算什么。

    落在外人眼里,却是风流浪荡,行为不检了!

    “我,”夏候熠脸上微微一热,慌忙转过身去:“我刚来~”

    得,这不是此地无银吗?

    舒沫暗咒一句,胡乱把外裳套了起来,没好气地低叱:“你来做什么?”

    给人撞见,就是现成的奸夫银妇,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听说,你挨了打?”夏候熠面上火一样地烧,低声嗫嚅。

    他何尝不知道,不应该来看她。

    可双脚自有自己的意愿,明明一再告诫自己不该来,等到发现时,已站到了她的窗外。

    睿王府禁卫森严,错过今晚,再想会她一面,却是千难万难!

    他告诉自己,只看一眼就走,绝不停留。

    可当那抹熟悉的倩影映入眼帘,他却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看着她碾转反侧,听着她幽幽叹息,想着她在王府艰难度日,倍受折磨,如何挪得开脚步?

    舒沫怒了:“你到底收买了几个王八蛋?”

    夏候熠尴尬万分:“我,没有恶意~”

    “狗屁!没恶意,你在我身边安插眼线?”舒沫不客气地骂。

    “我,我只是关心你~”

    舒沫冷冷地道:“我已经嫁了人,就算要关心,也是夏候烨的事,轮不到你。”

    夏候熠豁地转身,深遂的眸子里燃着两团怒火:“他不配!”

    “配不配,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舒沫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拜托你不要再横加干涉,行不行?”

    “你不爱他~”夏候熠深深地看着她,那句盘亘在心里许久的话,忽然就逸出了唇。

    “我也不爱你。”舒沫面无表情。

    “可是,我……”夏候熠鼓足了勇气。

    “你他妈的,半夜三更番强而入,总不是来跟我聊天的吧?”舒沫粗鲁地打断了他。

    夏候熠脸色变得很是难看,良久,从袖子里摸出一只药瓶,轻轻地抛了进去。

    “王府有药,”舒沫看也不看那瓶子一眼:“最好的伤药!”

    “你若不想要,扔了就是。”夏候熠受伤地垂了眼,声音轻而飘忽。

    舒沫叹了口气,把药瓶抓在手里,恶狠狠地道:“下不为例!”

    没办法,她的心不够狠。

    面对这个男人,总是狠不下心。

    夏候熠笑了:“早晚各涂一次。”

    “早就好了~”舒沫低声咕哝:“现在来拍马屁,会不会嫌太迟了些?”

    “迟到总比不到好~”夏候熠温柔地睨着她,绽放了个发自内心地愉悦而轻松地笑容,如五月的清风,拂过湖面,令人目眩神迷。

    舒沫心中一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嗔道:“药也收了,话也说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她心脏不够强,定力也不够好。

    他若再这么笑下去,她怕一个把握不住,跟着他跑了。

    “你得罪了凝霜郡主,以后在王府的日子,怕更不好过了。”夏候熠叹了口气,淡声提醒。

    舒沫琢磨了一下,惊讶地抬头:“怎么,这件婚事不是取消了吗?”

    “睿王跟你说不会娶凝霜?”夏候熠双目灼灼地盯着她,反问:“你信他?”

    舒沫想了想,老实地答:“跟信任没关系,而是他没必要骗我。”

    他要娶谁,根本不必征询她的意见。

    夏候熠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