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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天极榜,曲笙反而略微放了心。师姐管铃只有筑基初期修为,祁桑真人和瞿真人也跟天极榜没关系,看来他们是被其他人牵累了。
在修真界,除非血海深仇,否则还没一出事就屠戮整个门派的,彭家好歹也是正道里的世家门第,断不至于此。另外,天极榜的比斗本就凶险,如上次她在丹平城见到的那一场生死之战,真到了杀红眼的地步,谁也收不住手。
她道谢过后,将打听来的信息跟众人说明。
说到天极榜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眼常钧语,发现他只是垂着头,神情似乎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变化,不由得庆幸——果然筑基之后人的心境会有所提升,若是之前听到有人谈起天极榜,他绝不可能这般安静。
夏时沉吟道:“天极榜的变化虽然是考察修士的综合实力,但许多修士为了排名,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死排在前方的修士,若是因为这件事封山,只怕天澜丹派要惹上官司,不过你也可以放心,既然彭家只能封山,里面的弟子应该都是安全的。”
曲笙若有所思道:“之前青极宗的彭家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天澜丹派也许会吃亏。”
夏时:“青极宗的也不一定是真货……你能联系上管铃吗?”
“不能,封山的结界太强大了。”
他凝神看了看,这结界果然不简单,想必这次确为彭家本家出手。
苍梧一行人徐徐飞到前方,准备一探究竟。
天澜山山体黑暗,似被笼罩在一层看不见的迷雾之中,不远处时而有结界的光芒闪过,周围没有任何声音,整座山陷入死寂。
“能设下这等封山结界的修士,修为应该有元婴期吧?”曲笙问道。
夏时摇摇头:“至少化神期。”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天澜山山脚,面前便是封山结界,曲笙正想开口唤人,却不想旁边疾飞来一名粗眉大眼的青年,也有金丹修为,他横腰喝道:“赤琏彭家在此,闲杂人等请速速退去,勿要前行!”
曲笙走上前道:“我师姐并非天澜丹派弟子,她此时困在里面,我不知她情况如何,很是挂念,请前辈容我进去看一看吧!”
曲笙当然知道对方不会允许,她在试探对方的底线。
那青年道:“我们此次封山,只是为了讨还公道,与其他人无干!只要她不助纣为虐,定然无事!”
“哦?不知是要讨怎样个公道,难道天澜丹派欺负了彭家不成?”她又抬起手捂住嘴,歉意地道,“对不住,我说错话了,彭家怎么可能被他们欺负……”
你们这些世家不欺负人已是不错了。
青年冷哼道:“你这小辈,看着是来套本真人的话的,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这天澜丹派有一位丹心真人,在天极金丹榜排第八十五名,他前面的八十四名便是我们彭家的郁顷真人。因为这排名,郁顷真人被这小人嫉妒红眼。三日之前,郁顷真人的本命元神灯倏然熄灭,掌门老祖率我等赶去救援,只见郁顷和丹心这贼子竟一同死在阳城外的阳山脚下。我们检查郁顷真人遗骸时,竟然在他后心处发现了偷袭的痕迹,赫然是天澜丹派手法!这还用想吗?一定是郁顷真人惨遭担心偷袭,临死前拼尽全力将贼子诛杀。天澜丹派如此心狠手黑,暗害我族中精英,若是你,你要不要来讨个公道!”
曲笙:“可那天澜丹派的弟子不是也死了吗?难道一命抵一命还不够?”
青年用不善的眼神打量了下曲笙:“我彭家子弟的命,是他们能抵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来在彭家头上动刀子,我们岂能姑息?”
曲笙心里冷笑,这就是被世家洗脑出来的人了,家族利益高于一切,在此之外,根本不分是非。
这丹心真人曲笙也略有耳闻,在门派声誉极好,本就不是争名夺利的性子,他是为了门派声望才参加了天极榜,况且丹修历来是是靠结界防御和丹药补给斗法,若说他会因为排名偷袭一个世家子弟,曲笙是不信的,恐怕天澜丹派的众人也不会相信。
彭家立足于七国联盟,靠的是独门极品符箓“天罡符”,此符箓一式八列,要用最刚猛的灵力激发,因此彭家喜欢性如烈火的子弟,提倡杀伐果断,一生淋漓尽致,修的也是大开大合的赤琏刀法!
从来只有他们仗势欺人,谁曾敢老虎头上拔毛?如果说一个丹修偷袭杀死了彭家子弟,简直好比兔子咬死了小狼狗——这场面曲笙想象不出来。
她向这青年拱一拱手,道:“我觉得贵派与天澜丹派弟子仇杀一事或有蹊跷,不知可否让我等见一见你们主事之人,查明真相,化干戈为玉帛呢?”
对方大笑:“我彭家老祖岂是你这样的小人物能见的?”
“他三头六臂见不得人么?”曲笙也笑道,“难不成还是怕我一个筑基修士伤了他?”
青年恼怒:“你胡说什么!你根本不配……”
曲笙看着那青年道:“修士修行便是逆天之行,修炼的过程,其实就是与天道讲道理的过程,就连高高在上的天,也能听蝼蚁之声,为何你们彭家区区一个老祖,就能谈‘配’与‘不配’,就不允许人讲道理了吗?”
青年道:“休要胡搅蛮缠!我们来此地,正是为了与天澜丹派评理,讨一个说法!”
“不知贵方想讨一个怎样的说法?”
“天澜丹派不是要办万年大典吗?那就让他们在万年大典上向我们彭家下跪道歉,掌门梦沅真君渎职,与那丹心真人的师父一起废去修为,从此滚出修真界!而天澜丹派也要从天澜山迁出,将此山让于我彭家!”
曲笙完全可以想象天澜丹派听到彭家的条件是什么反应,天澜丹派因天澜山得名,在此地经营上万年,教人拱手让出道场,这简直是对一个门派最大的羞辱,天澜丹派绝无同意的可能!
彭家因为一名子弟便将一个宗门逼迫至此,实在有些过分。
曲笙忍不住道:“有冤抱冤,有仇报仇,且不说你彭家高徒是否被丹心真人所害,即便属实,那也是个人所为,罪不及门派。况且天极榜比试,偶有死伤也是难免,如果你彭家错手杀死了五大山门的弟子,是不是彭家老祖也得圆润的滚出修真界?”
夏时淡淡地接道:“莫说是错手,就算故意,大概也不能让五大山门的弟子掉一根头发。”
常钧语冷笑道:“这些大世家能够延绵数万年,别的不会,就会一种传承,那便是恃强凌弱,遇到比自己强的,就甘做缩头乌龟,遇到比自己弱的,便鲸吞蚕食。如此声势浩大的围山,当真是好威风,只是难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说么,你们好不容易讹上了天澜丹派,不揣满了储物袋,定是不会把这个公道讨清楚的。”
这青年被苍梧众人轮流一顿夹枪带棒说得暴跳如雷,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双手握拳,灵力凝聚于上,看这架势,只怕一拳就能轰掉半个山头。
曲笙暗暗扣住储物袋,提防此人出手。
可就在这青年将要出手之时,突然有两道罡风从东方袭来,虽然并无杀意,但其间透出高阶修士的威压,让曲笙气为之一窒,而那青年也露出惊喜的表情。
罡风中传来喝声道:“何方小辈,胆敢在彭家面前喧嚣!”
风停处,两名背负赤琏长刀的元婴修士如一堵墙壁般阻在曲笙面前,一人刀柄向天,刀扇墨黑,一人刀柄垂地,刃绽雪光。
青年行礼道:“劳动师叔大驾,弟子罪过。”
黑刀之人并未搭理他,他倒提长刀,以柄指向曲笙道:“刚才就是你口出狂言,胆敢斡旋我彭家血仇是吗?”
曲笙从来吃软不吃硬,黑崎大妖面前也敢呛声,对方不过元婴修为,比那青极宗的彭掌门也高不到哪去,光靠气势可吓不到她。
既然对方亮了兵器,曲笙亦是祭出定军枪,她道:“苍梧掌门,曲笙。今日应邀来赴天澜丹派典礼,不想贵方围了山。想那天澜丹派的丹修非争强好胜之人,此中定有误会,彭家这血仇未必就应在天澜丹派身上。我想见你们主事之人。”
黑刀修士大喝一声:“我家老祖岂会见你这等杂鱼!滚!”挥刀在曲笙面前凌空虚斩,一道刚猛的刀气带着烈火之势,把苍梧众人推飞数十步,“再敢上前,性命难保!”
常钧语凌空翻过,刚一站稳,便冷哼道:“图穷匕见,手段龌龊,这才像大世家的一贯作风。”
黑色刀客一听大怒,暴喝:“好个小辈,信口雌黄,这就让你见见彭家的本事。”仰刀虚指半空,作披风之势,巨大的灵力在刀尖汇集,眼见这一刀下来,修为不过筑基期的常钧语难保不被撕碎。
夏时一皱眉,倏的突向阵前,双手间灵力涌动,迎向刀锋。
手与刀即将碰撞!
——突然,一股雄浑的威压从天而降,带着钢刀一般的灵力,骤然间划开两人的战局!
这威压来者不善,夏时立刻收手,挥手便用结界罩住了苍梧诸人。
黑色刀客一惊,他硬生生收手,白色刀客也是皱眉。
空中传来声音道:“世家做派?可笑啊,你们真的知道何为恃强凌弱的做派?都给本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