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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阿箫呼吸不由急促起来,紧握住阿玄的手,叠声连问:“阿玄所说可是真的?莫不是骗我?可真的有如此……如此……”到最后竟是连话都说不全了。
那老妖怪见阿箫如此情景,连眼眶都不自觉有些泛红,便心疼到不行,连忙答应:“是真的,定是真的。我又怎会欺骗阿箫呢!”他在床边坐下,拍着西门吹箫的背脊,缓声道:“阿箫且听我说来——我殷家现虽由诗书传家,但祖上也曾出过修炼大能。玄这一支乃嫡支,曾祖爷爷无心武学,只爱舞文弄墨,是以不曾习武,便叫嫡弟继了家业,只传了这至阳纳阴锁与长媳。然我这一支虽未承嗣,但祖上秘闻终是了解一二的。我祖上所习之功法,走的便是阴寒之路,是以家中长辈多病痛,盖因功法损伤。老祖宗遍寻典籍,终得了法子。这天地间有一宝物,便叫做“须藤心”,乃是先天至宝须藤壶演化所余下的一颗种心。天生便有压制阴寒之气的作用,天下无不能镇压之寒气。阿箫此病,若能找到“须藤心”,定能康复!”
阿箫闻言,心中喜悦难以抑制,他见阿玄脸上的神色,便猜测他即告知自己其中缘由,那说不得便有“须藤心”的下落。双手抓紧了盖在身上的锦被,西门吹箫轻声问:“阿玄如实说,可是有那“须藤心”的消息?”
瞧着阿箫紧张的神色,阿玄缓缓笑了,便在西门吹箫期待的眼神中颔首:“自是有的。”
“太好了!真是……真是……太好了!”阿箫如同得到了医治般,黑眸中满是喜悦,忍不住大声道。
“不瞒阿箫说,我此番来,便也是为了‘须藤心’……”殷玄黄如此这般的胡编乱造了一番后,便叫西门吹箫有了动力。本阿箫也不是照影自怜的人,左不过是这段时日阴煞折磨苦了他,病中便有了几分悲意。自打有了希望后,阿箫便越发努力的调养身体,日日苦练功法,只盼得能支撑到寻到‘须藤心’。
不同于阿箫的乐观,倒是封年嘴上虽高兴,心中却满是担忧。他想那殷家祖上出大能,都未曾寻到那宝物,单凭自己一家无权无势无钱财的,便能寻到?!只看阿箫那神色,他便终是忍了下去。
可封年不知的是,说道这寻物一事,阿箫还真有几分信心。自古玄学,便有寻物这一分支。如今阿玄以得了那宝物的大致地点,此等宝物,必定生机勃发,不同凡响。他有天眼客观天地之气,又有术法定乾坤。哪里能找寻不到?唯一需担心的是,如何才能采到“须藤心”才是。
是以,经数日调养,阿箫的身体一天天康健起来,殷玄黄那老妖怪少不得暗中添上些助力,阿箫体内的阴煞也因的有老祖宗在,不得不委委屈屈的缩起来,安安生生的看着那讨厌的乳白色气息一点点的浸染自己的地盘。
阿箫不知道这是殷玄黄的功效,满以为是那至阳纳阴锁的威力,越发觉得这是个了不得的宝物,对于自己和殷玄黄的婚约,心中多了几分思量。他如今对于自己的心意倒是确定了,也认下了。他自认活了不少年月了,然则年纪越大,越难对人上心,反倒是对人的戒备和莫名其妙的底线多了不少。现如今,虽不知如今自己到底身在何种境地当中,纵然是千般难,万般险,可,若是能在这大千世界遇见这么一个心仪的人,大抵自己所承受的苦楚也是值得的。这世间百态,唯“情”之一字最为动人。
于是,那老妖怪满足的发现心上人对这些时日对自己越发的亲近,喜欢那双黑色眸子望着自己时候的专注和柔和,更欣喜于阿箫的主动。他更想着,既如此,那不趁机做些什么,岂不白费了这些心机?!殷玄黄便心安理得的占阿箫的便宜,什么借由微风拂面时理理阿箫的鬓角顺便摸摸小脸,借由教授书画的时候搂搂小腰,甚至于故意给酒量不好的阿箫喝酒,趁着人家喝醉的时候偷亲阿箫,诸如此类幼稚的事情数不胜数。
“阿箫,你瞧此处,山陵绝壁,芳草萋萋,飞瀑直下,美不胜收。既要习画,不如就以此地为景描画,如何?”那老妖怪指着不远处的瀑布,笑容华美的道。
这一日,阿箫一早就被殷玄黄以寻到一处绝妙之地为由带出了城。那人打得什么算盘,阿箫这些日子瞧着,也大约猜得到,不外乎想只有两个人相处,顺便能亲近一下便更好,心思简直一目了然。这样的举动让他莫名想到上一世青春期的孩子,纯情的让人忍不住想笑,仿若轻柔地暖风轻抚着心脏。
西门吹箫忍着微笑,点头:“自然是好的。”那书生便笑的更灿烂啦,麻利的从储物戒取出文房四宝,洁白的宣纸铺平,打开墨盒研磨。低头时候露出俊美的侧脸,阿箫心里涌出阵阵暖流。于是他走近那书生,抓住他的手:“阿玄……”
殷玄黄抬头,眼中带着疑惑,阿箫笑:“阿玄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不用借由风,理我的鬓角时摸我的脸,不用借由教授书画的时候装作无意识的楼我的腰,甚至于故意给酒量不好的我喝酒,趁着我喝醉的时候偷亲我…..”
阿箫每说一句,饶是以这老妖怪的厚脸皮,也不觉得尴尬几分,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行事幼稚,只是谁叫心上人吃这一套呢,且之前阿箫都在生气,很少容得自己靠近,小心惯了便有些改不了了,而确能得些好处,纵使幼稚,他也情难自禁!只是听着阿箫的话,阿玄的眼神还是不自觉闪躲起来,话也故意磕磕绊绊起来:“玄……玄不是有意如此,只……只……阿箫是玄心爱之人,我便有些……有些…..”既到这一步了,也不妨把戏做齐整了。
见阿玄讲话都磕绊起来,阿箫更忍不住笑,然后伸手按住殷玄黄的后颈向前压,亲了上去,不是上一世小学生的亲法,而是更深入、更缠绵的亲。那书生身体颤动了一下,而后毫不犹豫的抓住西门吹箫的腰使劲往怀里带,化被动为主动,直到两人不得不停下。
“殷玄黄,”西门吹箫带着笑道,“箫不知自己能活多久,也不知能否得到‘须藤心’,甚至于不知你我是否是真实的,但,箫知道此时此刻,心悦你。那至阳纳阴锁箫便不归还了,若此行归来,箫仍有生机,我们,便成亲吧。”
老妖怪心弦颤动,认真的盯着阿箫道:“好,若此行之后,阿箫不改初衷,玄定厚聘!”可,便是阿箫找回了记忆,察觉自己并非这一面,也容不得他后悔!
“只是,玄虽然知道这‘须藤心’的大致所在之地就在这临虚城附近,但找寻终究是个难题。我们首先要去哪里呢?”这话倒是不错,虽进来的时候须藤说过若他们找到阵眼,便会助阿箫炼化须藤图,但阵眼所在之处却仍需他二人亲自找寻,阿玄虽对阵法有些心得,但在这先天阵图中能推测出阵眼在这临虚城附近已然了不得了,旁的也帮不得什么忙。
阿箫倒是自信,他带着阿玄登上山顶,望着不远处一处碧蓝碧蓝的湖泊,手指前方:“先探听探听‘临虚湖’!”
在西门吹箫漆黑的眼中,能看到那碧蓝湖泊上翻涌的白雾,浓浓的厚重到几乎连湖水的颜色都看不清了,悠悠闲闲的变换着姿态摇曳着,那庞大的生气叫人心中忍不住震撼。那临虚湖便是这些日子阿箫所观察到得,生气最浓厚的地方,但那处也是这临虚城附近最危险的地方,之前阿箫不是没有打过那些生气的主意,只奈何那地方太过危险,偶尔才能去一两次。
“再过七日,临虚湖一年一次的干涸期便到了,那时是去临虚湖的最好时期。”西门吹箫看着殷玄黄,认真的道:“箫虽以大夫自称,然则大夫并非箫的专长,箫的长处在于‘卜’!临虚湖周遭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临行前,若箫卜算,说不得能得到那‘须藤心’的所在之处。”
我自是知道的。阿玄心说,口中道:“妙极,妙极!如此可真省去不少心思啦!”
又过了几日,阿箫的身体已然痊愈。算了个好时辰,得了阿玄一截头发,一滴指尖血,融入墨中做了一方墨。又寻了株生气勃勃的菩提树截了树枝做笔杆,以寻物最灵的寻灵鸟绒羽为笔头,制得一只笔。取周遭生气最重的地段,择一日之内阳气最重之时,开始卜算。
西门吹箫单手执笔,悬于半空,研磨好的墨汁躺在砚台中。浅清色的袍子被风微微鼓动,凌然若仙,慢慢的,生气开始朝着笔尖之处凝结,那支笔粗糙而简陋,笔尖的绒羽软绵绵的,随风而动,然而随着生气越发凝实,那笔尖处竟隐隐发亮。砚台中的墨汁不知怎地,竟也跟着晃动起来,慢慢的,那晃动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剧烈。终于,那墨汁挣脱了砚台,仿若飞蛾赴火般连成一条细细的墨线投入笔尖。而此时,阿箫的手动了,空中仿佛有一张宣纸似的,那墨汁竟在虚空中留下了字迹。
那是一种奇怪的书写,笔先于手动,似乎那半空中的字是由笔拖着阿箫写的一般。字只有短短四个,阿箫的额上依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渐渐苍白起来,可见这法子对其身体的负担甚大。只因这‘须藤心’关乎己身,本来阿箫不能卜算,但恰逢阿玄也寻此物,西门吹箫便使了法子瞒天过海,以收取报酬之方式卜算,然因两情相悦,阿箫渐渐算不得阿玄之事,不得已采取此种消耗巨大的‘虚空书述法’方能成事。
然,这也叫殷玄黄和封年二人心中震撼。殷老妖怪虽活了这么大年纪,可神智健全的时间不过数千年,‘卜’门乃这小千世界第一代生灵所传,殷老妖是只听过没见过,对于阿箫此种手段,惊叹不已。而封年,便更不用说了,不知是被那调皮的小须藤葫从哪里摄来的,心境、记忆、修为被吞噬的差不多了,哪里见过这样的奇景?!
短短几个字,几乎用了半个时辰才写完,待最后一点墨汁落下,阿箫的心神一松,忍不桩哇’吐出一口血,取巧的法子终是不很如意,只见那空中只有四个字——虚湖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