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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剧组人员都到齐后,举行了一个开机仪式。
过程隆重而简单,主创人员都到场,选一个良辰吉时,墙头拉起一块红色横幅,上面写着“鸿海影视《琴魔》开机大吉”,横幅下摆一张长桌,桌面铺红布,摆香炉,两侧置瓜果菜肴,投资人携剧组人员手持高香,对着头顶苍天虔诚祭拜。说白了就是酬神,祈求上苍保佑拍摄顺利,影片红火之类的意思。
开机仪式过后,便正式开拍了。
开拍第一天樊歆多少有些紧张,虽然开拍前她在影视速成班有过培训,而且也曾拍过桃花坞的广告,但那多是一个人的镜头,且没有对白,不像眼下这种有对手,台词一大溜的情况,所以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于是就导致了ng的频频发生。
过度ng对新人来说是非常尴尬的局面,有的导演或对手演员脾气不好,不停ng的话会招来他们的嫌弃责骂,甚至掌掴小演员的事时有发生。
但樊歆毫无压力,因为头条帝就在片场翘着二郎腿镇场,虽然ng情况十有八九,但导演与对手演员一直对她客客气气,耐心有加。
面对众人的客气相待,樊歆其实心里有愧,于是一有时间就做学习,看剧本,背台词琢磨剧情。她比不得专业出身的演员,又没有经验,往往一看就到半夜。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历经十来天ng后,樊歆逐渐进入状态,不过即便她不再频繁ng,但某个烦恼却从拍摄之初一直困扰着她,她很是焦虑。
这天拍摄完后,王导演将她拉到一旁,很温婉地讲述了这个问题。他说:“樊歆,你的进步虽然很快,但角色的感觉你还是没把握住。”
导演说的是实话,樊歆很惭愧。
她的确没把握好角色。虽然ng次数变少,但她还没学会在镜头前收放自如,要么表情僵硬,要么表演拘束。而演戏这档子事属于多角配合的事,如果一场戏里有两个角色,那感觉就类似玩跷跷板,一方演技越好越投入,施压的力气便越大,另一方便弹得越高越来劲,双方都将实力拿出来,才能将跷跷板踩得更刺激,戏飚的更好。
同理,若一个人力量太小,压不下跷跷板,不仅飚不起来戏,同她演对手戏也会觉得很无趣。
樊歆目前就是这种烦恼,因着她太过生涩的演技,跟她对戏的人都不来劲。但好在剧组上下知道她是新人,都挺包容,包括饰演女一齐湘,两人对手戏挺多,出现ng齐湘从不说什么,偶尔ng到尴尬,她也是礼貌的笑。
不过也有态度不同的,比如饰演男主的李崇柏,他是个急性子,最厌恶对手ng,因着樊歆刚拍戏那几天没经验ng了不少次,他便不大愿意跟樊歆对戏,每次两人对戏,他虽没说什么,便全程皱着眉。据说他曾私底下抱怨剧组为什么找一个没有半毛钱演技的新人,早知道他就不来了……这话传到樊歆耳里时,莫婉婉气得厉害,樊歆却让莫婉婉别往心里去。
是的,往心里去干吗?当一个人做某件事无法达标,便无权怪罪别人有意见。——她的确是个新人,演技确实不如人意,就算李崇柏抱怨几句,那也是她能力不足才落人口舌。
她若真心有不平,口舌之争又有何用,提高演技才最有说服力。
想到这,她向王导道:“王导,我回去会多看剧本,多揣摩人物……”
“慢慢来,别有压力。”年过半百的王导是圈内的模范导演,对人和蔼可亲,不像某些导演疾言厉色,稍有不如意就开骂。
王导温声细语给她提示,“你揣摩剧本首要就是揣摩人物。你静下心想,魅姬是个妖女,什么是妖?妖媚!重点在于这个媚上,举手投足都得有这个媚态,比如走路的姿势,比如眼神,勾魂摄魄……而你本身属于端庄型,没从自身解放出来,媚态就没得到表现,塑造角色就不成功……”
樊歆深以为然。
导演要去拍下一场戏,临行前拍拍她的肩,“收工后回去琢磨一下我的话,最好找点相似角色的影片看看。”
他话刚落,一个含笑的声音□□来,“可以找找媚态的角色揣摩,比如媚主的苏妲己,赵飞燕……”
樊歆扭头一看,就见穿着戏服的齐湘站在旁边,微笑着说出自己的建议。导演边走边笑,“齐湘说的好,这些角色很贴切,你回去好好观察体会……”
齐湘话落随着导演离开,临别时还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樊歆当晚回去果然把类似的角色翻出来看,而慕春寅在隔壁房间办公。
莫婉婉自告奋勇地陪她一起看,看片之前她问樊歆,“你给姐讲讲这个故事,姐加深理解,帮你一起找感觉。”
“故事很简单,就是一个名叫清音的女神下凡历练,在凡间她遇见一个名叫徐长安的男人,这男人是仙门弟子,法术高强。两人因为志趣相投便结伴而行,一路斩妖除魔保护百姓……过程中两人相爱了,但他们的恋情招来了女煞魅姬的妒忌,魅姬为了夺走徐长安,将清音视作肉中刺眼中钉,千方百计要除掉她……剧情线就沿着两女一男的纠缠不断发展,直到正义战胜邪恶,神女打败千年女妖,最后大结局。”
莫婉婉道:“魅姬为什么要夺走徐长安?”
“徐长安是她前世的恋人。”樊歆唏嘘道:“其实魅姬挺可怜的,她生前是歌舞坊的头牌花旦,花容月貌歌舞双绝。她与一位出身官宦家的公子相恋,但公子家瞧不起歌舞坊的戏子,逼迫公子迎娶她人。公子誓死不从,于一个深夜逃出家门,与魅姬私奔。公子家人发现后带人追赶,将两人追到悬崖上,被逼无奈的两人决定殉情,他们双双许下来生相见的誓言,携手跳崖。崖高千丈,公子当场摔死,而魅姬却被悬崖上一棵树挂住,留了一条命。公子父母见儿子惨死,泄愤于魅姬,他们对未死的魅姬百般折磨,先是将她丢入青楼任人淫辱,后将奄奄一息的她扒皮抽筋,还在她临死之时请人做法,让她死后无法投胎转世……就这样,魂魄不得安生的魅姬便寄身于一架古琴内,化为女煞……她在琴内呆了一千年,支撑她熬下去的除了生前的怨恨,还有对公子的爱恋。一千年后,公子终于转世投胎,成为蜀道名门的得意弟子,苦守千年的魅姬喜极落泪,想要找前世的情郎,却发现情郎爱上了另外一名女子……”
莫婉婉啧啧摇头,“等待千年,真是痴情……”又问:“那勾引男人吸取精气又是怎么回事?”
“魅姬死后化为女煞,女煞属于邪祟,修为薄弱便不敢见日光……她为了能与公子像正常人般双宿双飞,便幻做美人的模样,勾引不同的男人,吸取他们的精气,增加自身修为……又因为不断吸取男人精气,死在她手里的冤魂不计其数……所以神女清音闻风而来,要收服她,保卫百姓的安全……”
莫婉婉道:“就是这样才杠上?”
“对,神女要收魅姬,两人见面时,魅姬这才发现痴盼千年的情郎,竟同神女一道来剿灭自己。魅姬的心碎无法言喻,因爱生恨,誓要杀了清音夺回情郎……”
莫婉婉点头,“我明白了,这魅姬看似杀人无数,心里却是最痛苦的人。”
樊歆道:“是的,我觉得这个人物的内心很丰富,具有挑战性才要演的。”
莫婉婉一拍她的肩,“那现在开始吧……魅姬魅姬,要的就是媚!对了,姐知道一部剧,里头有个角色媚得超带感!”莫婉婉说着翻出一部古装剧,指着里头的女主赵飞燕道:“哇哇哇,你看跳舞的这段,这眼神撩人吧,赞啊!”
视频里的赵飞燕长裙旖旎,正向君主献舞,那半捻起的兰花指,那盈盈荡漾的秋波,看得人心头发颤。莫婉婉指着画面道:“你注意到她的眼神没,乌黑的眼珠朝着目标方向一点点转过去,然后弯唇一笑……简直媚态横生,来来,学一个。”
樊歆依言学了一个,莫婉婉扯扯嘴唇,“叫你练媚眼,不是翻白眼!”
樊歆又来一个,莫婉婉毫不客气地打击她,“这是斗鸡眼吗?”
再来一个,莫婉婉面无表情:“没感觉。”
如此十来遍,樊歆干脆拿起镜子,对镜练习。
于是在这个夜晚,就听到这样的对白。
“无感,再来!”
“不行,再来!”
“再来!”
“再来!”
就这样,樊歆对镜练了一整晚,一个眼神重复千百遍……直到把莫婉婉看到麻木,歪到床上呼呼大睡。
而樊歆还在那里练习,直到练到两眼抽筋。
好在付出总有回报,翌日樊歆再去片场,几个镜头下来,导演看樊歆的眼神有些微妙了,收工时他问:“昨夜里看了很久?”
樊歆抿唇笑:“嗯,看到半夜两点。”
导演点头,“今天有些感觉,虽然镜头上看的不明显,但我能感觉的出来你的进步。继续加油!”
得了导演肯定的樊歆愈发努力,一有空闲就将平板拿出来看,看各个影片里貌美如花的妩媚女人,看完便对着镜子找感觉,或学着她们扶风摆柳的摇曳腰肢,或柔若无骨的举手投足,或我见犹怜的娇声呖呖……总之一连好些天,樊歆都在练习。
为了达到效果,她除了对镜子外还常对着莫婉婉练习,比如将莫婉婉当做男人,时不时抛一个媚眼,或者露出一抹撩人的笑。莫婉婉起先是无感的,随着樊歆技术的愈发娴熟,某天莫婉婉终于褪去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一摸手臂,“哎哟,鸡皮疙瘩起来了,还真有那么点撩人的感觉!有进步有进步!”
再过几天,莫婉婉变成了肯定加赞赏,“不错不错,老娘似乎从你的眼睛里真看到了电流,电得老娘一个激灵!”
又过几天,樊歆的媚眼越抛越发炉火纯青,莫婉婉的反应渐渐由肯定转为警告,“别再对老娘抛……老娘把持不住了!老娘不想成为拉拉!”
最后,不想成为同性恋的莫婉婉干脆拉来慕春寅,对樊歆道:“这场勾引男人的戏你对头条帝练习吧,老娘不敢陪了。”
满心想着练戏的樊歆顾不得其他,她按照剧本的桥段,俯身将慕春寅往沙发上一压,慕春寅敷衍地配合着她,长开双臂随意一躺。
接下来的慕春寅笑嘻嘻,樊歆却一本正经入了戏。她凝视着他,白皙如玉的俏脸缓缓凑过来,在离慕春寅嘴唇三厘米处顿住,隔着虚虚的距离,她欲吻未吻,学着电视上妖精勾引人的姿势,微启红唇,徐徐朝他吹了一口气,半娇半嗔道:“大官人……”
她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乌黑的瞳仁似一片深邃的海,眸光流转间有不可探知的情愫。旋即她勾唇一笑,低下头去,手顺着他的肩膀移到衣领,那削葱般的纤纤十指涂着胭脂色指甲油,迷离的灯光下盈着别样的诱惑,她指尖按住慕春寅的衬衣领口,贴着他精壮的胸膛一寸寸往下探,又是一声娇软的呢喃,“好人……”
她呵气如兰,那娇滴滴的一声好人,拖着绵绵的尾音,染了蜜糖似的甜腻,听得人心里发颤。
沙发上慕春寅漫不经心的脸怔住,竟有片刻失神。不知是樊歆的进步飞速让他惊愕,还是他也跟着入了戏,他双手突然搂上樊歆的腰,是一个受了蛊惑,将美人拥入怀抱的姿势。
他正投入,一旁莫婉婉陡然一声大叫:“卡!”旋即哈哈大笑,“哈,樊歆这场演的真好!眼神姿势表情统统完美,明天就这么演,保准一条就过!”
樊歆笑盈盈地起身,跟莫婉婉击了个掌,“好,我加油!明天一条就过!”
两个女人心满意足地离去,留下头条帝独自愣在沙发上,半晌后他缓过神来,拍了拍胸口,看着屋外樊歆的背影自语:“这女人到底是拍戏还是练邪门功夫啊?刚那眼神瞅的我脑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