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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宏磊走后,军队的整编之事顺利进行,丁宏磊的旧部全部被顾修戈收编,钱力依旧是营长,李一旺还是连长,因为这些刚从丁宏磊手下收来的兵顾修戈怕一时吃不下,所以都补到丁宏磊和钱力手下,还让他们管。钱力和李一旺对于这样的安排自然是非常满意。
黑狗策反李一旺,本是大功一件,但是顾修戈并没有立刻升他的职,毕竟他才刚刚入伍不久,怕他不能服众,给他留下一句话,他还需要战功和磨练,让他自己努力。黑狗并不心急,他也知道自己尚有欠缺。然而正因为是乱世,乱世之中的人是成长的最快的,若是和平年代,仅是升上士官就需要两年的时间,他当兵两月有余,已然是下士了。
由于这一出闹,如今的顾修戈不再是个渣滓团的团长了,他收了上好的兵员和物资,摇身一变,成了师里最牛气哄哄的一位团长。
整编一结束,顾修戈就立刻带着部队出发,在瑞昌-武宁公路沿途部下兵力抵抗西进的日军。
人们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或者与其说做好准备,不如说他们都希望这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苦战。反攻已然无望,若能死守住防线,不再让日本人西进也是好的。再往西就是武汉了,武汉是中国经济和文化的中心,一旦日本人攻克武汉,中国面临的局势将会雪上加霜。
这一次,叶荣秋也随军出征了。
队伍行进到阵地,开始安营扎寨。黑狗把装备都放下,解下背上的枪检查了一下。他用的本来是顾修戈给他的中正式,是中国兵工厂按照德国毛瑟步枪仿造的。但是叶荣秋修好了一把德国原装的七点九二弹径的毛瑟步枪,就把黑狗的枪给换了,毕竟德国人造的原版准性和质量都更好一些。出来之前叶荣秋亲自替黑狗擦了枪,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每一个零件也都检查过了,保证能够安全运作。
田强在一旁架自己的机枪,看黑狗摸抢摸个没完,纳闷道:“你干啥呢?漆都给你抹掉了。”
黑狗看了眼在旁边收拾包袱的叶荣秋,笑着说:“摸枪就跟摸媳妇的手似的。”
叶荣秋顿了一顿,假装没听见,继续收拾东西。
“啥毛病。”田强说:“有空来帮我把机枪架上。”
黑狗把毛瑟步枪背到身后,走上前帮田强一起架上机枪。
田强嘀咕道:“你跟郭连长似的,不过他比你毛病还大点。就他那把没子弹的二十响,他一得空就拿出来摸,咱团里的人都见过,枪管子都给他摸油了。他老喜欢那把枪了,不准别人碰。那玩意儿又大又沉,又不能用,他每天带着,也不嫌硌得慌。”
黑狗说:“因为那把枪是团座送他的吧?”
田强说:“谁知道呢。团座送他的东西多了,没见他那么宝贝的。先前有一回撤退的时候我听见团座让他把那把枪扔了,他说什么都不干,还一直带着。”
黑狗帮田强整好了机枪,又走到叶荣秋身边,帮叶荣秋收拾东西。叶荣秋的包裹比黑狗他们都还重些,因为他包裹里装了很多书,有顾修戈给的,也有费恩豪森给的。所以黑狗先前把他的被褥的枪都拿过来自己扛了。他替叶荣秋把东西都整好,叶荣秋小声抱怨道:“累死我了,肩好酸。”
黑狗说:“我替你捏捏?”
叶荣秋往四周看了一眼,摇头:“好多人看着。”
黑狗说:“怕啥。你是我媳妇,我不怕人看。”
叶荣秋瞪了他一眼:“你才是婆娘。劳资有鸡儿。”
黑狗知道叶荣秋忌讳别人拿他不当男子汉,于是笑道:“那你是我当家的,我是你的小媳妇。当家的,我给你揉揉?”说完也不等叶荣秋答应,把他身子扳过来,用力给他捏起了肩膀。
皮胡从他们身边走过,嫌弃的啧了一声,跑到田强边上一坐,捏着嗓子道:“田大哥,你替我捏捏肩呗。”
田强看了眼那边亲亲热热的黑狗和叶荣秋,也是一脸嫌弃,捏着嗓子拿腔作调:“好啊,皮大哥,我给你捏捏啊。”说完这个一米八几的东北大壮汉翘起兰花指,在皮胡肩上捏了起来。
周围的人看着热闹哄笑了起来。
叶荣秋臊的满脸通红,想把黑狗推开,黑狗在他耳边小声道:“你怕啥子嘛。我就是当着他们的面亲你一口,他们也是不信的。你要躲,他们才觉得你不正经。”说完又开始给叶荣秋捶背。
叶荣秋背着重重的书本走了几里路,早就累的全身酸痛了,黑狗宽厚的手掌和恰到好处的力量让他酸痛的肌肉得到了缓解,的确舒服了很多。
皮胡和田强看他们开始捶背,也不甘示弱了。皮胡说:“田大哥,换我来,我给你捏捏啊。”说着张开手掌附上田强的胸膛,开始揉捏他的胸。
田强躲开皮胡的手:“哎妈呀。痒死我了。”
黑狗似笑非笑的给他们丢了个挑衅的眼神。
围观的众人开始喝起了倒彩。
田强经不得人激,脖子一梗,把上衣撩了起来,露出赤|裸的胸膛:“来,隔着衣服捏多不舒服,捏这,直接捏!”
皮胡装腔作势地用兰花指戳着田强的胸膛:“哎哟,大哥好结实,真是羞死奴家了。”
兵蛋子们越聚越多,饶有兴致地看起了他们四个人的表演。
黑狗不慌不忙地问道:“大侄子,我伺候的你巴适吗?”
叶荣秋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看,逃已经来不及了,心里把黑狗骂了个狗血淋头,红着脸硬着头皮道:“巴适的很。”
黑狗坏笑着说:“那你奖励我一下嘛。来,亲一口。”说完指着自己的脸凑到叶荣秋面前。
周围的喝彩声越来越响,兵蛋子们开始有节奏的鼓起了掌:“亲!亲!亲!”
叶荣秋脸上轰的烧起一把火,简直恨不得挖一条地缝钻进去。他算是发现了,虽说他和黑狗好了,黑狗又体贴又温柔,可是这家伙骨子里的劣性却和当初他们刚认识那会儿一点没变,就喜欢欺负他,怎么让他下不来台面黑狗就乐衷于怎么做。
叶荣秋暗暗用力掐黑狗胳膊的肉,羞愤地小声骂道:“你这龟儿子,你……”话音未落,黑狗摁着他的后脑往自己这靠了过来,他的嘴唇就贴到了黑狗脸上。
松开叶荣秋,在众人的尖叫和喝彩声中,黑狗得意洋洋地摸了摸叶荣秋的脑袋:“大侄子真乖。”
叶荣秋羞恼地低下头一句话都不说。
围观群众的热情到达了顶峰,鼓掌声噼里啪啦的响,兴奋地仿佛看见了最精彩的京戏一般。然而他们的喧哗中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这样有趣的事情对于他们在紧张的行军中是一个很好的放松和调节。
田强和皮胡看直了眼,皮胡咽了口唾沫,心一横,说:“咱也来!不能输给他们!”他又捏起嗓子:“田大哥,亲一个?”
田强凶巴巴地说:“亲就亲!”
群众们又开始喝彩,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们两人身上。叶荣秋偷偷掐黑狗,恼他刚才害自己被众人取笑。黑狗趁机握住他的手藏到背后,用指腹轻轻摩挲他的手心,坏笑着小声说:“当家的,你当着大家的面亲了我,我的清白都毁了。这么多人做个见证,你以后可不能负心啊。”
叶荣秋瞪了他一眼,终于安分地任他握住了手:“我才不会。”
那边皮胡和田强两个人撅着嘴在群众的吆喝声中慢慢靠近,他们越靠越近,群众的呼声也就越来越响。眼见还差一点就快碰上了,田强先受不了刺激撇过头去。他一转脸,皮胡立刻扑到一边去吐了。
田强搓着发麻的手臂和头皮,哆嗦道:“太恶心了!太恶心啦!”
“行不行啊你们?他们都亲了!快亲啊!”周围的兵蛋子们开始喝倒彩。
皮胡假吐完爬起来,脸色发青地对着黑狗和叶荣秋一拱手:“甘拜下风。”
田强摆摆手:“你们赢了!老子恶心不过你们!不比了不比了!”
黑狗悠哉悠哉地说:“我大侄子可都亲了我啦。”说完抓起叶荣秋的手,凑到嘴边又亲了一口。
“就是啊,他们都亲了,你们行不行啊?”方洪也混在人群里跟着起哄。
田强梗着脖子扑上去揍他:“你个吃里扒外的温州佬!老子整死你!”
方洪惨叫道:“田哥强|暴我啦!皮胡哥你快来管管他啊!”
人们哄堂大笑。闹剧过后,兵蛋子渐渐散去,回到自己的位置,脸上还挂着轻松的笑容。
没多久,一名斥候急冲冲地跑了过来:“鬼子来了!准备防御!”
顾修戈放声大喊:“各就各位!机枪手!”
方才短暂的轻松欢愉结束,公路两侧被紧张的气氛笼罩了。人们有素地跳进战壕里拿起自己的武器,屏息静待,随时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