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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我们遇到路饶那天吗?我逃到郊外,遇到泽延从空中掉下来。我们两个都被人追杀,索性一起东躲西藏,我也没想到他是泽国的王君。”
“呜呜”
“他的伤好之后,邀我入住泽国王宫随身保护他。”
“那他……呜”
“我心想自己不好在路饶面前露面,但是又担心你的安危,于是一直让泽延派人留意你的动向。”
“嗬……唔”
“发现舟丘入口关闭后,我入宫求泽延帮忙,他答应想办法,条件依然是让我保护他。他不想让国师担心,也不想我暴露,所以我没有将实情告知你。”
“唔……”
“这次幸好我们及时赶到,不然你就惨了。”
“嗷呜”
“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初怨念的看着正在剥橘子的蓝璇,姐姐,一口一个橘子,你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好嘛。
“对不起,见你没事,我太激动了,你慢点吃。
”蓝璇笑得如同老母亲,拍拍林初的背。
林初有太多的问题,堂堂泽国王君为什么会被蓝璇在郊外捡到?泽延实力超然为什么要蓝璇保护,蓝璇不过是刚刚筑基?泽延有什么办法能重开舟丘入口?这一切为什么要瞒着无量老贼?
思考片刻,林初问出的是另一个更想知道的问题。
“为什么要放过张文清?”
在张府,泽延碾压张文清以后,泽延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称,张五爷是骷髅妖的幕后黑手,张五爷作茧自缚已然伏法,骷髅妖被国师收服,此事到此为止。
林初至今记得离开张府时候,看到张文清嘴角的冷笑,若不是蓝璇拦住她,她一定会憋不住再次出手。
听到这个问题,蓝璇哑然无语,处置张文清,这是泽国内部事务,她从未刨根问底。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
泽延此时进来,无量上人面无表情的陪在他身边。
泽延看上去才十三四岁,身穿金丝莽袍,头带金玉高冠,年纪轻轻已经气势凌人。
“原因很简单,我已经是强弩之末。”
听到此处,无量上人哼一声,不动声色对泽延使一个眼神。
泽延轻叹:“舟丘有无数的理由和办法离开泽国,不再插手泽国事宜。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或是以后,都是泽国需要舟丘。眼下,舟丘关闭,林初和蓝璇便是舟丘的代表,孤要争取舟丘成为盟友,必须要付出一些代价,我想林初和蓝璇此刻最想知道的便是真相。”
“算你识相。”林初嘀咕一声。
蓝璇望天,不是啊,自己一点也不想知道,好奇心旺盛的只有林初而已。
泽延娓娓道来,他的声音有一阵力量,不知不觉让人安静。
人间的王朝虽然管理的是凡人子民,却大都与仙门互相依存,仙门之中不是所有修士能一步步进阶,练气、筑基、虚丹、金丹、元婴、化神、合体、大乘、飞升每一阶都千难万险。仙门的资源有限,一些修士会选择回到世俗,谋一个如国师这样的官位。反过来,人间王朝为仙门源源不断输送所需的人才,保证仙门不为俗事所扰。两者水乳交融,相生相依。
泽国略有不同的是,泽国王族本身就是泽京最悠久的仙门世家,王宫之中藏有功法法宝供王族子弟修炼。
三十年前,泽国境内所有的修士都失踪,唯无量上人这个练气入门的家伙仅存。举国上下,无一个有实力的修士,若是被人乘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无量上人于是挺身而出,顶着国师的名号招摇撞骗,安定泽国民心,稳固泽国朝堂。
而泽延是泽国王族唯一的希望,他在出生不久就已经展现天分,自幼修炼岁寒决,十几岁便已经是筑基三层。
见林初面露迷茫,蓝璇在她耳边补充道
“泽延是单一个水灵根,单灵根修仙者本就是天赋异禀,泽延自身悟性极佳,再加上合适的功法,因此进度神速。普通的修仙者,能二十岁突破筑基已是不易,如蓝璇这样的生长缓慢的妖修,一百多岁才突破筑基,又如无量这样的老骗子,一辈子才到练气一层,一辈子也到不了筑基。”
“可是张文清也已经到筑基。”林初脱口而出。
泽延:“张文清所修炼的并不是泽国的功法。那是一个半月前的事情,孤在王宫之中修行,突感泽京中出现一股煞气,孤以灵气搜寻煞气所在,可惜没有找到。一夜之后,煞气又突然消失。”
低阶修道者的气息可以被高阶修道者感受到,同阶之间的气息则难以察觉。泽延是筑基期,也就是说一个半月前,泽京出现过一个强劲的练气修士,此人的气息随即消失。
“难道煞气消失是…”
林初脸色一变。
“没错,那个练气修士突破到了筑基期,非当面所见。”
泽延点头,他同样希望练气修士是离开了泽国,事实却是此人一夜之间突破。
“一个半月前,吴将军寿宴?”
林初回想一篇所有查到的线索,立刻对上时间。
泽延:“多亏你跟路饶查到寿宴,孤如今才明白事情的关键在寿宴的天风酒上。”
“当时的我,害怕煞气对泽国不利,忧心自己无法抗衡这股煞气的主人,于是孤想了一些办法强行突破。”
“是瞒着我独自强行突破。”无量上人冷声补充。
泽延怅然道:“国师一直不让孤暴露自己的实力,总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力求万事稳妥,但是后来发生的几件剥皮案实在让孤不得安寝。强行突破,失败则实力退回练气,成功也会留下隐患,国师是不愿让孤冒险。孤执意铤而走险,于是瞒着国师,到郊外突破虚丹。”
“你成功了?”林初惊喜道。
泽延看一眼蓝璇:“中途险些失败,幸好蓝璇姑娘出现,及时救下孤,为孤护法,如今算是成功了。只是留下隐患,每次运转岁寒决后,必定灵根闭塞,无法运转灵气,非十日不可恢复。”
“所以说,碾压张文清以后,孤便是空有高阶而无实力的空架子,只能维持现状继续观望。”
泽延说到此处,不禁苦笑一声。
“你当时就不该顾及我,何必费劲吧啦除什么藤蔓,直接下死手将张文清碎尸万段,如今也不会这么伤脑筋。”
国师气鼓鼓的,连正眼都不给泽延一个。
“就算国师不畏死,可是还有林初姑娘。”泽延哭笑不得。
无量上人脱口而出:“妖族生命力旺盛,她死不了,碎尸万段没问题。”
怎么说话呢!林初一拍桌子,同样气鼓鼓的瞪着无量上人。
“国师还在生孤的气,口不择言,姑娘见谅。”泽延挡在无量上人面前,阻隔两人。
“难怪还要蓝璇保护,两个都是骗子,小骗子老骗子!”林初扔一个水壶过去。
“你竟然侮辱王君!”无量扔过来一颗盆栽。
“骷髅妖关押在天牢,我们去看看!”泽延一把拦腰抱走无量上人,赶紧逃离。
“对了,林初你怎么突然就到练气三层了?”
蓝璇看着两人离开,回头好奇问道。
林初开始纠结。
七魄灯是路饶的法宝,没有得到路饶的允许,七魄灯的关窍不应该告诉蓝璇吧,可是自己不想瞒着蓝璇。
自己学了七魄灯中的功法,算不算对不起路饶,路饶人呢?听说他被送回国师府,他还好吗?
不管了,先转移蓝璇的注意力。
林初收敛神情,掏出一只纸鹤,一脸认真问:“你认识这个吗?”
“这是,”蓝璇拿起纸鹤,一下便认出:“无量国师与舟丘沟通的纸鹤,上面附着妖气,怎么在你这里。”
林初龇牙咧嘴的将老长侯墓中发生的事情告诉蓝璇。
“如果我猜得没有错,无量老贼早就怀疑骷髅妖的真实身份,于是将妖气纸鹤放去长侯墓中,假称发现骷髅妖引路饶前去。我甚至怀疑我一同进去长侯墓也在无量的算计之内,还有我掉落的塌陷处,可能正是无量派人探墓后留下的疏漏。”
林初无力的将下巴搁在蓝璇的肩上。
“无量一直在利用我,让我冲锋陷阵替他查明真相,早知道我才不会帮他挡住铁扇子。”
蓝璇温柔笑笑没说话,林初发现妖气纸鹤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原委,如今不过是确认。
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替无量挡住铁扇子,林初就是这个一个天真的孩子。
“林初,你自幼生活在舟丘,没有见过世间险恶,五界并不如舟丘那样单纯,人、妖、魔、仙、鬼更多的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被利用证明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只要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要迷失自己便好。”
“我就是不明白,我对骷髅妖一事全力以赴,无量却处处设防。”林初郁闷道。
“多年来,无量国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习惯谎言的人总是忘了实话要如何说。”
林初撇嘴:“若是他直言告知,我……好吧,我可能确实会害怕……但是路饶作为仙门子弟不会袖手旁观,他何必绕这一大圈子。”
“你看错我了,若是我早知道长侯墓中会发生什么,根本不会下去。”
冷冽的声音,路饶上半身倚着房门,目光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