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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潇潇不慌不忙地拉了条椅子坐下,缓缓道:“当今天下,谁人不知魏忠贤魏大人手下有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等一众好手,而五彪之中又数田尔耕力道最为刚猛,能手撕钢叉的人不是田尔耕还会是谁呢?”
田尔耕的眼睛眯了起来,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雨潇潇却摆了摆手,淡淡笑道:“我不过是一个浪子而已,姓甚名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有法子分阁下一杯羹就行了,不是吗?”
田尔耕身为五彪之一,一向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他似乎觉得雨潇潇说得也有道理,便问道:“你究竟想用什么法子?”
雨潇潇道:“我听说田尔耕不光力道超群,酒量也同样大得惊人,更有人说田尔耕的酒量简直比西湖水的容量还大。”
田尔耕略带讥诮道:“难道你想跟我比酒?”
雨潇潇道:“今天无论喝多少酒,这酒钱都算我的!”
田尔耕一向为自己的酒量骄傲,这样的美事他岂能不答应?
桌上地下都已摆满了酒。
酒坛子围成一圈,将雨潇潇和田尔耕围在中间。
雨潇潇二话不说,拎起一坛子酒,拍开封泥,道了声:“请!”,而后将一坛子酒直灌到了自己的喉咙里。
他喝得很快,田尔耕却喝得更快!
雨潇潇才刚刚放下坛子,田尔耕早已经打开了第二坛酒。
二人再也无话,只顾着你来我往地喝了七八坛。
田尔耕先前已经空腹喝了两坛子半,如今又猛灌了这一通酒,顿时觉得酒劲上涌,不光觉得脑子晕乎乎的,甚至连眼圈都开始红了。
他抬头看了看雨潇潇,却见雨潇潇依旧在不紧不慢地喝着,时不时地还用筷子夹桌上的鱼吃,可他不愿服输,故意正了正身子,放大嗓门道:“你这样拼命的喝法就不怕一醉不醒?”
雨潇潇却大笑道:“哈哈,一醉不醒又有何妨?至少我现在还有酒喝!”
他这样说绝不是故作姿态,而是因为他实实在在就是这样一个人。
人无百岁寿,又何必常怀千岁忧呢?
忽然,雨潇潇却将手里的酒坛子放下了。
田尔耕疑惑道:“怎么?”
雨潇潇道:“这坛子太小一点儿都不过瘾,不如我们换更大些的。”
田尔耕的眉头不由得微微邹了一下,道:“什么?还有更大的?”
他说话时的嗓门已没有先前高了。
雨潇潇指了指门口摆着的一排酒缸道:“我们喝酒缸里的酒怎么样?”
田尔耕伸手揉了揉已有些浑浊的眼睛,迟疑着。
雨潇潇却接着道:“怎么?莫非阁下要认输不成?”
说到“认输”儿子,田尔耕的眼睛里忽然又有了些神采,大声道:“掌柜!上酒!”
四个酒保将两只半人高的酒缸抬过来时早已累的满头大汗。
田尔耕忽然站起,双手环抱,将酒缸抱在了胸前。
他绝不肯认输,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举起酒缸“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雨潇潇也站起,他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同时伸出一只手抓住缸沿,“噌”的一下,那半人多高的酒缸就如同一片树叶一样落在了他的膝盖上,他轻扶缸底,那缸中的酒便乖乖地流进了他的嘴里。
片刻功夫,只听“哐啷”一声,酒缸已摔得粉碎。
雨潇潇等的就是这个声音,他的酒缸还在手里,碎的当然是田尔耕的酒缸。
没有人敢把田尔耕的酒缸摔碎,敢摔碎他酒缸的只有他自己。
田尔耕拼命地摇着头,想让自己能清醒一些,可是他的脚下却早已经控制不住地打起了摆子,他左碰右撞把附近的桌椅板凳都冲得七零八落。
他已经快要站不住,甚至连手里的那本《劾忠贤疏》都快握不牢了…
雨潇潇只是微笑着看着田尔耕在地上“跳舞”,他似乎只享受眼前的娱乐而并不急着去拿田尔耕手里的《劾忠贤疏》。
“啪、啪、啪”三下清脆的合掌声从门外传来。
那声音仿佛很远却又好像就在耳边,双手间能掌握如此力道的人最起码也要有十年的内功修为。
“好一个满门尽忠烈,世袭一等侯的雨潇潇,弹指间竟把量如江海的田尔耕灌醉,实在是佩服,佩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他的声音也清脆得如同他的击掌声一样。
话音刚落,门外就拐进了四个脚踏黑靴,身着绿色斗牛服,头戴缠棕帽,腰悬秀春刀的锦衣卫。
四个锦衣卫并没有往楼里走,而是在门口分立两侧,让出一条道来。
紧接着,门外停下了一辆崭新而奢侈的黑漆马车。
宽敞的车身,漆黑如墨;四匹白马,毛白若雪,就连那车夫身上穿的都是上好的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