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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共生时代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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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琳上下打量着这个人,一个棕色皮肤的,瘦瘦的,特别高的男人。长而窄的脸上,有一对鹰眼,薄薄的嘴唇,鹰钩鼻,还戴着一副形状不规则的怪异眼镜,细长的手指兴奋地敲打着吧台。虽然样貌奇怪,难以描述,但眼神复杂犀利,让人捉摸不透。显然,这个人不是脑中被植入机器芯片的共生体,而是一个人类。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艾琳冷冷地回答,她一点聊天的兴趣都没有,一句话都懒得说。

    “您不认识我也很正常,但是你经常出入黑市,很多人可都盯上了你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塞图。”

    “那请问有何贵干?如果要交易的话,坦白告诉你,已经没有货了,全部卖完了。”

    “我的兴趣不在于您的货物,而是货源。您从哪儿来?货物又是从何而来?”

    “无可奉告。”

    “那就更有意思了,哈哈!”这个叫塞图的人,拿出一张薄薄的,透明的,名片大小的卡片,在空中一晃,卡片上显示出一些文字,这些文字一直在闪烁,变换成不同语种。最后,卡片停止闪烁,上面显现出几行汉字。

    “这是我的名帖,认识一下。说不定我们会有合作的机会。而且,巧合地是,您的样貌和我一位亲密的朋友很像呢!”说着,塞图把名片递了过来。

    艾琳出于好奇,接了过来,学着塞图的样子,在空中晃了几下,但卡片没有任何变化。

    塞图看着她,略显紧张,笑而不语。

    艾琳看了看上面的文字:

    塞图

    《星火报》首席记者

    AHBO组织坚决拥护者

    人性光芒,星火永存

    塞图的鹰眼一直盯着艾莉,密切关注她的反应。

    看完,艾琳不明所以,无动于衷,把名片放回对方面前,塞图迅速用手指一碰,文字消失,又变成了透明卡片。

    塞图压着很低的声音说:“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向您表明身份。在共生体聚集地,出示自己的反共生体组织成员身份,可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希望您也能够坦诚,我们认识一下可否?”

    “你做的这些,说的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抱歉,我不太明白,也并不关心。”

    “不关心?!不关心你会把黑市交易来的大量资金,用来买科研设备?!难道你不是在进行反共生体的秘密研究?!不过请放心,我不会声张。我们是同道中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你跟踪我?!”

    “抱歉,我并不是跟踪狂。只不过,作为一个记者,我实在很难不注意到您的行为。频繁的黑市交易和科研设备交易,且不说是我,再这样下去,会有更多的人会找上门来。”

    “我在黑市交易,无非是想低调,不引起注意,并不是说我的货源是非法所得。而且就算我个人做科研项目,又妨碍到谁呢?”

    “A女士。这是您在交易中使用的名字是吗?”

    “是的,我不想透露名字,也不想回答任何问题。”说着,艾琳拿起第二杯酒,一饮而尽“抱歉,我要回去了。再见。”

    “再见,A女士,我想我们一定会再次见面的。”塞图说着,伸出细而长的手,等待与艾琳握手。

    艾琳并没有理会,转身径直走开了。她并不想与这个陌生的世界发生什么关联,她不属于这里。

    除了那个在自己的时空里,因为自己的原因,此刻正濒临毁灭的地球以外,在这无尽的时间长河里,亿万的平行时空里,没有一个能安放灵魂的归属地。

    在角落的老爷子Leon,一直密切关注着吧台旁边发生的一切。一开始他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傻大个儿不识趣的的失败搭讪。后来,看到艾琳反应激烈,愤然离开,才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艾琳离开以后,Leon在之后也跟了出去。

    在一条小巷中,Leon追上了艾琳,气喘吁吁地问“刚才那个大高个儿是谁?他说了什么让你看起来这么生气?要不要我替你去教训他?”

    艾琳看着他,因为常年不保养身体,终日饮酒,才快走几步就气喘吁吁。

    “我经常幻想,如果我的父母没有去世,也差不多是您这样的年纪。不过,我想如果是我的父亲,他应该会很有底气和我说这样的话,而不是像您这样上气不接下气。”艾琳,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快走着,仿佛在逃离。

    “你这是在嘲笑我这个老头子,唉!说起来,我这么没用,你又何必带我在这宇宙遨游。我一度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和你一起拯救我们的地球呢!”Leon有些沮丧地放慢了脚步。

    “对不起Leon,我不应该这么说,今天心情实在太糟糕了,刚才一时胡说八道。您的才华,独一无二,我的父亲也没有取得过您那样高的成就,他从未曾得到过梦寐以求的诺贝尔奖。”

    “不要再恭维这个光鲜与荣誉已远去的老头子了!不过,艾琳,你想过吗?在这数不尽的平行时空里的某一些,你的父母说不定还在世呢!”

    说完这句话,Leon和艾琳都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是呀!这里是与他们的目的地同时期的平行时空,这里或许会有他们的亲人,或者……还会有另一个自己!!

    自从来到了这里,陌生的南美洲,怪异的社会结构,变种的共生体,一切的一切,太过陌生,仿佛身处一颗外星球,以至于让艾琳一心只想重建穿梭仪,筹备着离开,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她突然又想到刚才塞图说的那句话:“巧合地是,您的样貌和我一位亲密的朋友很像呢!”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艾琳,和你回到我们的地球,拯救我们的家园,这一点我毋庸置疑地支持你。但是,在没有成功之前,这个过程之中,我衷心地希望你能想开一点,宽心一点。既然命运让我们来到了这里,我们不妨睁开眼看看这个与我们同宗同源的世界。”

    艾琳抬起头,目光努力透过人造的炫目光源,看向远处的星空。熟悉的星座,在夜空闪烁。是的,这里就是地球,是自己时空里的地球的手足同胞,应该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