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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回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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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在刮,雪未住。

    范文程见天色快暗,抱拳道:“皇上、娘娘我们回宫吧。”

    朵炎看着自己堆的雪人很满意,围着雪人转了转,又看了看天,估计还得下好几天,现在不是逃跑的好时候,对朱由校道:“不如我们现在回宫,以后再做打算。”

    朱由校叹了口气,叹世事无奈,奔逃了一晚,本以为逃了出金人的皇宫,没想到却被人五花大绑回了盛京。

    他从衣袖中摸出雕刻刀,在雪人身上刻了起来,刻了一株盛开的莲藕。

    他痴痴地看着莲藕,想起曾经答应带布木布泰看荷花。

    “回去也好,给她种满一池荷花。”

    接过侍卫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

    众人也跟着上马,正准备回宫。

    后面走来一队似明朝的士兵,却押着一些穿着宽大衣袍的明朝百姓。

    这是怎么回事?

    “你去问问什么情况。”

    范文程催马过去,拦住他们,道:“你们是从哪里来,去做什么?”

    那带头之人看见范文程穿着官服,领着镶白军,便知此人来历不小,抱拳道:“我们是从交趾国而来,奉国王之命,把这明朝的百姓送给你们,好让他们为你们做牛做马,表达我们交趾国对大金的忠诚,愿大金和交趾国永远结盟,不动刀和枪。”

    范文程一笑,“今天算你运气好,我们皇帝正在此地,你们现在直接把人交给我们,也省得你们再奔波劳苦。”

    交趾国士兵慌忙下马,跟着范文程来到朱由校面前,“交趾国李瑞拜见皇帝,希望两国交好,不要受明朝的欺骗而误会交趾国对大金的友好。”

    朱由校悄捎问范文程:“这是怎么回事。”

    范文程小声道:“皇上,这是大明边关的百姓,为了避免战乱,逃到交趾国避难。

    交趾国王表面和大明交好,收容大明百姓。暗地里又把大明百姓送给金军做奴仆,他们是两面讨好,谁也不得罪。

    朱由校气得一挥手,“让他们走,百姓留下。”

    范文程对让李瑞道:“你去驿站休息,我替你押送俘虏你到盛京。”

    范文程带着李瑞去驿站了,朱由校看着大明百姓衣衫褴褛,心痛不已。

    “你们愿不愿意回大明,如果你们愿意,我带你们回大明。”

    俘虏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这位金军首领是试探自己,还是真的愿意带自己回大明。

    其中一个身着明军服的人,看了朱由校一眼,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带我们回大明?”

    朱由校赞许他的勇气可嘉,不由地多看了他两眼。

    我也是大明将士,阴差阳错来到金营为官,其实我早就想回大明,今天遇到各位,不如我们结伴回大明意下如何。”

    众人小声议论,“他不是哄骗我们的吧,金人的话不可信。”

    那个穿明军战服的人,看着朱由校的目光清澈不像骗人。

    “我愿意回大明。”

    他从人群中走出来,道:“我叫张承胤,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张承胤这个人,朱由校听说过,是辽东总兵,听说他战死沙场,没想到在这里遇见。

    朱由校想了想,自己的人生反复无常,不如把名字反过来告诉他,压低声音,沉声道:“原来总兵大人,你叫我萧悠竹就好了。”

    张承胤一愣,在金军做俘虏的这段日子里,受尽金军的折磨,无人还记得他曾经是总兵。

    “你认识我,你是做什么的。”

    “我刚才说过,曾经我也是大明将士,阴差阳错成了金人,如今我想回去。

    朱由校长叹了一口气,话峰一转,“我看他们疲惫不堪,饥渴难耐,不如先让他们吃饱,睡一觉再赶路。”

    张承胤吩咐老百姓搭锅做饭,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做的,只是放一把麦麸加点野菜,再烧锅开水。

    牛肉和小米有一点,那是给押解犯人李瑞吃的。

    饭做好了,张承胤端了两碗小米粥,和一块牛肉,递给朱由校和朵炎。

    朱由校没吃,看着坐在不远处的百姓吃的面目扭曲,难以下咽的样子。

    他放下碗,来到一个大爷旁边,拿起一个野菜团子,咬了一口,咽了下去,顿觉好似有万蚁噬喉的感觉,嘴里火烧火燎痛苦异常。

    “金兵就给你们吃这些?”

    旁边的大爷站了起来,看着有六七十岁,实际也就三十多岁,被交趾国骗去,天天当牛马使唤,高兴给点麦麸,不高兴打一顿,饭也没得吃,身体没有得到应有的营养,快速衰老,所以看起来非常老。

    “大人,您有所不知,能吃点麦麸已经算是好的了,有时赶路饭都不让吃,还有老弱病残在路上活活被饿死了。”

    朱由校听得一酸,都是自已造的孽呀,让大明的百姓做了战争的奴隶,生活不如金人养的羊马。

    唤过张承胤,“把那些小米和牛肉给老弱病号吃吧。”

    张承胤大喜道,“我替百姓谢谢你。”端着小米分给老人和小孩。

    这些俘虏一路走来,路上饿死、病死不计其数。

    现在有几个躺在地上的百姓,他们也知自己难逃一死,正闭目等死,被人拍醒。

    “来,吃一口米粥。”

    等死的大娘缓缓睁开双目,苦着脸微笑,“你就别骗我了,除了吃糠,哪还有什么米粥让我们吃?”

    张承胤把一碗米粥分成了三份,其中一份端给了这位大娘。

    “你看这是什么?”

    大娘鼻子微抽,没错,是久违的米粥香。

    双手端着瓷碗,一口饮尽。

    “真香啊!”

    大娘吧唧嘴,意犹未尽,但是看起来精神好多了。

    “谢谢你啊,你真是好人!”

    张承胤用手一指,“不是我的,是那位军爷自己没吃,留给你们的。”

    金人能这么好,她是不信的,张承胤告诉她:“这位军爷也是汉人,现在要带我们回大明。”

    起先百姓是不相信朱由校是汉人,因为他也留着小辫子。

    可他把不但把自己吃的饭留给病号,还吃了难以下咽的麦麸。

    堂堂一个当官的金人,和俘虏一起吃饭,不嫌他们是大明的人,还和他们谈话聊天。

    这种事情,对于傲慢的金人来说,就是一种耻辱,和明朝俘虏的百姓打成一片,这些明朝百姓简直不敢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