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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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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发之前,部落里与石头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们想与他当面告别,他们的请求被首领果断拒绝。

    “忘记石头吧!你们记住,石头已经死了,我们山南部落再也没有石头这个人!”首领对那群年轻人说。

    议事厅外,真人卫队整装待发,他们当中少了一人。

    霍母特使把一个与石头身材相当的卫士叫进议事厅里,命他脱下身上的盔甲给沈亮换上,让沈亮假扮成真人卫士。

    事先霍母伸手在沈亮头上轻轻一抚而过,他那头黑色的长发瞬间变成了棕色,这样从外表上看,沈亮跟真人一般无二。

    盔甲穿戴完毕,沈亮接过卫士的长枪,上上下下打量着。

    长枪造型极为简单,约摸两米来长,比沈亮要高出一头有余,枪尖由某种金属打造,闪烁着银色的光芒,枪柄为白色木杆。沈亮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份量很重。

    事实上长枪自身的重量不是非常沉,另外一多半的重量来自于镶嵌在枪柄底部的魔石,那是长枪的魔力之源。一旦魔石的能量耗尽,长枪也会随之变轻,变得与普通长矛无异,不能再增强使用者的法力。

    一切准备就绪,霍母走过来对沈亮说:“石头这个名字你不能再用了,我们得给你换一个真人的名字。”

    他转脸看看帮曲和自己的副手,似乎是在向他们征集合适的名字。

    “就叫我沈亮吧!”沈亮脱口而出。

    众人面面相觑。

    “神亮?好古怪的发音!”与父母站在一起的青叶开口道。

    沈亮朝姐姐嘿嘿一笑,然后问霍母:“可以吗?”

    “沈亮……沈亮……”霍母慢慢念叨着,“是这个发音吗?嗯……听起来很像是‘圣仙的随行灯’,不错的名字,就叫这个吧!沈亮!”

    随行灯是真人使用法术召唤出来的光球,用以在黑暗中照明,是真人最基础的技能。如果一个真人连随行灯都无法召唤出来,那他的能力就等同于青林人或是智人了。

    “我们出发吧!”霍姆特使最后说,他转向石头的父母和青叶,又看了看首领和五位长老,“请你们相信我,记住我的保证!我们会照顾好石头和莲儿的,一定会在保证他们安全的前提下去执行我的计划。”

    “父亲,母亲,姐姐,再见了!我会照顾好石头,你们不要担心!”莲儿说。

    “是沈亮!”青叶笑着用手点了点莲儿的脑袋,把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递到她手上,“里面是你的衣服,拿好!”

    “谢谢姐姐!”

    “我们走了!你们都要保重!”沈亮对父母和青叶简单地说,然后朝首领和长老们摆摆手,便跟着特使走出议事厅。

    门外等候的卫士们已经骑上快马,沈亮很是费了一番工夫才顺利跨上快马,人们并没有在意他的窘相,或许只是认为他穿着盔甲不习惯而已,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的原因,他没有继承石头骑马的经验。

    快马身高体健,与猎马不是同一种生物。快马更像是一头鹿,头上长有一对类似树枝的长角,缰绳拴在马角上。

    快马耐力极佳,适合远行,但不具备猎马那般短距离冲刺的暴发力。

    队伍离开部落一路向东进发,这也是自从穿越之后,沈亮第一次走到旷野,真正见识这个世界。

    走出部落不久,他们进入林间猎场,靠近山南部落的区域给沈亮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知道这种感觉来自于石头的记忆。踏入这片猎场,石头狩猎的记忆片段不停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林间到处是参天巨树,有些树沈亮能说得上名字,更多的是他叫不上名字的怪树。有些树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根电线杆,没有枝丫,只有一些五颜六色的藤条攀附在树干上。还有些树的枝丫在高处竟然筋叶相通,树枝完全长到了一起,看上去像是人工搭建的建筑框架。

    沈亮对另外一些低矮粗壮的树木产生了很大兴趣,那些树看起来像一只只大蘑菇,更像是一座天然生长出的房子。他想如果把这种树的树干掏空,完全可以当做房子使用。

    空气中充满植物的芬芳,比他老家山区的空气闻起来还要舒服。

    或许是他初入这个世界,对一切都感到新奇,又或许是他之前作为植物人睡得太久的缘故,总之他感觉穿越之后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精神得多。现在他又有了新的猜测,很可能是这个世界里的空气成分不一样,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他抬头看看淡青色的天空,天上一多半的太阳已经隐入东边天的尽头,剩下的太阳也在渐渐离他们远去。

    在此之前,困扰沈亮的一直是他即将要帮真人执行的任务,他对任务还一无所知,想知道任务的详情。不过,眼下对玉华大陆这个世界的好奇,暂时压过了对任务的好奇。

    在石头的观念中,他们都生活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当中,沈亮感觉石头这种世界观极为荒唐,并认定是青林人缺乏一些相关知识造成的,他突然想知道真人是如何认识这个世界的。

    “特使,天的尽头有什么?”沈亮离开部落之后,头一次开口道。

    霍母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了爱卫朗,随即他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

    沈亮感觉有些尴尬,他以为这两个真人是在笑话青林人知识的欠缺。

    “不要叫我特使,叫我霍母就好。”霍母止住笑说,“我们只是觉得你越来越像我们真人了,这才刚刚离开部落,你的思想境界已经超出了一般的青林人。”

    “是么?你是说……这些问题不该是我们青林人问的吗?”

    “不不不,不要误会,不是这意思。”霍母冲沈亮晃了晃手里的缰绳,“青林人没有法力的辅助,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为生计奔波,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那些与生存不相关的问题。”

    沈亮点点头,理解了霍母的意思,也更加肯定石头的世界观是不正确的。

    “天的尽头……”霍母用手指向东边渐行渐远的太阳说,“是另一个时区!我猜你应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吧?”

    “时区?”沈亮皱着眉头重复道,他脑中确实没有与此相关的知识。

    “什么是时区?”这时莲儿也插话问道。

    “时区就是另一个世界。”爱卫朗告诉莲儿,他也伸指向远方,“在高墙之后,就是另一个世界。”

    “高墙?这么说……我们真是生活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吗?”沈亮不敢相信地问,他实在没想到真人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居然与青林人一样。

    “当然!”霍母说,用手朝上下左右乱指一通,“在四面高墙的另一边,都有不同的时区,以及天上,我们的大地之下,都有时区存在。在这些时区的另一边,同样有更多的时区,我们管这一切叫着宇宙。”

    沈亮呆住了,霍母的话使他在脑子里形成了一个很诡异的宇宙模型。

    他首先想到了蜂巢,玉华大陆就是大蜂巢中的一个很小的空间,蜂巢继而又变成鸡蛋的形状,他们正置身于蛋壳之下的某一层空间当中。

    宇宙……这与他熟知的宇宙相差太大了!

    沈亮不禁微微颤栗,他想如果真人对这个宇宙的认知是正确的,他究竟被那股神秘的力量扔到什么地方来了?

    惊愕之下,沈亮一时没再说什么,莲儿倒是对此兴趣盎然。

    “每个时区都跟我们玉华大陆一样吗?那里都有人吗?”莲儿问。

    “这个我不敢确定,有些时区有人存在,他们同样也是圣仙的后裔。”霍母说。

    “每个时区都是相通的吗?”

    “不是直接相通,但有办法在不同的时区间穿行。”

    “你去过别的时区吗?”

    “没有!”

    “别的时区有人来到过玉华大陆吗?”莲儿的问题似乎没完没了。

    沈亮一直细听着莲儿和霍母之间的问答,莲儿所问的问题他同样也很好奇,毕竟石头记忆中也没有这些说法。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旅行者,他们就是从另一个时区来到我们这世界的。”霍母说。

    “旅行者?没听说过!通过什么方式在时区之间穿行呢?”

    “无常之门!”

    “什么门?”

    “黑白无常你们应该知道吧?”爱卫朗接过话头问。

    “啊!什么?”沈亮惊讶万分,他居然在这个世界里听到黑白无常这个词。

    “听说过!”莲儿说,“据说人死之后,灵魂会由黑白无常接到另一个世界。好人会遇到白无常,进入更美好的世界,而坏人则会遇到黑无常,坠入黑暗的地狱之中。”

    沈亮脑中其实有同样的传说,只是这与他本身所知关于黑白无常的传说太相似,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那是石头记忆里的信息。

    “传说毕竟只是传说,”爱卫朗说,“黑白无常与亡人灵魂并没有关系,只是时区与时区之间的通道而已。”

    无常之门看上去像一片纯黑和纯白的浓雾,人一旦进入雾中,将会被传送至另一个时区。无常之门出现的时间和地点不定,所以才被称为无常。黑无常出现的频率远高于白无常。

    进入不同地点出现的无常之门,会被传送至不同的时区,也可能会进入同一个时区内不同的地点,这一切都是随机的,并不固定。

    爱卫朗给沈亮和莲儿简单介绍之后,霍母接着说:“这一切都是出自旅行者之口,我们这个世界里还没有人尝试穿过无常之门。黑无常之所以被说成地狱之门,也只是奉劝人们不要靠近无常之门,一旦进入别的时区,几乎不可能再回到我们这个大陆。”

    正谈论间,队伍前面的卫士们突然勒马停住了。

    “怎么回事?”爱卫朗大声问。

    “长官!”一个卫士调转马头来到爱卫朗面前报告道,“有青林人猎手埋伏在前方,我们如果继续前行,会惊散他们的猎物。”

    “那等等吧!所有人下马休息,归置长枪!”霍母指示道。

    卫士们全都下马,把手里的长枪放置到一起。

    沈亮也跨下马背,跟其他卫士一样,也放下了手里的长枪。

    长枪初次拿到手上感觉挺沉,这一路过来,沈亮握枪的右手手臂总是有点酸酸麻麻的感觉。后来也许是习惯了,他倒没感觉长枪有多么重。

    沈亮活动着右手,一边查看周围的环境,他知道这片猎场属于东湖部落,前面正在狩猎的肯定是东湖部落的成员。他记起石头曾经来过这里,当时是山南部落与东湖部落举行狩猎比赛,石头还拿到了头名。

    正回忆间,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看来狩猎已经开始。

    “快快快!拦住它!”一个坐在地上休息的卫士突然跳起身,用手指着前方的什么东西大叫道。

    原来是一头香猪慌不择路,朝着沈亮这一行人冲了过来。

    香猪身体细长,圆滚滚的,长着八条小短腿,奔跑起来非常迅敏。香猪肉质极为鲜美,在真人餐桌上都算是上等食材,这帮年轻气盛的真人卫士可容不得这等美味从自己脚边溜走。

    香猪直奔人群,眼看就要从人群中冲出去。

    一个离长枪最近的卫士迅速抓起一支长枪,顺势下蹲,用长枪指向正在逃离的香猪。

    “用锁腿术!”他身边另一位卫士支招道。

    持枪卫士把长枪往前一捅,只见枪尖上闪过一阵红色的火花,可香猪仍然在向前飞蹿,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怎么回事……”卫士皱眉看着手里的长枪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另一个卫士也抄起一支长枪指向香猪,枪尖处射出一道红光,直射到香猪身上。那头可怜的香猪瞬间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绊住了腿,顺势向前滚倒,嘴里发出一阵嚎叫。

    射中香猪的卫士喜滋滋地去处理猎物,第一个拿起长枪的卫士则一脸困惑地打量着手里的长枪,同时掂量着长枪的重量。

    “不对……”

    “凡凯,有什么问题?”爱卫朗走到卫士身边问。

    “长官,这支长枪魔石能量耗尽,变轻了。”

    爱卫朗接过长枪,也掂量了一下。

    “不可能!这批枪前不久才换的魔石。”另一个卫士凑过来说,他从爱卫朗手里接过长枪,然后尝试着施了什么法术,只见枪尖上又只是闪了一下蓝色的火花。

    “还真是……或许是拿错了……”测试之后那个卫士说。

    “行了,不是什么大问题。”霍母说,“这支长枪暂且让沈亮拿着,魔石有没有能量对他来说没有影响。”他又对沈亮说,“以后放在一边,不要跟其它的归置到一起,到了逍遥城再更换魔石。”

    沈亮接过长枪,顺手在路边扯了一根紫色的藤条缠在枪柄上,这样就能避免混淆。

    不多久之后,前方狩猎的喧闹声渐渐平息,卫士们捡漏的香猪也被简单处理,准备当作晚餐的食材。

    “长官!”最前面的卫士来到霍母身边报告道,“前方的狩猎已经结束,他们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嗯!”霍母点点头,“准备出发!”

    卫士们重新骑上快马,沈亮没有急着上马,他先是细心地观察了一下其他人,之后才有样学样地模仿他们上马的动作。尽管身手不如卫士们矫健,不过动作比在部落上马的时候要顺畅得多。

    天上的太阳越来越少,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行人也即将走出这片密林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