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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无相第一声喷嚏,烛照眉峰轻挑。
“阿嚏!!”
无相第二声喷嚏,烛照侧目斜视,
“阿嚏!!!”
无相第三声喷嚏,烛照终于忍不住转头正视无相,指尖落于无相脉搏,观得无相经脉无异,抬眸见无相俊颜涨红面露尴尬,唯恐花楼中自己未护得及时导致无相染了蛊毒,眉峰微蹙间沉声询问。
“冷?”
“…”
无相直觉丢脸闭口不言,烛照望向夜空见漫天繁星闪烁,想起那夜观星崖已经所见情形,调头看向无相神情凝重。
“沉欲体虚?”
“…”
“纵情过度?”
“…”
“原来如此”
“我去!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小爷明明啥都没说好吗?!”
无相伸手揽住烛照肩胛,见其纹刻刺青的面颊上诡秘笑容若有似无,只觉背脊阵阵发寒鸡皮疙瘩成叠而发,不由得深吸了口凉气。
“你这又是从哪里看来的!”
“非也,听”
“听?哪里!”
“你没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什…什么声音…”
“似泣非泣,似笑非笑”
“你究竟…在说…什么…”无相随烛照眼神示意,细听之下竟真闻得所站屋檐下传来引人遐想的娇声媚语,让无相本就红透的俊脸如瞬间抹了胭脂般足以聘美烛照红衣艳丽,见烛照欲掀开屋瓦,无相一把摁住烛照手臂:“不能看!”
“嗯?”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反正就是不能看!”
“…”
烛照惯以沉默,瞧无相语无伦次间着急上火的焦灼无奈样,心下虽不解但也愈加好奇,趁无相不备指尖一转瓦片顷刻化沫溢出屋内春光无线,惊得无相目瞪口呆,赶紧转头避讳视线。
“你看!”
“不看!”
“奇怪…”
“屁话!还能有比你更奇怪的神人!”
无相就算不看也知屋内此时何等活色生香,偏生烛照好似还津津有味,硬是拽也拽不回来。
“这两人…”
“…”
“究竟…”
烛照话音随着逐渐攀附到屋内两人身上的黑餍魂压得越来越低,见两人脖颈处蔓延出同花楼众人身上一摸一样的黑蛊纹,烛照猛的挣脱无相束缚伏。
“黑蛊纹!”
“黑蛊纹?”
仅存于始衍蠡卷中的词汇惹得无相不得不睁眼看向烛照觅得烛照赤眸深沉紧盯屋内,瞳孔无限放大似遇到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般令无相受好奇心驱使下也将目光投向了屋内。
“这…”
此时屋内床榻内衣衫半褪的两人身躯上生长出融入血脉的蠕动黑纹爬满面容,如获灵体的蠕虫穿破皮肤流溢出暗黑色的血渍。
“什么情况…”
“你看不到?”
“什么?”无相不明烛照所指,但见烛照视线焦距屋内两人身上,追问道:“那里有什么?我…唔…”
“闭嘴!”
“…”无相盯着烛照突然摁住自己嘴唇的手掌,只觉一口气憋在喉结直冲脑门,俊颜由红变白迅速化青,忍无可忍间抬手推开烛照,猛喘粗气:“你…呼…呼…你…”
“死了”
闻得烛照言语,无相浑身一僵险些堵得背过气去,连忙低头屋内一刻前还活生生的两人此刻已变为两具被黑纹蛊虫侵蚀的残破死尸,五官黑血流溢面目全非散发阵阵恶臭,刺激得胃内翻江倒海闻味作呕。
“呕!爷今日也算是白吃了!”
“黑餍魂”
“餍?!”经烛照提醒,无相想起今日花楼中已现餍魂之征的琴师,猛的拉住烛照:“琴师!”
“琴师?”
“琴师身上有餍魂!”
“姑娘呢?”
“啊?姑娘倒是挺漂亮的…”
烛照没由来的一句姑娘让无相满脸茫然,那姑娘确实长得挺不错而且也无任何异样,思索间无相偏头见烛照在自己脸上来回巡视,念及方才屋中所见无相心脏按耐不住加快跳动,尬笑掩饰道:“我脸上开花了?”
“…”烛照收回视线,觅得无相目光闪躲不定,眸光流转话锋一转:“你可知他们刚在做什么?”
“呃…这个…”
“嗯?”
“那个…”无相绞尽脑汁直觉词穷,只得对着烛照露出僵硬的笑容,心下暗道他总不能直接告诉烛照刚两人在行鱼水之欢,何况就算他说了烛照也不一定明白,若是烛照非逼自己说明白,自己又该如何解释?无相越想越纠结,瞅了眼正盯着自己等待解惑的烛照,轻咳了声故作镇定道:“他们在深入交流…”
“你为何不敢看?”
“那两人身怀异象必然交流也非好事,再说…”无相越说越觉慎得慌,避开烛照目光急忙转以话题道:“关键那姑娘难看至极,爷嫌碍眼!”
“连你都看不下去,一定不是好事”
“嗯…”无相淡淡点头,突然嚷道:“啥叫我看不下就一定不是好事?!”
“若是好事,你岂会不参合?”
“…”
“以你为标,便无差错”
“你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是天生的吗?”
“还行”
“…”
烛照转移视线看向两座屋檐间的阁楼,迎上楼内透射出的烛光,赤眸紧盯映射在窗帘上的成双身影,眼前闪过日里花楼内被欺辱的女子和琴师。她从花楼出来后便落脚于此,目睹女子以柔弱之躯支撑遍体鳞伤的琴师走出花楼踏进阁楼,明明紧抓琴师的指节以至泛白发抖却仍是掘强不肯放手,那双楚楚动人的眸中折射出全然无关柔弱的坚定与她救无相护羽嫚全然不同,令烛照过目不忘直入心间。无相蹲在烛照身后,探头按着烛照视线望去。
“琴师?!”总算明白烛照真正目的无相转头对上烛照难得迷茫的神情,张了张口道:“你怎么了?”
“…”烛照看着无相半晌摇了摇头,她不懂的未必无相就懂,无相能懂的她未必就听得懂,问与不问又有何意义,烛照回望脚下屋内逐渐化为粉尘的两具死尸其戾同餍。
“百万亡灵生餍魂,受尽极苦碾压化十魔生一餍,琴师却还是个活人…”
无相努力回想自己为琴师治疗时所遇助力,结合烛照疑惑,思来想去总觉蹊跷。
“不对!”
“不对就对了”烛照缓慢起身瞟过微愣的无相,笑意渐显冷漠邪然:“你总算用了回自己的脑子”
“烛照!”
眼看无相发作,烛照眼疾手快抛下一句“去不去随你”闪身越过屋檐奔向琴师所在阁楼,迎着夜风烛照目光始终落在阁楼花窗映照的依偎身影上,直至悄无声息落于阁楼,烛照轻点眉心化为无形藏于夜色,压低呼吸静坐屋檐,透过灰瓦看向室内。
烛火摇曳散发昏黄光亮,映照靠扶在木椅上气息微弱的琴师,苍白容颜浮现暗沉黑纹映衬已然被墨丝布满的瞳孔,周身弥漫无法掩盖的魔餍戾气让本就昏黄的光亮变得更加暗沉可怖。
“青禾哥哥”
怯懦懦的唤声自趴伏在青禾怀中的青灵口中溢出,言语泛着无法掩盖的哀愁,青灵头颅微抬交织于眼眶中的泪珠顺溢流出浸湿了青禾的素衣青衫,青禾低头看了眼青灵,抬手轻拍青灵乌发,阴森幽暗的瞳孔中透露着深情温柔。
“青灵别怕,我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方才那两人不行,之前村子里人不行…大家都死了,都死了…只有你…”
“总会结束的…”
“到底要等多久!你都已这般不人不鬼,他们还要利用折磨你到什么时候!”
“等他们得到想要的就…”
“我不想听!”
青灵用力甩开青禾手臂,身躯因愤怒而止不住的颤抖,娇颜上泪眼婆娑满是泪水,望向青禾僵硬在半空中的手臂。
“我不想他们在折磨你了!”
“没事”
“你看看你自己!”
“你…你害怕我了?”
四目相对间青禾目光变得哀伤黯淡,刺痛青灵每一根神经,青灵猛然扑入青禾怀中拼命摇头。
“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
“即便我滅尽魂灵万世炼狱,若能护得你安好无恙,与我便是超度”
“青禾哥哥…”
“有我在,谁也别想伤你分毫!”
“…”
“乖,听话”
屋内两人惺惺相惜生死相护,屋檐之上无相看在眼中心里仿佛扎进千斤巨石无法承受之重,压抑深沉。
“他们…”
“来了”
“什么?”
无相正欲起身探个究竟就被烛照抬手给压了下去,刚好落得半蹲半跪的姿势难受至极,想要挣扎却被烛照死死摁住。
“别动!”
“爷…爷难受…”
“反正我不难受”
“你故意的!”
“…”
烛照低头对上无相满眸哀怨,心里暗笑,指尖朝前方一指,不出半刻异响传来,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声音出处。
“叩…叩…”
此时青禾房门外多了位与今日花楼中着同样黑衣纹耀的男子,黑衣男子轻叩房门,屋内青灵抬头看了眼微微点头的青禾,擦了眼泪起身理了理自己裙摆朝房门走去。
“给”黑衣男子从怀中取出瓷瓶递给青灵,顺势瞟了眼瘫坐在椅凳上的青禾,转头见青灵气到发抖的臂膀:“若不然,他过不了今晚。至于你,主人倒是挺喜欢…”
“你们欺人太甚!”
冷言嘲讽激得青灵气急攻心,伸手便朝黑衣男子脸上挥去,却被黑衣男子率先掐住脖子,青禾见此一把握住木椅扶手,全然不顾毒发仰身朝前。
“放开她!”
“青…青禾哥哥…”
“我让你放了她!你听到没!”
“唔…呃…青…青禾哥哥…”
“扑咚!”
重物坠地闷声彻响,黑衣男子偏头看向跌倒在地蛊毒迸发力不从心的青禾面上痛苦至极死命挣扎的模样,冷然笑道。
“若不是你这条狗命是唯一能成就主人的东西,这贱人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呜…呜…”
“青灵!”青禾望向被黑衣男子高举半空面色泛青快要闭气的青灵,冲黑衣男子吼道:“有事冲我来,给我就行!”
“不要啊!青…青禾…唔…”
“你不要伤害她!给我!我吃!”
“唔…呜呜呜…”
黑衣男子将瓷瓶扔到青禾怀中,青禾连忙捡起瓷瓶,毫不迟疑的打开瓶盖也不管瓶内究竟是多少分量,仰头便全吞了下去。
“我吃了!你放开她!”
“呜呜呜…”
黑衣男子看了眼青禾手中空掉的瓷瓶,将青灵直接扔了出去,吓得青禾伸手欲接却被黑衣男子迎面踹飞,本就虚弱的身躯撞上椅架胸中腥味翻腾,乌黑血渍从嘴角处喷出。
“青禾哥哥!”
青灵蹒跚着身躯爬到青禾身旁,将青禾紧紧抱在怀中,落入黑衣男子眼中满是讥讽嘲笑,激得无相不爽感升至极点,眼看黑衣男子离去,无相抬腿欲追。
“简直欺人太甚!爷得去看看…”
“回去了”
“你拉我干嘛!”无相眉峰一蹙,转头见烛照额角处布满冷汗,心下一沉:“你怎么了!”
烛照摇头握紧拳头藏于袖袍,她原想以炎瘴压制蛊毒,哪曾想蛊毒竟能抗衡炎瘴穿透经脉直入心脏,如今体内两毒交织急剧恶化,奈何此时无相在旁,烛照只得强忍刚站起便觉全身脱力直接跪了下去,吓得无相急忙扶住烛照,回首盯了眼屋内青禾两人,转头看向烛照一咬牙。
“好,我们马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