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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暮看着他们两这幅样子,颇有些现场相亲的味道在,总觉得自己像个两百瓦的电灯泡,尴尬的咳嗽两声,不忍心再看这两个人情意绵绵,自顾走进里间。
不愧是红秀园的头牌,不仅碧波姑娘住的屋子比旁人大一些,就连屋子内的陈设摆件也都是珍品。
刚刚上楼过来的时候,姜暮匆匆扫了一眼其他的房间,虽说都布置的不错,但都不过是简单的女子闺房,典雅精致一些而已。
碧波姑娘的房间可就“贵”多了,门口挂着出自江南制造坊的丝绸帐幔,里侧置一方白玉屏风,底座是稀有紫檀木,屏风上是一副山水图,瞧着样子该是天下第一画无崖子的作品。
再往里走,是方圆桌,桌上放着当季的水果,西域葡萄本该洗的透亮,但不过一日一夜,已经有些开始发烂。
桌边还有一座衣柜,衣柜旁是梳妆台。
拉开衣柜,竟是些迤逦奢华色彩鲜艳的衣服,梳妆台上多的是数不清的首饰发钗,各个价值不菲。
这碧波姑娘倒不如传说中那么高洁,原以为这样才华的女子,该是不喜欢这些花枝招展的东西才对。
“小影子,你可听过碧波姑娘的琵琶?听说那是一绝。”
本是随意一问,没想到陆影再次面色潮红。
“姜哥胡说什么呢,我日日跟在你后头办案,哪有这本事来这风尘之地。”
姜暮相信陆影绝对没有歧视风尘女子的意思,只是迫于解释自己的清白有些不知所言,但这话听在崔雪的耳朵里却好像难听了许多。
崔雪眼眶再次泛红,咬紧唇齿,嗓音中带着颤抖的情绪。
“虽说大人是官府之人,却也没有必要看不起他人,大家在位不同,但殊途同归,不过都是谋生而已,我家小姐虽身陷红尘,但也容不得他人侮辱,小姐少时便饱读诗书,曾在画师无崖子座下求学,描的一手绝美丹青,就在这漠北之地,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若论琴棋书画,更是没有大家闺秀可媲美,若不是......”
说到这儿,崔雪忽然停住,姜暮追问:“若不是什么?”
崔雪眼神躲闪片刻又道:“若不是生活逼迫至此,哪个姑娘又会愿意在这种地方讨口饭吃。”
姜暮这才发现崔雪的一双眼睛其实特别好看,楚楚可怜,眼若秋波,一寸一寸的晶亮。
可惜了,姜暮内心暗暗摇头。
知道崔雪有所隐瞒,大约是与碧波的出身相关,更知道她不会如实相告,姜暮也就没再继续话匣子。
那边陆影自知失言,急的满头大汗,解释的结结巴巴:“崔雪姑娘误会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意思是.......”
话未说完,崔雪不悦的打断:“不用说了,两位大人问得差不多了,如果没有什么旁的事,红姑那边还在等我,崔雪就告辞了。”
说罢,崔雪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徒留陆影在原地焦急的“哎哎”几声。
姜暮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拍了拍陆影的肩膀宽慰道:“小兄弟,以后不会说话呢......就把嘴巴割掉,捐给有需要的人。”
陆影一听,更加欲哭无泪:“姜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姜暮笑的更欢:“我知道,但人家姑娘不知道啊!”说着再往里走了走:“好了,没什么事儿就结案吧,没其他发现吧?”
陆影垂头丧脑的摇摇头:“没,差不多了都,不过这红秀园的生意怕是要少一半。”
姜暮无语:“您老还是操心操心您这个月的月钱够不够给陆伯买药吧,别到时候又在药房赊欠,叫我去救命。”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姜暮随手抽开梳妆台的小抽屉。
打眼一看,是方绣了一半的帕子,中间绣着两只在水里游的鸭子,下方是还未绣完的名姓,单一个四字,也不知道是绣给哪位情郎。
姜暮拿在手上端详了许久,久到帕子上女人的脂粉气熏的姜暮脑门沉沉。
“这女人就是麻烦,浑身都是难闻的脂粉气。”
陆影闻言凑近也嗅了嗅,笑道:“那是,这寻常女子都是涂脂抹粉的,更别说这漠北第一美人碧波姑娘了,您以为都像您?日日跟我们这些糙男人混在一起,都是满身的臭汗味儿。”
姜暮不恼,笑了:“要不是姜哥日日抛头露面,这银子,去哪儿赚?”
“好了好了知道了,姜哥万岁,看完没?看完咱们回衙门了,那边还等着我们回去述职。”
姜暮一边点头一边的不放心回头看一眼,最后还是把那方帕子带上了。
回去的路上,陆影笑她:“怎么?拿着这方帕子,姜哥这是也有了喜欢的男子,想要给他亲手送上定情信物?”
姜暮没懂,不知所谓的“嗯?”了一声。
“什么意思?”
陆影眼睛忽然瞪大,吃惊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姜暮嘴上求知若渴的问着,心里却忍不住翻白眼,你们这儿的规矩奇奇怪怪,我能知道就怪了。
陆影接过姜暮手中的帕子狠狠叹了口气道:“这方帕子中央绣的鸳鸯,鸳鸯成双成对,有求偶之意,有道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到了年龄的男女,绣方帕子表达心意也是情有可原,在咱们大兴朝,女子有了喜欢的男子,绣一方手帕赠与男子,男子接受了,再叫家中父母三媒六聘的送去女子家里,这事儿啊......就算成了。”
看陆影说的头头是道,姜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中疑惑却更甚。
“你的意思是,碧波姑娘绣的这方帕子,她已经有了心上人?”
陆影自信的点点头,叹道:“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人物,竟然入了这等美女的眼。”
姜暮没心情理会陆影的长吁短叹,心中一丝狐疑闪过。
怪!太怪了!
一路回了衙门,姜暮才终于理清楚心中的疑惑。
这碧波姑娘投湖自尽一事,属实是没有道理啊!
都说碧波姑娘是不忍风尘,想就此了结自己,可她分明已经有了可以托付终身之人,怎么会这么突然的自尽?
就算她要自尽,也该绣完那一方手帕交到心上人的手上,再好好道别,怎么会去的如此突然?
崔雪躲闪的眼神,没绣完的帕子,与私塾先生奇怪的私交。
任姜暮怎么看,这件事都疑点重重。
陆影屁股还没坐热,姜暮又猛的起身,疾步走了出去。
身边一股风似的过去,陆影跟在身后:“姜哥,你去哪儿?”
姜暮头也不回:“抓我们家那个草包去上学堂!”
陆影一脸疑惑:“你什么时候还有这种兴致了?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