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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6章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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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可好,钻采设备厂那边本来说好是先还进来、再贷出去,老张在收了还款之后,就没有同意再贷。

    而钻采设备厂闹到市里去了后,陈书记和何市长和老张交涉无果,找到任省长给省行施压,弄得省行也很被动,这边也是闹得不可开交,最后省里才调走了老张,让我来接这个烂摊子。”

    我心中也是连连叹息不已,看来都难,现在国企存在诸多问题,并不完全是经营方面的问题,要说有些企业主管部门也已经放权,但是长期以来养成的惰性,对市场经济的不适应,企业办社会带来的巨大负担,债务负担不合理,以上种种都已经把国企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再加上经营机制僵化、或者经营者存一些私心杂念的话,那这个企业,几乎就是必死无疑了。

    小企业死了也就死了,但是国有大中型企业呢?

    涉及成千上万的职工的生计,他们背后还有那么多家庭,他们一旦下岗失业,给社会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不是简单两句话可以应付得过去的。

    即便是现在中央花大力气要求地方各级政府建立完善社会保障机制体系,确保下岗企业职工的基本生活保障和再就业权利,但是,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

    庞大的下岗失业群体,对于一个地方党委政府带来的压力是难以想象的,所以,地方党委政府不到万不得已,那也是绝不愿意走让企业破产解体这一条路。

    但是对于银行来说,一样是一个大难题,政府施加压力要求给这些企业放贷,但是企业效益让银行无法承担这样巨大的风险,银行不是财政,资金是要讲求效益的,对于银行来说,社会效益是虚的,经济利益才是第一位。

    原来计划经济时期自然没有什么,但是现在各级对下边银行的考核,都是以经济指标来衡量,当地党委政府对你再满意,但是你亏空巨大,那也只有下课一条路可走;同样,你和当地党委政府关系太僵,反过来一样也会影响到银行在这个地区的生存状况,如何处理好这个度,就看你这个一把手的本事能力了。

    孔敬原分管工业这一块已经有两年了,按照他在归宁的表现,他应该有些路子和办法才对,但是我经过这一段时间了解,似乎孔敬原在工业这一块上显得有些无所作为;

    我琢磨了许久,我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否有问题,但事实如此,所以自己才想来了解一下怀庆工业这一块的状况,工业税收也算是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应该盯着的,过问一下也正常。

    我来萧华山这里也算是半公半私,一方面代表市政府方面了解金融运行情况,另一方面,也是要通过金融部门状况,了解全市企业、尤其是国有大中型企业负债和经营表现,当然自己更希望能够在萧华山这边了解到一些更实质的东西来。

    怀庆五朵金花目前都处于不太景气的状态,五家企业在怀庆工行都有相当大数额的贷款,这已经成了怀庆工行的一个巨大包袱,萧华山走马上任后怀庆工商银行后,也不比我就任这个常务副市长心情好多少,简而言之,他也属于负重前行,怎样化解这样大一坨包袱,也是摆在萧华山面前的难题。

    只收不放,看起来是最保险的手段,但是其中操纵难度颇大。就不说地方党委政府的巨大压力,像怀庆五大企业,除了两家属于市属企业外,其余三家都属于省属企业,一时半刻都死不下去,而且,虽然经营困难,但是也并非就只有破产解体一条路;

    像中南重型机器厂和钻采设备厂、以及锅炉厂,在行业内都是赫赫有名的企业,规模大、产值高,前些年曾经辉煌一时,也是这几年才停顿下来,如果能够找准路子进行调整改革,未必不能重获新生。

    至于机床厂和冶金机械厂,这两家虽然属于市属企业,却也一直是市里的明星龙头企业,现在虽然一时不景气,但是要轻言破产解体,那也不现实,这种情况下,要想让它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更好,政府和银行都需要拿出一点诚意来。

    在萧华山这里一坐下来就耽搁了大半天,我没有带市政府办公室的人,萧华山也就留了我下来小酌,就我们两个人,孔令广也相当知趣的提前离开了。

    萧华山也介绍了他所了解到有关冶金机械厂的一些情况,冶金机械厂也就是这两三年来效益开始急剧下滑,事实上,在前几年虽然效益也在滑坡,但是滑坡幅度并不大。

    但是最近两年、尤其是去年,也许是感觉到了市里有意要对企业进行改制,企业状况迅速恶化,政府也束手无策,厂长和党委书记都没有变,但是效益却是一落千丈,关于企业即将破产解体的传言,也是甚嚣尘上,引发企业职工不断上.访围堵市政府。

    根据萧华山的了解,冶金机械厂生产和销售都还算是正常,但是唯独回款困难,因为冶金机械厂客户大多是外省客户,而且,只要几笔货款收不会来,就有可能导致企业运转失灵。

    银行方面也进行过了解,发现前年以来销售回款明显出现了问题,这三年里、三五笔货款里就有一笔会出现收不回来、或者说只能收到部分的问题,历欠更是一笔都未收回过,也打过几次官司,但是都赢了官司输了钱,反倒是诉讼费贴了许多,以至于,后来出现收不回来的情况之后,甚至都懒得再诉诸法律了。

    萧华山进一步介绍,事实上根据他们掌握、了解,冶金机械厂虽然也发展了一些新客户,但是主要销售渠道还是多年合作的老客户,当然也不排除一些老客户可能在经济大潮中出现经营困难、或者经营者思路出现了一些变化,但是冶金机械厂出现这样严重的经营困难,还是让人有些奇怪。

    “华山,你为什么对冶金机械厂这么‘尽心’?”

    我忍不住问道这个问题,照理说,银行虽然关心债务人的经营状况,但是要了解到这种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银行对于贷款客户的‘关心’程度了,就算是对方是一个大客户也不太可能。

    “庆泉,这不是我了解的,是我的上一任行长老张留给我的东西。”

    萧华山淡淡的笑着道:“一来,冶金机械厂现在是我们最大的欠账户,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二来,市委、市政府这边,还在不断给我们施加压力,要求我们继续给他们贷款;

    三来,省行要我来怀庆,就是因为怀庆出现坏账的比例明显太大,要求在我任上,要改善这种状况,也就是说,我如果还想要在事业上有所寸进,那就得在这上边做一篇漂亮文章;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老张下课后,心中很是不甘,实际上他在下课之前,就已经做了一些工作,比如这方面的调查了解,觉得冶金机械厂自身有些问题,但是他壮志未酬身先‘死’,这不,东西就留给我了?”

    “有意思,看来你们这位张行长,还是个有心人嘛。”我眼睛眯缝起来,眼眸中闪耀着一抹幽光。

    “老张人品没问题,这也就意味着目标有问题,庆泉,我看你的鼻子好像也挺灵啊!这么快就嗅到了什么。”

    萧华山也有些佩服这个家伙,才来怀庆多久?比自己还要晚半个月,自己还算是有前任留下的一些东西,而这个家伙赤手空拳而来,竟然这么快就琢磨出其中的味道来了。

    我悠然一笑,道:“端了共.产党的饭碗,消耗纳税人的钱,那就得干点正事儿不是?华山,我看我们应该是同道中人啊!嘿嘿!来,握个手,互勉吧。”

    “你小子,还是这么油滑,当了常务副市长了,还是得稳重一点为好。”说着,萧华山笑了起来,问道:“你是怎么觉察出这其中的味道来的?”

    “嘿嘿!多方面因素,一言难尽。”

    我轻描淡写的一摆手,道:“不过,我现在还只能说是一些怀疑而已,还说不上其他,静观其变吧。”

    两人言语间都如打哑谜一般,都不明言,但是却都明白对方所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