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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桂溪大桥若是又动工,真的有些支撑不住了,唯一办法就是贷款和垫资相结合,就算是这样,这笔钱也能把人给憋死。
县里希望能够由一家资金实力雄厚的大建筑企业来承担这座桥的建设工程。大企业一来信誉度高,技术力量过硬,可以确保这座架通桂溪东西两.岸的命脉桥质量无虞;
二来大企业资金厚实,如果分成三年支付工程款项,这样也可以大大减轻陵台县财政的支付压力。
省三建和华中建司都有意来承建这座桥,而且县里的建设部门也对这两家企业的资质和实力进行了初期考察,觉得比较合适,而市里边的几家建筑公司也曾经打听过建设要求,都被陵台县里提出的三年支付完工程款这个条件给吓退了。
市里边一些领导在某些场合也很含蓄的提出了,本地建设工程,应当尽可能的考虑本地建筑企业。
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说法也很是有些市场,但是对于陵台县来说,本地企业似乎都难以接受这样的条件,他们最大限度,就只能接受两年之内付完工程款。
这市里财政不愿出钱,看来还只是第一招,日后保不准还有无数风波生出来,谁来接这活儿,怕都得遭遇不少麻烦。
琢磨半晌,我品出其中的味儿了,看样子这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想让市里出钱,只怕还得把李鼎南这一关打通,而一通百通,只要李鼎南这一关过了,一切都好说了。
“老韦,这事儿放在这儿吧,咱们在合计合计,市里边不出钱,咱们这桂溪大桥项目就只有搁浅,县里是支撑不起这样大一笔投入的。”
我沉吟半晌,道:“但是怎么做通市里的工作,咱们还得去和李书记商量一下。”
“叶县长,我看你我猜测的东西,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三年付清是咱们定下的原则,有些人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压县里,想让我们让步,只怕是我们让了这边,那边也一样难过。”韦飚点了点头,原本不想说,但是总觉得气闷不过,还是抖落出来。
“老韦,我知道了,咱们总得要综合平衡一下不是?”
我苦笑着叹了一口气,道:“钱这玩意儿,真是王八蛋,总能逼得你做一些不得已的妥协,但是没它,你却寸步难行。”
望着韦飚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我仰靠在沙发上,瞑目沉思。县委常委会上,关于建设桂溪大桥事宜,就已经隐隐有了分歧意见,县政府办公会上确定的原则,拿到县委常委会上,并没有通过。
虽然事前我和李永仓已经交换过意见,李永仓虽然十分理解县政府这边的苦楚,但是却并不愿明确表态支持县政府这边的意见,而只是泛泛的表示,要听听常委们的意见。
万朝阳和李永仓态度一样暧昧不明,鲁达和庞钧则明确表示反对,苗月华和郑良才也不明确表态,只是说需要仔细研究、考虑,唯有曹渊旗帜宣明的站在了自己这一边,这让我颇有些感慨。
曹渊不是什么好鸟,至少在品行上很值得怀疑,董胜利获得的消息相当详实准确。
晏修和时代的云岭县属于典型的一言堂天下,曹渊作为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一直是县委副书记的最有力争夺者,而他自认为也算得上是晏修和的得力心腹,在晏修和鞍前马后立下了汗马功劳,于情于理,晏修和在上升之前,都应该替他考虑升一格,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宣传部长升为县委副书记,这让曹渊极度失望。
失望之下,曹渊就有些不那么地道了,尤其是在晏修和临走之前更是前所未有的打起了翻天印,在省委组织部考察晏修和时,他含蓄的表达了,目前云岭县各级财政负债沉重,引发欠薪、欠资风波,与主要领导的政绩观有很大原因。
而据说原本极有可能进入千州市委常委的晏修和,最终只捞到了一个千州市副市长,这是否与此有关,就很难说了。
总而言之,曹渊在云岭上演了一出典型的反目成仇的悲喜剧,不过也有不少人对曹渊敢于在晏修和尚未正式离任之前,就敢于挑明云岭县的一大患,还是持相当肯定的态度,至少现任市委书记霍崇浩对曹渊就很青睐。
只是,究竟是不是因为他敢于在省委组织部考察晏修和时的“仗义执言”,而得到霍崇浩的看重,就不得而知了。
只可惜韦飚不是常委。
了解曹渊根底的同时,我也对目前自己的几个副手情况摸了一个底。苗月华就不去说她了,在不涉及关键问题上时,她总是能够和自己站在一线,但是关键时刻,这个女人却往往摇摆不定,一切都需要根据具体事件来分析。
黄铁臣是个典型的对事不对人的角色,习惯于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态度,而汪明熹则恰恰相反,典型的对人不对事,要让他和自己一条心,我自认为还没有那份人格魅力。
目前看来,也唯有韦飚是比较值得信赖的角色。
虽然前期因为入常一事有些隔阂,但是时过境迁,自己已经是一县之长,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
这个人工作经验丰富,协调能力和人际关系都相当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性子稍稍偏软了一点,拿蒋玉康的话来说,他是一个十分合适且尽职尽责的副职人选,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党政一把手,缺乏那份果决和坚执的气魄。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在常委会中显得如此孤独而又单薄,如果说李、万二人无条件的支持自己,那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一切OK,但是如果二人态度有所保留,那么自己就有些势单力薄的感觉了。
鲁达因为郭启虎的态度,似乎和自己也没有最初那么热络了,甚至还隐隐有了一点隔阂。
这让我很是不解,难道说你作为一个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还真以为是郭启虎的直系下属,似乎连自己的角色定位都还没有搞清楚,如果是那样,那他这个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大概也就只能在这个位置当到头了。
庞钧不用说,颇有点誓不两立的感觉,但是在县政府这一块,还没有他的发言权,他顶多也就只能在常委会上给自己制造一点麻烦罢了。县委办主任郑良才和县委宣传部长简虹是两个较为弱势的常委,素来不怎么在常委会上发言。
而县武装部政委边锋,也秉承了市军分区的风格,基本上不怎么参加县里的常委会,除非涉及政治精神方面的传达会议。
我小口的抿着黑茶,仔细思衬着。
为了打响陵台黑茶的品牌,我也学会了喝黑茶,这种经过发酵之后的黑茶味道浓郁,初期的确有些令人难以适应,但是一旦你习惯之后,就会发现,真还有些割舍不下了。
得有自己的班底,这是我给自己得出的结论,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是一种天真幼稚的表现,而先前自己对李永仓和万朝阳的信誓旦旦,有些大意了。
没有人会一直无条件的支持自己,即便是自己的理念和他们的想法大体相合,但是体现在具体事务上,仍然有很多差异,尤其是在上边有人干预发话的情况下,这种情况就显得更加捉摸不定了。
现在还不算为时太晚,桂溪大桥这件事情,已经给自己敲响了警种,值得自己好生反思了。
“老董,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思索了一阵,还是给董胜利打了个电话,分化瓦解也好,拉拢收买也好,拉帮结派也好,总的有一个熟悉底细的人,来帮自己出谋划策、参考评估才行。
董胜利的确是一个难得的称手人才,只可惜起步太晚了一些,否则,他真还能帮自己更大的忙,不过既然跟着了自己,我绝不会让别人失望。
“晋政委,这么久以来,也没有来拜访您,瞧,这不是新茶出来了,未经处理的河口原装山口青茶,绝对生态绿色,都是乡里妹子采摘下来的,嗯!还带着一丝姑娘家的体香呢。”我乐呵呵的捧着手中两竹篓子新茶,放在晋如峰沙发扶手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