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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从云一连探了好几次头,瞄向娄旭的方向,终于打算带她过去。
褚酌夕稍稍瞥了眼,其中的区别在于,娄旭身边有没有坐着两个年轻好动的警官。
“介绍一下。”贺从云兴冲冲地拉着她坐下,“法医部的新人,这是娄旭。”
褚酌夕举止得体,“你好,娄警官,我叫褚酌夕,昨天刚来市局报到,还没来得及打个照面。”
娄旭的姿态有些吊儿郎当,位置靠在角落,以至于半数身躯都掩藏在阴影之下,看不出神情,“好好,坐!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
贺从云咬着牙暗地里踢了他一脚。
不知怎么的,他发现娄旭居然没什么反应,打过招呼后便靠在椅子里头默不作声的,似乎对于脚上的痛感恍若未觉,一双眼睛定定看向褚酌夕的方向,眉间微蹙,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三人之间的气氛诡异的安静下来。
贺从云率先出了声,推了推娄旭架在扶手上的胳膊,“你怎么回事儿?”
娄旭无视他的动作,直起腰身,面庞展露在灯光之下,一览无余,“不知道小褚老家是哪里的?”他坦然对上褚酌夕好看的眼睛,像是要就此穿透进去。
“说起来,我觉得你有些眼熟,虽然这话听着很老套,像是在搭讪,不过一般长得漂亮的女人,我应该不会忘记才对。”
听到这样的话,褚酌夕原本放松的情绪瞬时也是紧了紧,市局的人,在这之前她应该从未接触过才对。
可听贺从云说来,娄旭绝不是像表面那样不务正业,流里流气的人。
她一时摸不清对方的心思,于是只好半开玩笑似的岔开话题,“这么说,娄警官的女人缘很不错喽?”
娄旭先是一愣,随即收回目光,瘫回到椅子里放声大笑,再次恢复成一如既往吊儿郎当的模样,“哈哈哈哈!那到没有,没有小贺的女人缘来的好!哎呦!你踢我做什么?我又没说错,你是不知道,大学时候喜欢这小兔崽子的女生都追到市局门口来了!”
贺从云正想着威胁人儿闭嘴,就听有人远远地喊他。
“哟!小贺!”肖殃及大老远端着好几盘儿烧烤,身后跟着被奴役的许齐铭,“跑哪儿去了你?找你大半天了也不见人!”
贺从云见状眼疾手快的将褚酌夕挤到最里边儿,顺带拿了条毯子随手团成一团,勉强盖住褚酌夕的腰,“咳…没去哪儿,不就在这儿呢吗?”
褚酌夕好笑地扯了扯身上的毯子,终归还是顺着他,没拿下来。
“哟!这位是?”肖殃及一坐下来,立马眼尖地发现了对面的生面孔,嗦了嗦手上的油水,连带着许齐铭的视线一道儿投过来。
贺从云的脸都黑了。
“哟!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法医部来的新人吧!哎哟!大美女啊!”
贺从云拍开他黏糊糊伸过来的双手,暗自嘀咕,“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
肖殃及压根儿没听见,挪了挪位置,顺道分了两盘儿烤肉串儿过来,“新人叫什么呀?多大了?长这么漂亮,肯定没男朋友吧?哎呦这脖子是怎么了?还贴个创口贴?蚊子咬的吧?这天儿热了是要有蚊子了哈?”
贺从云咬着牙,皮笑肉不笑的拿了根烤玉米堵住他的嘴,“肖哥,多吃点儿,少说话。”
肖殃及嚼着嘴里的玉米粒儿含糊不清的,“怎么着?问一问还不行了?这不都是自己人嘛!你没看咱们这俩队的男女比例?和尚庙似的!这好不容易来个女生,我不得帮兄弟几个打听一下?人之常情不是?”
“况且,人新人都没说话,你急什么…”他说罢忽的一顿,眼珠打了发条似的在对面二人之间流转几番,啪的一下甩掉玉米核,就差一只脚踩上桌面儿拿起架势了。
“是啊,你急什么?啊?我说你这些天儿怎么在刑侦队待得这么老实呢?合着…合着…”
他左右张望两下,弯腰压低了动静,龇牙咧嘴的,“合着人儿刚来,你俩就好上了?啊?贺从云!你还是不是人啊?你顶着你这张脸上哪儿不好找?就非得跟兄弟几个抢这点儿窝边草是不是?嗯?”
贺从云倒是想承认,心里头听的乐开了花儿,奈何顶着身边那位的压力,不得不张嘴反驳道,“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好上!”
肖殃及被他吓上一跳,拿上串烤肉后怕似的开始啃,“嘿?没好上就没好上呗,还生上气了。”
“哼!”贺从云冷哼。
褚酌夕搁一旁乐的不行,借着毛毯的掩护,暗自扣了扣贺从云撑在边沿的手指。
果真,这人儿好哄,红着耳朵在底下勾着她的手指不松,从肖殃及跟前儿挑挑拣拣选了根儿最好的递给她,“多吃点儿,不够还有。”
肖殃及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甚至都来不及谴责对方虎口夺食的缺德行为,“喂?小贺是不是疯了?你啥时候看他这样过?嗯?”
“没…没见过…”许齐铭同样张大了嘴。
自认识贺从云起,他就没见对方有过什么大的情绪起伏,在他的印象里,教训娄旭的时候就是他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了,哪儿见过这样…一会儿生气一会儿谄媚的…
一个字,难!
禁毒队众人聊得正欢,褚酌夕按熄了屏幕,拍了拍身边的贺从云,做了去卫生间的手势。
“我陪你?”贺从云接过她腿上的毛毯。
“你陪我算怎么回事儿?”褚酌夕悄悄揉了揉他发红的耳垂,低声道,“等我回来。”
街角的老爷车打着双闪,直到后座的车门裹挟着夜晚的凉风重新关上。
褚酌夕拢了拢衣角,“我怎么不知道,陈会长最近这么闲了?半个月都已经来了两回东远了。”
“怎么?不想见我?”
还是这个问题。
褚酌夕觉得无趣,垂下眼来学着陈思守先前说过的话,“没什么想什么想的,只要陈会长想见,怎么都能见得了,不是吗?”
陈思守只低头浅浅的笑,几不可察的发出两声气音,随即抬眼,视线落在不远处自助餐厅的二楼露台上,“今晚,玩儿的很开心?”
“不赖。”褚酌夕道。
陈思守一时敛下嘴角的弧度,没说话,车里顿时静的吓人。
褚酌夕莫名的便有些发怵,也不知是因为她现在年纪上来了,或是正在做重要的事情,他总怕陈思守什么时候一个不高兴,便要插手搅和了她的事儿。
可她这素来呛人的脾气,却又是怎么也改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