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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吱呀一声的开了,屋子里传来了嘈杂的人声,但听不清细节,我紧紧盯住门口,本来平复的心情又紧张起来,只见一个身量不高的女子从屋里闪身而出,原来是邓婕,见到是我们,她顺手关了门,跟我们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半对着高宏亮说道:
“我们一屋子人刚才还聊这事呢,正商量怎么办呢。”
高宏亮整了整领子,问道:
“现在什么情况,商量出什么了?”
“总体情况还算比较好,袁玫和徐丽霞都不怎么表态,除了张莉主张把佳奇送到王导那去,我们剩下的人都劝晓旭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吴晓东往前挤了一下问道:
“屋里现在都有谁?”
“晓旭、张莉、袁枚、沈琳、剑月、静林还有我。”她边说着边望向了我,继续说道:
“沈琳剑月和静林都是向着你说话的,尤其是静林,从头到尾都在帮你解释,等事情解决了,你可得好好谢谢她。”
听到这,我的心突然像被揪了一下,有一丝隐隐的痛楚,今天上午跟张静林聊天的时候她还那么不喜欢晓旭,她为了我不仅逛了那么久的店,竟然还放下身段主动去当说客,老实说,在那一刻,我感动的不轻。
“晓旭是什么意见?”吴晓东问。
“晓旭她倒是有点奇怪,问她什么想法,她只说等见了面再决定,不过我看她情绪挺稳定的,估计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陈洪海边说着,边拍了拍我的背,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了,邓婕打开了门,我们陆续走了进去,高宏亮和邓婕最先,我最后。
一进屋,刚才还聚在一圈聊的火热的姑娘们迅速的分成了两组,他们不约而同的坐在了寝室的床上,右边是沈琳剑月和静林,左边是晓旭张莉徐丽霞和袁枚,七个姑娘看着我们一言不发,邓婕怕冷了场,先说道:
“晓旭,佳奇来给你赔礼了。”她边说着,边回头递给我一个眼色,吴晓东和陈洪海也赶紧把我往前拉,还没等我说话,吴晓东先接过话茬道:
“大家下午好啊,这么多人,刚才来的时候随手买了点水果,沈琳,你给大家分分。”
沈琳听了站起身接过了吴晓东手里的橘子和苹果,挑了个大的给了晓旭,然后每个人分了一个苹果,张静林只拿了个橘子,徐丽霞什么都没要,倒是和袁枚一起去水房打水准备帮大家洗水果了,吴晓东见气氛没那么僵了,对晓旭说道:
“晓旭,那天的事李佳奇也跟我说明白了,他那天真是喝多了,他后来也特别后悔,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你,他回去就发烧了,晚上睡觉还说梦话,一直叫着,晓旭对不起,晓旭对不起,今天身体刚好一点,就去给你买东西赔礼了,你看。”
吴晓东回头看看我,我也知趣地走上前去,望着那张寄托着穿越了一个世纪的思念的脸,我的眼睛竟然又毫无预兆的流出了泪水,每次见到晓旭,我都不自觉的流泪,当时我的心并没有伤心的感觉,喉咙里也没有哭声和呜咽,但就是眼泪止不住,我从包里轻轻的掏出了那套包好的《纪伯伦文集》,对晓旭说道:
“晓旭,对不起,是我做错了,这是我给你的赔礼,希望你能喜欢。”
晓旭看了看我,接过我手中的东西,低头端详了几秒,脸上顿时泛起了惊喜的笑意,眼波也变得像水一般温柔,她喉咙里仿佛含着一块蜜糖,用空灵而甜美的声音的问道:
“这是你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纪伯伦?你可真有心,这书真好!”
我见晓旭笑了,心口悬着的巨石也落了下来,身体顿时轻松了不少,我转头瞥了一眼我的三位兄弟,他们也都有说有笑,高宏亮更是拉着邓婕坐在了另一边的床上,用看话剧般的戏谑眼神看着我,我冲着高宏亮笑笑,转头回晓旭道:
“是我挑的,我问了好多人,才知道你喜欢纪伯伦的诗,这书本来是人预定的,跟老板说了好半天才答应卖给我,你喜欢就好。”
我边说着,一边想起了张静林,我向她的座位望去,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开了,正当我发愣的当,我感觉到一阵沁人的芳香涌进了我的鼻腔,晓旭正伸出她象牙一般白皙的玉手替我擦着泪,我一时间说不出话,脸上瞬间热得发烫,她细得像鸟足一样的手腕紧紧的抓住了我的眼睛,让我的视线无法移开,我克制住自己心头强烈的想握住她手腕的冲动,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任她的手在我的眼前来来去去,我忍受着,也享受着。
吴晓东见形势好的出奇,开始起哄道:
“佳奇,你不还给晓旭准备了一首歌吗?展示一下吧?”
晓旭那双灵动的眼睛上的睫毛一跳一跳的,笑着问道:
“真的吗?你要唱什么?”
“这是我亲手写给你的歌,名字叫《鞍山姑娘》。”
“你还会写歌?”半天没说话的张莉先发出了疑问,旁边的几个姑娘也开始交头接耳,我冲着她们礼貌一笑,从背后拿出吉他,音已经调的很准了,邓婕体贴的从旁边拿出一个小板凳给我,我坐下后,发了几下气泡音放松了一下喉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理好一切后,我开始了我的演唱:
下雪的鞍山
住着一个美丽的姑娘
她时常穿着带花的裙子
站在路旁
她的话不多但笑起来是那么平静悠扬
她忧郁的眼神里装的是什么
是思念的忧伤
她洁白的脚踝
印着一道道
芭蕾舞鞋的痕迹
年轻的心啊
被现实伤害
她已不知去向何方
在寂寞的时分
她拿起笔来
写下一首诗
鞍山姑娘
你是否思念着家乡
鞍山姑娘
在这栋红房子里
是否有你的梦想
岁月随风流淌
眼泪洒在孤单的晚上
你梳着麻花辫
对月亮漫谈着理想
再次扫弦结尾,歌曲演绎得完整而细腻,我唱歌时习惯闭着眼,一曲唱罢后,感觉气氛有些奇怪,装着十几人的屋子竟然死一般的寂静,我狐疑的看了一圈我的观众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或疑惑,或惊讶、或欣喜又或忧伤,而我在晓旭的脸上,看见了所有。
没过几秒,掌声雷动,这是我熟悉的感觉,我曾在无数个舞台上享受过这些,而此时,没有欢呼声,没有呐喊声,只有来自80年代的朴实之声,这些观众用最低调的方式表达着来自内心深处最真挚,最淳朴的尊敬和喜爱。
晓旭没有鼓掌,而是缓缓地站了起来,我见状也站了起来,我们缓慢的走向对方,我甚至可以看见她皮肤上的汗毛,她的眼里闪烁着星彩,眼角却又泛着晶莹的光,她薄薄的嘴唇微微颤动,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这歌真的是你自己写的吗?”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再次对不起赵雷(不要脸的人格再次占领了高地)。
“你喜欢吗?”
晓旭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我非常喜欢,这首歌的旋律和歌词都很打动人,像是涓涓而流的清澈溪水的清新,又像是春风刮起树叶,洒在人脸上带来的那种草木的香。”
听到她这么说,我的脸又发起了热,晓旭见我这副样子,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道:
“你怎么这么不禁夸,说你两句你就红了脸?”
高宏亮见我这样,也大笑起来,说道:
“晓旭你快别欺负他了,佳奇还没谈过朋友,平日里跟女孩子说话都少,他是个跟漂亮姑娘聊聊天都能脸红的主。”
“哼,这怎么能叫欺负呢?再者说了,他昨天抱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他羞赧了?”
晓旭边说着边拉着我坐到床上去,又问道:
“这歌的歌词是怎么写出来的?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
“这首歌词我很早很早就开始写了,我平时跟人聊天的时候有时会提起你,人家知道的就告诉我一星半点,我就慢慢的把这些碎片化的故事整理起来,一开始是想写一首诗给你,但写好之后读了读,脑海里就浮出一段旋律,就把这诗谱上了曲,成了首歌。”
晓旭望着我,递给了我一个欣喜而又惋惜的微笑,问我:
“这歌你写了多久?”
“三个月写词,三个月谱曲,总共用了半年时间。”
晓旭听了,低下了头,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她身旁的张莉突然闪过身到我面前,问道:
“李(你)这首歌真的是太好听呢(了),我感觉你都能当歌手去呢(了)。”张莉的普通话不是很好,有时候l,n不分,不过还是能听得懂说什么,旁边坐着的几个姑娘见聊开了,也都你一句我一句的,七嘴八舌起来:
“你在哪学的?”
“以前怎么没见你唱过?”
“你还写过别的歌吗?”
……
问题太多,我一时间不知道回谁,只能冲着她们客气的笑笑,晓旭见我没理她们,又凑近了我一点,在她们嘈杂的声浪下,轻轻的问我:
“那你能教我唱这首歌吗?”
“当然可以,你什么时候闲着就来找我,我都有空的。”
“那我今晚排练完了就去找你?”
“可以,你什么时候完事?”
“大约六点钟吧。”
“好…哎,不如这样,我直接跟你去排练如何,我也正好看看你们怎么样。”
“你没有要忙的事情吗?要是没有,来了也行。”
“我没什么事,那就这么决定了,一会排练室见。”
“嗯。”
我和晓旭约好后,屋里的气氛还不错,大家聊得都挺开心的,我为了活跃气氛又弹唱了几首歌,我怕所谓的原创歌太过张扬,特意找了些已经发行过的歌曲,分别是谭咏麟的《雨丝情愁》、蔡琴的《你的眼神》和罗大佑的《童年》,这几首歌都很适合吉他演绎,大家都喜欢的不得了,我博了满堂彩。
很快就到了排练的时间,我本想把吉他放回寝室,但晓旭说反正一会也要教她唱歌,就索性放在她寝室里了,在场的一行人除了吴晓东和陈剑月都是要试戏的,大家便聚在了一伙,搭伴走向了排练室,一群姑娘一路上问了我好多问题,从老家问到年纪,从生日问到星座,袁枚更绝,她甚至问了我生辰八字,还说要给我算一卦,我不想让她失望,但我确实不记得这东西,晓旭见我有些难以招架,把我拽到了一边,对她们说道:
“你们别问了,跟查户口似的,都把他吓坏了。”
“呦,李(你)们看,陈晓旭开始贼喊捉贼呢(了),刚才就属她问的最起劲,这会儿倒不许咱们说话呢(了),看我怎么收拾李(你)。”
张莉边说着,边去捏晓旭的脸蛋,沈琳本来在和邓婕高宏亮聊天,见她们闹了起来,也跑过去搔晓旭的痒,晓旭笑的花枝乱颤,把我当挡箭牌,三个姑娘绕着我跑了起来,三人打打闹闹,不知是谁竟然碰到了我的下体,我怕起反应,赶紧拉开了张莉和沈琳道:
“两位姐姐,饶了她吧,你们也别跑了,这大热天的,别中了暑。”
两人听了都放了手,晓旭却还是不放心,扶着我的胳膊,只把头探出来看着她们俩,张莉挽着沈琳的胳膊走了两步,回头道:
“李(你)倒是护着她,让我们饶呢(了)她也行,李(你)得答应我们一件事。”
“什么事?”晓旭探出头替我问道。
“李写的歌辣么好听,也给我们几个写首歌吧,起码得带着我们的名字或者故事。”
几个姑娘一听,也都拍手叫好,晓旭见她们兴致这样高涨,皱着眉头看着我,用嘴比了一个“行吗?”的口型,我自信的笑笑,对她们说道:
“放心!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就三天,我就作一首歌,把你们都带上。”
“三天就行吗?”袁枚问。
“李可别说大话啊,到时候做不出耐,我们可要罚李。”
“可别想弄些儿歌糊弄我们奥。”沈琳道。
“不会的,保质保量,你们觉得不好我还可以再改,包你们满意。”
我心想着,我那么多存货,填几首词还不轻轻松松,反正她们也都不懂音乐,每个人的名字带一点就轻松搞定,又不费什么事,何乐而不为?一行人又走了几分钟,不知谁喊了一声,排练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