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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的功夫后,杨雨辰老远就看到一个人飞奔着跑进来,脸上掩不住激动的表情。
刚一进门,纪菱就朝他喊了声仙姑,杨雨辰顿时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便换了个座位背对着他们。
纪菱在他对面坐下来,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相信地问:“仙姑,您真和我一块儿去?”
杨雨辰给他倒了一杯酒,抬眼看他,说:“你看我像特别闲的人吗?有逗你那功夫我睡觉去不好吗?”
纪菱摆手道:“我倒不是怕您逗我,就是不敢相信能和二位神仙同去,实在是莫大的荣幸啊!”
杨雨辰白了他一眼,说:“得了吧,你昨天跟我说那些话不就是为了诓我去鬼城吗?装什么大尾巴狼。”
纪菱嘿嘿笑了两声,说:“我当时确实有那个私心来着,不过也没抱多大希望,今早伙计去跟我说的时候,我从床上跳起来就跑过来了,脸都没洗。”
杨雨辰看他衣冠整齐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在胡诌,也懒得和他纠结,就问:“你那个跟班呢?”
纪菱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杨雨辰说的是齐正,道:“您说齐正啊,他不是我跟班,算起来应该是我干哥哥,不过我俩年纪差不多,就一直把他当兄弟。”
说完他往窗外看了看,纳闷儿道:“我出门的时候他在后边跟着的啊,怎么还没到?”
“你知道鬼城怎么走吗?”杨雨辰问了一个他特别想知道的问题。
纪菱道:“齐正说他知道。”
杨雨辰笑笑,说:“你还真是相信他,不怕他路上把你卖了?”
纪菱也笑了两声,说:“仙姑你不知道,我爹他把手艺传给齐正之后对家里的事儿都放手不管了,我刚开始也纳闷儿他怎么对一个外来的小子这么放心,甚至怀疑齐正是不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子,不过后来我看齐正没那些花花肠子,钱他从来不动,平时也没什么花销,天天就知道研究那点香,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喜欢。”
他看了杨雨辰一眼,接着说:“再说了,就凭他的本事,要卖我早卖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杨雨辰点了点头,说:“听起来倒也是。”
纪菱往楼上看了看,问:“怎么不见神仙哥哥?”
杨雨辰也抬头看了楼上一眼,说:“不知道,可能在屋里。”
他刚才回到客栈后,阿晏跟进来直接上了楼,他当时也没有多想,现在回过神来觉得阿晏可能是生气了,杨雨辰忽然有点儿后悔刚才给他难堪。
纪菱说:“也好,反正有你们在,我心里踏实多了,让神仙哥哥多休息会儿,等休息够了我们再出发。”
说完,他又把两个杯里倒满酒,道:“来,仙姑,我再陪您喝几杯。”
杨雨辰也端起杯来,说:“别老仙姑仙姑的,听得我别扭,叫我幼青就行,”他抿了一口酒,“还有啊,楼上那个叫阿晏,什么神仙哥哥,恶不恶心。”
纪菱“啧”了一声,说:“怎么就恶心了?我觉得神仙哥哥挺好的,关键是我感觉他脾气可能不太好,叫他哥哥是为了提醒他我还小,凡事不要和我计较。”
杨雨辰笑了一下,说:“那你想得有点多了,他就是块千年不变的臭石头,除非有事,否则是感受不到他存在的,等你快被他闷死的时候就会求他多跟你计较了。”
纪菱无所谓地摆摆手说:“我不怕,我这个人嘴碎,对着墙也能唠他个三天三夜。”
杨雨辰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一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从外面进来,仔细一看想起来那是齐正。
他用手肘推了推纪菱,用眼神示意他看门口。
纪菱往外一瞧,看见是齐正,立刻站起来叫了他一声,挥手让他过来。
齐正看到纪菱,马上扶了扶肩上的黑色包袱,笑吟吟朝两人走过去。
杨雨辰看他今日一身鱼白素袍,虽是平民扮相,却透着一股不俗的气韵,眉宇间也是清逸少年郎的天真,和昨天见到的判若两人,也并不像之前阿晏猜测的那样有心机。
只是他身上的味道依旧很冲,隔着老远杨雨辰就不由得打了两个喷嚏。
“阿菱。”齐正走过来之后叫了纪菱一声,又朝杨雨辰作了一揖,迟疑地说出了“仙姑”二字。
杨雨辰忙摆摆手,说:“别,叫我幼青就行。”
齐正看了纪菱一眼,似乎觉得直呼名讳不太好,杨雨辰又说:“我在家排行老二,叫我二小姐也行。”
齐正又拱了一拱,这才道了声:“二小姐。”
杨雨辰忍住想说一句“平身”的冲动,让大家都坐了下来。
此时阿晏已经悄无声息地下了楼,默默走过来站在杨雨辰身后。
他从外面回来就有些心神不宁,千万年来了无波澜的心突然有些不受控制,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二公主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更不知道自己一直苦苦追寻的是不是这种感觉。
杨雨辰回头看了他一眼,从表情也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气,只好回过头去,跟齐正介绍说:“这位是阿晏,外号石头,他话比较少,有礼数不周的地方你们多担待。”
齐正又站起来鞠了一躬,说:“应该的,在下齐正,是纪菱的义兄,此去鬼城,还要仰仗阿晏公子。”
阿晏冷冷地看着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在杨雨辰话说在了前头,齐正自己干笑了两声就坐下了。
阿晏忽然对杨雨辰说:“我出去一趟。”
杨雨辰正想问他去哪儿,阿晏已经两三步快到门口了,他一句话尬在了嗓子眼,只好闷头喝了口酒。
阿晏出了门,直奔当铺,他刚才在齐正身上没有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所以想来这里看看,是不是味道出自这间铺子。
他刚进门,当铺老板和伙计就张大了嘴巴抱在一起,想起昨天看到的那幅场景,吓得说不出话来。
阿晏绕着铺子转了一圈,发现里面除了些木材潮腐的味道,并没有其他特殊的气味。于是转身出了门,只留下柜台后面两个面面相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