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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不过多时,来到了莫语家中。
几人分宾主落坐,莫语面带讪讪之色,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几位远道而来,小弟家中贫寒,茶水皆无,水杯都没有两个,还望众位哥哥姐姐见谅。”说罢略一拱手至歉。
“无妨,我们修士本就不拘于凡俗礼节。莫小友不必如此。”魁梧大汉摆手道。
莫语略微沉吟一二,道:“好,既如此我就不再多兜圈子了,我还是直接问吧。不知几位哥哥姐姐,福伯让你们几位带了些什么话过来给我?”
听闻莫语这番话,几人顿时相互对望一眼略显愕然,一时间竟然没人开口回应。
莫语倒是没注意到他们四人的神色,见不说话,没多想什么别的。趁此功夫,他竟然开始兀自细细打量眼前四位。
那个魁梧大汉何向天,近三十岁的模样,面色皮肤微黑,浓眉大眼,略显老实憨厚之态。身材壮硕,一身腱子肌撑得衣服有些略紧的样子。
身旁的苗生,二十多岁的年龄身材修长瘦削,面容温文尔雅,星眉剑目端的是一副好皮囊。虽然身穿宗门服饰,却也是环珮皆有,一副儒雅的翩翩公子之态。一头长发被其收拾得特别仔细,配上本就不俗的容貌,端是让人眼前一亮,男的看见都会不由得夸出一声俊美。
而那个土匪出身的余如花,则是罕见的胖女修。
莫语虽然不曾修仙,但是他知道自己父母以及诸多同族之人几乎都是修士。非他不可修行,实则因为他此前完全无修仙心思。他一小族妹,年仅八岁就开始修行了。他如今十三岁有余,却也从来未曾真正接触过。可就算是没接触过,但他也清楚很多修士之中人尽皆知的一些东西。就比如女修士身材之事。
几乎所有女性修行功法口诀,无一例外都极为注重容貌与身材的塑造。随着修为日渐深厚,女修士往往伴随着的是身材越来越好,皮肤容貌也会越来越好。虽然低阶修士固然起初针对这些效果不甚明显,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不论再怎么胖得人,一旦修行起来,会在短时间内瘦下来。
而面前的余如花竟然罕见的很胖,看起来足足有一百多斤的模样,圆脸圆身材,浑身上下不见有哪儿瘦的地方。当然,其人虽固然胖,可其却一点也不丑,甚至称得上容貌秀美。不过这么一胖,倒是可爱两字反而更加贴切,看起来也就堪堪二十岁的样子。
莫语面无任何诧异之色,也只是心中略微嘀咕。一时间有些好奇她为何会这么胖,显然她的情况特殊与常理有所不同。
但是莫语也没直接问,有些事心中好奇一下就行了,可千万不能随随便便就张口问。刚才余如花一巴掌拍得她二师兄苗生一个趔趄的时候,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如果要是那一巴掌拍自己身上,非得被她拍扁不成。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余如花略带思索的面容上挪开,转而移到那个形容冷酷的左冷身上。左冷十八九岁的模样,莫语略微端瞧不觉真是人如其名,面色很好的阐释了什么叫“面无表情”一词,冷冷酷酷不苟言笑。
身上干净利索,没有苗生身上一些玉佩装饰这种东西,也没有何向天与余如花腰间挂的令牌在其身上。他从莫语见到他之时起到现在,一直怀抱着一柄黑色长剑,剑鞘与剑柄和他一样干净简单的令人发指。莫语可以笃定,左冷必然对剑喜爱有加,多半是家中典籍上提到过的剑修无疑。
想到此,他不禁微微一愣。剑修,那可是强大的代名词,虽然他三叔就是一名剑修,但是这也足以令人肃然起敬。他家族有,可不代表剑修就很常见,其实非也。
他曾在幼时听福伯说过,整个大陆可以说剑修加起来才堪堪一百个。虽然他事到如今都不曾知道身处大陆有多大,可从福伯言语中推断,剑修就是应该极端强大无比。个中缘由他自然不知,可这并不妨碍他崇拜剑修。
因为在其家族,他三叔就是整个家族实至名归的第一人,是族中所有人心中的神,甚至在他们这些子侄辈可以称得上为信仰一般的存在。管中窥豹,剑修之名之大可想而知。
一想到面前的左冷竟然是名剑修,莫语少年心性大起,顿时有些沉不住气了,目光灼灼地盯着左冷略带冷酷的英俊脸庞,显得激动异常。甚至是可能有关乎福伯与家中众亲戚的消息,都被他暂时放在了身后。
其实在莫语刚将目光放在左冷身上时,后者就已然察觉到了。见这小子先是盯着自己怀中长剑看了几看后愣了起来,随后又突然神情一变目光大炙得盯着自己,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一时间倒是弄得左冷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也是心思聪慧之人,联想到面前小小少年之出身,他顿时恍然大悟起来。不过他生性有些冷漠,猜到了对面小子可能误会自己了,只是略微摇头道:“我不是。”
莫语一听这话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萎顿下来,面色有些疑惑又有一些失望。不过他也就心中感叹了一会儿,猛然又想起了自己这会正要搞得事,抬起头来之时,就已经看见其余三人正面色古怪地望着自己。
莫语尴尬地咧嘴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哈哈,几位哥哥姐姐,福伯他们怎么样了,我娘亲她还好吗?还有我的那些亲戚他们呢?”
“嗨!莫小友,这些其实我们也不甚清楚。还有,也并非你的福伯给你带话。其实是我们师尊让我们来找你的,甚至我们都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只是让我们请你去面见我师父他老人家。”何向天嗫喏道。
莫语一听这话,顿时如遭晴天霹雳,脸上还未散去的尴尬笑容瞬间僵住,艰难道:“不是福伯?可是你们又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说完,其人面色骤变,目光紧紧地盯着何向天,似乎想透过目光把他看个通透一般。
莫语口中的福伯,原名叫周运福,后来莫语祖父赐姓给他,更名莫运福。周运福之名,知晓者仅族中寥寥数人而已,人们更多的称其为“福管家”。而莫语能知道福伯之本名,这也是福伯曾对他亲口提到过的。
其实在那夜事发之前一段时间,福伯有一次偷偷跟自己说了一些古怪的话。什么要是他以后出去,遇见有人跟自己提起“周运福”这个名字,你就大可放心来人,其必定是自己人无疑。甚至无需检验,仅仅凭借一句话一个名字而已便可以托付信任。
莫语自小聪慧过人,自然也清楚凭借来人一个词就相信对方,显然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甚至毫不客气的说有些不靠谱。福伯对此疑问却是一笑了之,断言说绝对不会有此种情况发生,他已经对这三个字下了什么神通禁法云云。总之就是莫语绝对可以放心。
这也是为何莫语初听这话醒悟后,毫不犹豫选择信任的缘由所在。在莫语这里,“周运福”不仅代表着福伯之原名,更代表一个信号。现在自己举目无亲,父亲又离世仅存自己在这里的情况下,陡然间接受到了来自福伯传递的信号。这让他怎能不喜,怎能不高兴?
可此刻,眼前何向天的一番言辞,显然与当初福伯跟他说的话有些冲突。
不!等等,好像……好像没什么冲突的。
莫语顿时心中一震,福伯原来言说只要来人说了“周运福”这三个字就可以信任。可他好像没说,来人非得要传达什么信息才可信。况且他们四人显然不知道什么福伯,什么他的娘亲还有他的家族中人情况什么的。
难怪他们初听自己问福伯带了什么话之时,一时间没说什么话。
莫语又转念想到了他们师尊,是他们师尊传话让他们过来的,很多事他们不知道倒是情有可原了。显然矛头不应该对准他们,如果自己想知道什么,就肯定要去找他们师尊。这也就让他明白了一开始他们从密林中出来前,说的一些奇奇怪怪诸如掳人、请人这些话的意思了。
想通了这些关键点,莫语恍然大悟,茅塞顿开。脸上本来紧绷着的神情又陡然间缓和下来,不过却也没有放弃警惕之色。
他略带狐疑地问道:“你们几人都能说就‘周运福’这三个字吗?”
几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能。”
莫语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然后又陷入了思索当中。
莫语面前的四人,直到此刻都有些蒙,他们被莫语这一惊一乍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前一刻笑嘻嘻,后一秒勃然变色,却竟然又在下一瞬间平复下来。余如花甚至觉得,以前见的那些打把势卖艺变戏法的都与其相形见绌。
就在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莫语心念电转想到:福伯曾对自己说过,欲想说出“周运福”三个字,除了他自己准允,不然这九天十地除了有几个不可说的存在以外,没人可以做得到。
当然,莫语肯定不信福伯这么厉害,这老头子没别的吹牛皮特别喜欢,这是莫语深有感触的。他时常给他讲解古书异闻之时,讲着讲着说一些他曾今自己遇见的一些事儿。什么虫子几万丈高;什么大海无边无际;什么灵药灵草学人类骂人;什么一颗豆子变成兵士种种,不胜枚举。
这些要多夸张有多夸张,离谱的都有天外血族这种故事,莫语自是不会当真。都当是听故事,一笑了之,也不甚看重。故而福伯说把那个什么“周运福”三个字下了大禁咒之事,此前他也全然当做笑话。
如今,本来不太听之过之之事陡然间真的发生时,他也不由得动摇起来。难道,福伯真的下了禁咒不成?
莫语有些拿不住,所以这也才有了方才这一突兀一问。
不过仅凭借他们这几人的话语,显然有些不可信。想到此,莫语抬头跟着还多少有些蒙圈的四人说到:“诸位,刚才莫某有些失态了,还望不要见怪。”说到这,他躬身施了一礼至歉,接着到:“此刻,鄙人突然心中有一些疑惑需要立即应证一二,请四位哥哥姐姐在房中静坐等候一二,小弟一会儿就回来,告辞!”
说罢,也不再等他们四人说啥,转身踏出房间,直奔院墙外而去。
此刻天上大雨依旧,莫语撇了一眼天空轻声道:“雨住。”话音刚落,顷刻间哗哗大雨戛然而止,四野从纷杂雨声解脱出来,一时间天地安静异常。
莫语踏着泥泞石道,轻车熟路地来到一个篱笆院子外,轻扣木门。很快一个中年男人人迎了出来,见来人是莫语,顿时一笑到:“哟这不是小莫么,怎么找我有什么事吗?”
“呵呵,秦叔好,小侄莫语给您见礼了。”说着微施礼道,“我没什么别的事,突然来打扰秦叔,就为一问而来,还请秦叔能帮小侄回答一二。”
“哈哈,什么事儿,但说无妨。你父亲原在逃难途中没少帮过我们一家人,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绝对不会故意拒绝小侄。”秦姓汉子爽朗到。
“也没什么大事,小侄就是想问您能念出‘周运福’这三个字吗?”莫语略一踌躇,还是开口问到。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秦姓汉子猛然一怔,急忙问道。
“周运福。”
“没听清楚,你慢点说。”
“周——运——福。”莫语一句一句慢慢地说。
“这倒是听清了。怎么?这句话咋了。”秦姓汉子有些摸不着头脑问到。
“小侄想请秦叔复述一二,不知可否。”莫语有些略带期盼地问道。
“嘶……我……要不你再说一遍?”秦姓汉子有些发愣,仿佛前一秒能记得很清楚的三个字,想连着一起读的时候,就突然忘记了。怎么也记不清那三个字是啥了。
莫语又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了一遍,也不等他再请秦姓汉子复述一遍。就见后者立即张嘴想复述出来,可嘴张开话到嘴边时,愣是忘记该怎么说了。
“来来来,你再说一遍。我这会绝对记明白。”秦姓汉子这回脸似乎被憋到了一样,略显通红,也不待莫语说啥急急催促他到。
莫语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秦姓汉子学聪明了,莫语念一个字他也跟着念一个字,也不是没念出来,可听起来就感觉嘴里含了一口水,怎么也说不明确。
这一下可就奇了怪了,秦姓汉子顿时觉得莫名其妙。又兀自张嘴开始想自己琢磨一二,可越琢磨越是觉得有些记不清莫语说了啥了,下一瞬间就陡然忘得一干二净。
“我,我,我……小莫子,这,这,这……你秦叔我……那啥,这话,哎哟我去怎么就这么难呢?到底是啥来着?”秦姓汉子看着莫语面色尴尬,也有些自己跟自己着急之色。
莫语瞧到此处,心中不觉一动,双目微光一闪,也没有多说什么。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一过辞别了秦姓汉子,只留的后者一个人站在院门口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凌乱着。
接着,他又如上一般接连找了数个人家,大人小孩都有一试,其结果令莫语心神狂震,大感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