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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唐卿这一倒,可把徐绶等人给吓了一跳。
河西这么多的事情,张唐卿这个转运使可不能倒。如果说有谁对于河西的民政更清楚,怕是没有人能和张唐卿相比。
这下子,整个河西的政务都会乱上一阵子。
如果只是政务上乱一阵,倒也没什么。可是现在正处在一个节骨眼上,新西夏的大军已经占领了高昌城。
原本的高昌国,现在只剩了一个伊州,还在高昌王仆固得斤的手中。高昌亡国在即,而河西将直面新西夏的大军。
虽说党项人是大宋的手下败将,但是没人会小看新西夏大军的战力。
此时如果宋军后方政务混乱,恐会引起战局的不确定性。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张唐卿抬回府去,更有人跑去通报给了河西经略使曹琮。
曹琮一听张唐卿悲痛过度倒下,也被吓了一跳,急忙带着人来到张唐卿的府中看望。
当曹琮到来的时候,张唐卿已经被唤醒过来,脸色煞白。
“张使君,你可不能有事。”曹琮一进门便急忙来到床前道:“河西诸务不比他处,此时正是危急之时,你如何能倒下。令尊之事我也听说了,还望张使君能节哀顺便才是。”
张唐卿这时也稍微有所缓和,但还是心如刀绞,“一心只顾功名,却是忘了孝道。这次我打算上书官家,请官家准我丁忧。河西诸事,有杨察、徐绶等人,想来应该无碍。”
杨察与徐绶两人也都在场,听了张唐卿的话不由面面相觑。
眼下新西夏的大军已经相距大宋不到千里,如果快的话,最快十余天使有可能杀到沙州与瓜州。
政务如果让他们两人来主持,若是缓冲的时间长一些,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大军粮草辎重等物,都非小事,一个调配不当,便会延误了军机。
杨察急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我与徐兄可是拿不起来这一摊事,还是由张兄带着我们一起,共同将这一难关渡过去吧。”
“杨兄说的不错,张兄若是走了,我们可是有些抓瞎。莫如还是由你来牵这个头,大家做起事来也还顺畅一些。”徐绶也点头赞同道。
张唐卿摇了摇头道:“在下父慈而子不孝,实是愧对家父,如今家父撒手人寰,我却不能回乡祭奠,岂非更加不孝。即便是在这里忙于公务,可也心思不属,恐将误事啊。待我写一份本章上奏官家,官家恩准之后,我便回乡丁忧。”
不管众人如何阻拦,张唐卿执意不肯答应。
众人无耐,可也只能看着。
徐绶看到天色已晚,便拱手道:“张兄好好将养身体,我等不再叨扰。有什么事,大家明日再说也好。”
“这样吧,张使君明日也要辛苦一下。大伙儿都来张使君这里,先商议一下河西接下要如何应对。张使君执意要回乡丁忧,那也要先将河西诸事无论巨细给大家交待仔细。若是张使君的身体还能挺住,我等明日便都过来如何。”曹琮看向张唐卿,询问他的意见。
张唐卿半躺于榻,对众人拱手道:“本应是在下为了河西操劳之事,现如今要麻烦诸位。在下无事,那就明日来我这里便是。”谷
待人都走了,张唐卿静躺于榻上,想起父亲生前种种,不由悲从中来。
徐绶匆忙回到了自己府中,便急忙给范宇修书一封,将张唐卿的事情讲了个明白。他想起来,前些时日范宇随官家出巡,大家见面时,曾特意叮嘱众人要内心强大,心中难免有些嘀咕。
其实,那时范宇所担心的,便是张唐卿。据范宇所知,张唐卿回乡丁忧之后,却是未能走出痛苦,悲伤过度吐血而亡。因此,范宇也才有了那等告诫之语。
这一日范宇正在造作院中看着黄四郎的报告,蒸气机的大部分部件都已经造出来,还剩下一小部分要求较高的部件没造出来。
高元生也每日里出入造作院,盯着蒸气机之事。
范宇觉得,这蒸气机若是造出来,自己的话多目标便都可以展开,其中最能刺激经济的,便是纺纱业。
如今大宋的纺织业乃是独步天下,大宋民间已经出现了少量水力纺纱机,效率已是不低。
若是再由蒸气机来带动,纺织业的工业化,必然成为一系列工业化的引子。
正当范宇畅想之时,却有小黄门来到造作院,请范宇入宫。
范宇随着小黄门来到宫中,他问道:“这位公公,官家寻我前来,可是要垂询什么事?”
小黄门对于范宇不敢怠慢,急忙躬身回应道:“官家接到河西急报,说是党项人如今即将覆灭高昌国,对我大宋的河西之地有所威胁,所以才让小人去请侯爷。”
两人说着话,便来到了崇政殿外,范宇通报后,便进入殿中。
官家赵祯此时正拿着几份文书皱眉,显然是有些发愁。
“臣安乐侯,见过官家。”范宇急忙出声行礼。
官家赵祯看到范宇到来,便点头道:“原来是安乐侯,你且稍待。等下几位相公也会到来,一同商议一下如何应对新西夏的事。对了,河西转运使张唐卿其父殁了,他上本请求丁忧。此事你怎么看。”
此时范宇还没有接到徐绶的书信,信件转送的可不是公文来得快,这是徐绶没能料到的。
不过范宇现在从官家这里得知,倒也还及时。
即使是有了心理准备,范宇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心中一沉。生老病死,终究是躲不过的。
“官家,张唐卿乃是河西的转运使,河西政事这数年来无论是安民还是理政,皆是出自他手。”范宇斟酌道:“臣以为,眼下新西夏已是兵临我大宋边界,不得不防。此事还是不要换人,才是稳妥之计。”
官家赵祯点头道:“卿家与我想的一样,但是我大宋向来是以孝义治天下,若是不许张唐卿丁忧,亦是说不过去。”
范宇想了想才道:“官家可封赠其父母,以壮哀荣。并下旨惋言使其留任,因忠孝不能两全,当使其勉力为国才是。”
听了范宇这一番话,官家点点头:“如此,倒也不是不行。此时只要河西后方稳定,便少一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