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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一分为二,一头停泊着几艘客船,另一头就是巨大的四帆船。
这艘巨大的四帆船,船身圆润,加上那半弧形的船舱,就如乌龟壳般趴在水面上。
渡船靠岸,船夫说:“客官,码头有几艘小客船可以去缙云,只是这驴应该也要算一份。”
“无妨。”莫星辰拿出荷包问,“船家,你可知包一艘船要几钱?”
船夫摆上木板,答:“不多,小的也就十两银子。”
莫星辰停住了下船的脚步,从荷包里拿出所有的铜板递给船夫,“船家,我再问你可有比这小客船更便宜的?”
船夫笑盈盈地收下了,指着最近的一艘渔船说:“客官若是不嫌弃自己划,我这艘自家的小渔船可以卖给你,四两银子。”
莫星辰捏了捏荷包,叹气:“这小气的老头,荷包里总共才三个碎银子,怎么就能让我坐船到缙云了?”
码头上人来人往,莫星辰将驴栓在路边大树下,施了个咒便径自去寻觅合适的客船。
有几个孩子嬉闹着跑来逗驴,起初驴子乖顺地吃着孩子们递来的嫩草,可渐渐地它越吃越快,越吃越急躁,不停地用鼻子喘着粗气,用力地拉拽着系绳。很快嫩草吃抹干净,驴子突然挣脱,开始撕咬住孩子们的衣袖,吓得孩子们抱着头哭成一团。
有几个船夫见状赶紧去拉,可这驴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发疯似地踹着驴蹄,一时间无人敢靠近。
“哪个不怕死的,竟然把驴绑在这里?”有人大喊。
这边莫星辰好不容易找到一艘愿意载他们的船,和船家商量了几句,却被跑来的伙计打断了。
“王老伯,你家两个小娃被驴咬了,现在这会儿还被驴压在身下不能动弹了。”
莫星辰听到驴字,一想不好,可能是自己给驴施得禁术起了反作用。
匆忙赶去,人群已围成一圈,驴子被捆着动弹不得,摆在码头中央。
驴旁还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人举起手中的长剑,说:“竟然有人敢用禁术,这里是有温尤的余党吗?”
四下无人回答。
莫星辰挤进人群,轻声问身边的船夫:“温尤是谁?”
“温尤是仙界的大魔头,二十年前杀光了云顶山的温氏族人,自称魔祖,到处屠戮其他世家,很多年前被九天昆仑派已经诛杀。”
“不过最近传闻他的余党还在,前段时间在云顶山又见到乌云压顶,似乎又不太平了。”
人群中央,见无人回应,那人便举起手中的剑:“哼!没用的东西,有胆做没胆认!”
眼看剑要落下,莫星辰在空气中画了道符,用力一推,剑被一股突然冒出的气给弹了回去。
几人诧异,慌张地环视着人群。
方才挥剑的那人往人前走近了一步,却被身旁的拉住:“别去,少城主,你若有什么事我们怎么向薛城主交代?”
他有些气急,却挣脱不开,跺脚道:“别拉着我!温尤与我有杀母之仇,今日既然让我薛潘遇上了,岂能让那魔头的余党轻易逃脱!”
听着颇为悲切,莫星辰能理解意外失去亲人后那种憎恨,心里有些不忍,于是压低了身子想绕过去将驴拖走。
可惜这薛少城主年轻气盛,身边的几位虽是身经百战,身强体健之人,也压不住他一腔怒火无处安放,他瞪大了眼,将剑一字握在手上,对着前面一顿乱挥。
突如其来的剑气吓得人群四散,来不及躲避的都抱头趴在地上哀嚎。
这一下,打断了莫星辰的计划,“乖乖隆地咚,脾气那么大,难不成非要打一架才能把驴带走?”
正当薛潘要挥出第二次剑时,一个瘦小的身影窜到跟前,张开双臂道:“住手!对着无辜的人肆意伤害,你算什么本事!”
说话的孩子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身着青蓝色玄武纹长衫,手里提着一个渔网。虽然有种螳臂挡车的感觉,但这胆量也着实让莫星辰佩服,他觉得自己若还不出声,似乎就太对不起师父平日的教导了。
“我说…”莫星辰刚开口,就被打断。
“好你个毛头小子,也敢来我面前充当大爷!”薛潘甩开下人,收起剑,大摇大摆地走到孩子面前,一脸凶相,“我爷爷薛世宁在金陵建城的时候,你们玄武城连道沟渠都没有,现在连个小卒都敢叫嚣,看我不收拾了你们那个不可一世地韩玄义!”
小男孩一脸无惧,轻甩渔网,在空中画了道圈,重重鞭打在对方脸上。
“啊!”薛潘捂着微红的脸,一脸不可思议,“你竟然敢打我?”
这样的争执,既幼稚又无趣,莫星辰打了个哈欠,给自己贴了张符,绕过他们偷偷拖走了捆绑着的驴。
湖面升起薄雾,快速向码头飘来,不一会儿,码头周围已经雾气朦胧。
待莫星辰为驴子去了咒解了绳,他才发现四周的人全都呆滞无神,如行尸走肉般地来回踱步。而码头边的船也渐渐被雾笼罩,越来越多的雾气,接踵而来,已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伴随着迷雾而来的还有一股酸臭气,莫星辰捂住鼻子。这酸臭气来势迅猛,在空气中蔓延开后,连动物都经受不住,高处时不时就有鸟儿落下,刚静下来的驴子这会儿也开始不听使唤地抽抽。
码头上的争吵声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声响。因为看不清,莫星辰只能抽出腰间的符箓,飞了过去。
符纸透着白光划过浓雾,照亮了码头,和他预料的一样,码头上大多数人都已经神志不清,耷拉着脑袋来回踱步。
当码头中央照亮时,却未照到有人,地上只剩下一张网和一滩水。
“难道他们都化成了水?”莫星辰还没细想,符纸突然就消失了,浓雾又吞噬了一切。
“不对,如果化成水,那周围的人都早已消失不见了,只有一种可能,那怪物在水里。”
这么想着,他立刻拿出一张符往湖面飞去。
果然几个人悬空在湖面上,身上都被从湖里伸出的东西给捆绑着,耷拉着脑袋似已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