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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岚感觉不妙,整个霍家陷入死寂中,有人在向这里走来!
他立刻躲进衣柜中,瑛娘已经奄奄一息了,她蜷缩在地上,痛苦的长大了嘴巴。
高攀一脚将房门踹开,瞧了眼瑛娘,来到她的梳妆台,惊叹道:“好多值钱的首饰啊,拿回去当掉,换不少钱呢!”
瑛娘表情狰狞,她指向霍岚躲的衣柜,高攀立刻警觉,提起沾满鲜血的大刀,缓缓走向衣柜。
霍岚捂住嘴巴,从缝隙中清楚看见,大刀上低着鲜血,他屏住呼吸,闭上了眼睛。
肖璟琛走来,瞧了眼瑛娘,一把夺了赵龙手中的大刀,一刀将瑛娘的头给坎了下来,霍岚看的真真的,被吓的目瞪口呆。
只是那人,月色氤氲,他看不清脸,身形高瘦,手中拿一把折扇,感觉像是个达官贵人。
无数想法在霍岚大脑中高速旋转,豆大般的汗珠滚进了他的领口。
肖璟琛对赵龙使个眼色,赵龙将大刀飞向衣柜,直直的穿过缝隙,插在衣柜里。
“走吧,没人。”
高攀哼了一声,拿了不少首饰,就离去了。
土匪将霍家所有值钱东西都收入囊中,带头大哥道:“以后还有这样的好事记得转告我们!兄弟们!走逛窑子去了!”
“走走走。”
“呸,这霍铮闲假正经!就知道装模作样!”
“死了活该!”
肖璟琛问道:“药的量都够吧。”
高攀拍着胸脯:“足够送他们上西天。”
肖璟琛笑了笑,朦胧月色下,笑容迷人。
三人从后门离去,高攀发现石阶上有一盘桂花糕,端着桂花糕边走边吃,启程要回京城了。
霍岚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惊肉跳,他看着头顶的大刀,深深的哽咽。
霍家陷入死寂,他心里害怕,头昏沉沉的,他瞧了眼瑛娘的尸首,来到灵堂,他被吓的不敢出大气,他简直难以想象,霍家既然被满门谋杀了!
他看着霍铮闲的尸体,联想起这些年的不公,不由得冷笑一声,用白布将他尸首给盖住。
“娘…。”霍岚跑向西院,西院悄然无声,没有点灯,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娘!”他尖叫着,跑进院子,慧娘同哑女的尸体就摆在他面前,他震了震,扑向慧娘的尸体大哭起来。
“娘,娘!”霍岚大声叫到,痛不欲生,他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太恐怖了,太可怕了,全都是尸体,冰冷的月色下,他大声咆哮着,反复叫着:娘,娘。
那一夜,他紧紧抱着母亲的尸体,哭了一晚,那一夜,他从杀人凶手,变成了一个流浪的孤儿,那一夜,整个世界又一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微亮,官府的人就来了,报案的是霍问钰同丫鬟明月,她昨晚累了谎称回房休息,去同张家公子幽会一宿。
一回到家,就被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报了官,官府的人将霍家所有尸首停放在大院,共130具尸首。
霍岚将母亲葬在西院里,亲手写了排位。
“就是他!他就是凶手!”霍问钰带着官兵闯进西院,指着霍岚说他是凶手。
阴风乍起,天空乌云密布。
霍岚面无表情的回头看向她,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阴风吹动他的长发,他脸色毫无血色,身上的丧服显得很凄美。
霍问钰冲上前抓着他衣服嚷道:“你这个杀人凶手!就是你杀了霍家所有人!我要你偿命!”
“霍小姐你冷静点。霍家被灭门这是土匪干的,不是霍公子啊!”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你凭什么帮他说话!都死了,就他还活着!不是他是谁!”霍问钰伸手就要去动慧娘的排位。
霍岚反手一个大巴掌打得她头昏脑涨,跌倒在地上,他缓缓向她转过头,眼神如同一把冰冷的刀子。
霍问钰大哭起来,明月将她扶起来指着霍岚道:“你怎么可以打小姐呢,老爷都没有打过小姐。”
霍岚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他紧握拳头指着明月,表情狰狞,咬牙切齿,半响没有说出话。
阴风吹动他的丧服,开口道:“今时不同往日。”
铺头问他:“土匪来的时候,你在哪里。”
霍岚精神恍惚,他在脑海中回忆,淡淡回应:“睡觉,我太累了,我就去书房睡觉了。醒来…醒来。”他指了指慧娘的坟堆。
铺头也很痛心,拍拍他肩膀道:“节哀顺变,那你们二人谁来做主,霍家这么尸首要怎么处理?”
霍问钰嚷道:“你们快把凶手抓住啊,他就是凶手!”
她猛地扑向霍岚,使劲摇晃他身体,霍岚一把掐住她脖子,恶狠狠道:“我是凶手?你不是凶手吗?你昨晚去了哪里?你怎么还活着?你怎么不可能是凶手?”
“霍公子你冷静一点。”铺头将霍岚的手松开,明月在霍问钰耳边小声说道:“好了小姐,这老爷夫人都死了…如今就靠他养活我们了…。”
霍岚蹲下给慧娘烧纸钱,一群投资霍家产业的老板上门讨债,将霍家剩下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
霍岚去收拾慧娘的遗物,可笑啊,堂堂霍家二夫人,既然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
突然,那破碎的铜镜,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铜镜像是被尖锐的东西刺破了,什么东西能如此锋利将铜镜刺破呢。
霍岚在墙角摸索寻找什么,在地板上,发现一枚飞镖。
他用力将飞镖拔出,那飞镖锋利无比,镖身有一朵流云的图案。
他回想到在瑛娘房间里看见的男子,和这流云飞镖,肯定是一伙的,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土匪杀人,这就是谋杀,是谁?是谁要害霍家?东林党,魏忠贤?锦衣卫?都有可能,只要找到这飞镖的主人,就能替娘报仇了。
霍岚欣喜若狂,将飞镖用手绢包好,放在怀中。好在他骗来的五百两银票藏得很隐蔽,没有被他们发现,霍家宅子和田地抵押给了亏本的投资商,霍岚趁天黑就要离开霍家。
他的心里只有报仇,找到流云飞镖的主人,替母亲报仇。
肖璟琛三人回到客栈,收拾行李就要回京城了,周瑶看着高攀带回来的桂花糕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霍家的桂花糕,他们去过霍家。
“肖公子,你的衣服脏了。”周瑶道。
肖璟琛心情很不错,便笑着说:“没事,脏了就脏了。”
他的笑容很难得,笑起来确是那样的好看,迷人。
周瑶脸一红小声问:“肖公子,你们去过霍家吗?…有没有看见霍公子…。”
高攀脸色一变:“我们没有去过霍家,别胡说八道!”
周瑶被他吓了一大跳,赵龙道:“她就是问问,你凶什么?”
“好了,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肖璟琛冷声道,上了马车。
高攀将周瑶坐的位置给坐了,周瑶小声问:“赵叔叔…我坐哪里…。”
赵龙看了眼马车里,还没有说话,肖璟琛就说:“进来。”
周瑶受宠若惊,赵龙对她使眼色,周瑶掀开帘子,小心翼翼的坐在肖璟琛身旁。
马车缓缓离去,小窗外是汾阳城的模样,她很迷茫,真的要离开这里吗?这真的不是梦吗?那霍岚呢…我都没有跟他告别…他一定很难过…他一个人在霍家…不他也会离开霍家,他会去哪里呢?以后我们还能见面吗?
马车渐渐远离了汾阳城,灯火阑珊起来。
夜里,霍岚戴上斗笠,怀中揣着他娘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一只笛子,瞧瞧的离开了这个他曾经非常厌恶,如今却不舍得的地方。
江湖之大,无亲无友,不知去何处安生,心中便落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