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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好憧憬在李云萝出现后终究落了空。
絮珠和几个陆老夫人拨来的丫鬟给我换了喜服,收拾妥帖,准备跟陆玺彦拜堂成亲。
还未到良辰吉时,就有客人来访。
门口的丫鬟福了福身子,唤一句表小姐,话音未落,两个女子便一前一后进了我的新房内。
这陆府内能让下人称之为“表小姐”的,怕是只有陆玺彦的表妹,李云萝了。
李云萝穿着一身紫衣,有些面熟,浓眉大眼,皮肤白皙,一张小嘴水润润的,美得很。
她身边的女子做丫鬟打扮,但又比陆府的丫鬟穿的好些,想来是她带来的贴身丫鬟。
李云萝细细端详了我一番,笑得很是轻蔑,“听说你是个傻子?长的倒是不错,真是可惜了。”
我耸耸肩,絮珠气得想要与她理论,我一把扯住了她。
“你要知道,彦哥哥自小与我青梅竹马,娶你是不得已而为之,你最好摆好自己的位置。”她拨了拨自己鬓边的发,“顺便再告诉你一个事儿,新婚前夜,我还抚琴为彦哥哥舞剑助兴,他身体抱恙是因为我,你可不要不开心。他病了,我自然是心疼的,但一想到他是为我病的,我瞧着你也稍稍解了气。”
她身旁的丫鬟笑了笑,“小姐,她是个傻子,你说再多她都听不懂,只要大少爷心里有你,娶她不过是个摆设,无足轻重。”
李云萝满意地点点头,“你说的极是。”
我明显感觉到絮珠被我扯住的胳膊暗暗用力,脸上也表情凝重地盯着李云萝。但这个趾高气扬的表小姐沉浸在自我陶醉里,没有发现。
虽然这货说话气人了些,但好在我没出纪府前领教过她的同款——纪晓盈,所以她这一套我压根不吃,甚至还觉得幼稚。
我乐呵呵笑着:“阿巴阿巴阿巴……”
那小丫鬟笑起来,“我就说了吧,她痴傻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大少爷必然不会将她放在心上。”
傅云萝到底还是大家闺秀,没有笑得那么张扬。
她勾起嘴角,“淑宁,我们去看看表哥。”
于是,他们兴高采烈地走了。
絮珠气得大喘一口气,“大小姐!你何必跟他们客气!”
絮珠这个性子非常不错,但到底是年纪还小,多了点冲动。我们初来乍到的,我还没正式过门,就搞出些大动静了,对我们以后的处境着实不好。
我垂着眼,捋了捋微皱的衣袖,“我不过是给陆玺彦一个面子。”
我想起这个女子,是那日朝阳灯会,和陆玺彦结伴同游的女子,也是伴他月下抚琴的女子。
陆玺彦啊陆玺彦,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男子。递面具给我的你,朝气蓬勃,干净爽朗。只身前来解救被挟持的我,又沉稳严肃,给人安全感。可你看看你这个心上人?表面纯白无辜,却也背着你做一些有失风度的事儿。
我可没有酸,也不是嫉妒使我内心丑陋,我是真真觉得,这个绿茶范儿的女子配不上陆玺彦。
“哼!”絮珠对着门外狠狠冷哼了一声,很是可爱。
虽说是补昨日的礼,但一道道礼仪丝毫没有删繁就简,简直是怎么隆重怎么来。
昨日我被劫持的事,皇上也知道了,象征性的送了些礼作为安慰,今天也因政务繁忙没有过来。听絮珠说,朝堂上的官员倒是来了不少,全是巴结陆府的,可想而知陆将军在朝堂上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一系列礼仪下来,我早就腰酸背痛,恨不得立马躺下歇息。
无奈,我还是要慢慢地像个大家闺秀那般被陆玺彦牵着入洞房。喜娘又来送汤圆啊,又是撒桂圆红枣,一番花里胡哨的操作后,一群人都退了出去。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花烛燃起来的“啪啪”声。我头上盖着盖头,只知道陆玺彦坐在我身旁,却看不清具体的面貌。
我的红盖头被掀了起来,我抬眼,看到昏暗的烛光下,他一张脸白白净净像是中秋的月光。
“你?”他瞪大了眼睛,“纪姑娘?”
我才想起来,他可能从来没想过,我纪晓芽就是纪府的大小姐纪晓芽。
“你好啊,陆大哥,酒楼一别,近来可好?”我觉得这么说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立马改口,“你身上的伤,可还有大碍?”
他很快便明白了,“原来是你。昨日天色昏暗,且姑娘妆容……所以没有认出来,实在是失敬。”
“哎呀,陆大哥,你看啊,咱两现在都已经成亲了,这些文绉绉的客套话就暂且收一收。”我坐的屁股疼,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考虑了三秒之后,终于决定告诉他关于李云萝的事儿。
“陆大哥,有件事情,我想给你提个醒儿。”
他也起身,“好。不过,我们先喝杯合卺酒再说吧。”他说完走到桌边,斟了两杯酒,递给我其中一杯。
“你真的……要与我,喝这合卺酒?”我有些诧异,“这个酒,应该是跟自己心爱女子喝的吧?”
“你又怎知,你不是我心爱的女子?”他的语气低沉了一些,在夜晚的光景里显得特别性感。
“渣男。”我斜了他一眼,左右我都成了他名义上的妻子,喝不喝都是,于是我大方地绕过他的手腕,将酒一饮而尽,本以为会辣嗓子,没想到这酒甜甜的,还蛮好喝。
他愣了愣,“何为渣男?”
“你先喝完,我再与你细说。”
他很乖巧的一饮而尽,然后在桌边坐下,夹了一筷子下酒菜塞进嘴里,坐等我细说。
我也坐下,拿了块桌上的糕点塞嘴里咀嚼咽下,以稍稍安慰已饿极了的肚子。
你瞧,结婚果然是个折磨新人的事儿,一套程序下来,别的宾客都在大快朵颐,只有我们两从中午到现在滴水未进。
于是我们两个你一口我一口地开始吃起来,也顾不得形象。只剩下最后一个鸡腿的时候,陆玺彦将那鸡腿夹起来递到了我嘴边。
我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住,“所谓渣男,就是明明自己有了心上人,却还到处撩女孩子,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臭男人!”
他皱了皱眉,给自己斟了杯酒,“我可不是这样的人,你用这个词形容我,委实不妥。”
“怎么不妥了?你明明喜欢你那个美貌多情的表妹,却还在我这里油嘴滑舌。”把我都说气了,于是我一把夺过他眼前的酒杯,也不管别的,直接仰脖子一饮而尽。
“咳咳咳……好辣。”跟我刚才喝的那杯甜酒完全不同,“陆玺彦你是不是下毒了!!”
他一头雾水,“我这酒是倒了给自己的,纪姑娘你还是喝果酒吧。”他说着拿了酒盏过来。
我一看,桌上果然是有两个酒盏。
“你身上有伤,喝什么烈酒,你也喝果酒。”我的语气不容置疑,在他说出只言片语前,我就给他的杯子里倒了果酒。
他看着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果酒眯了一口。
“你方才说我表妹,如何?”
“如何?”我将果酒喝了一口,语气酸的不行,“你可真会装。之前和她在朝阳灯会相约的是你吧?月光下面,为他舞剑的是你吧?”
他貌似认真的思索了一番,性感的唇抿了抿,“那日朝阳灯会,是表妹跟着姨母来陆府的第一天。表妹说姨母从不让她参加这种等会,她央求了我母亲让我带她去逛上一逛,我反正闲来无事,便答应了。”他的眼神真诚地望着我,“那日舞剑也是形势所迫。我截了密令回来,恰好遇上来找我的表妹,按道理那个时间,她不该出现在我的住所附近。我心想着,一定是姑母命她过来瞧瞧我,我当时身中剧毒,却硬生生忍下那疼痛。我告诉表妹,第二日成亲我心有惶恐,便想出来练练剑,她才命丫鬟取来古琴为我助兴。”
“合着,这一切都是李云萝自作多情?你对她并没有任何意思?”
“不然呢?”他将酒整杯喝了,“你是怎知道我在月下舞剑。”
“我……”我的脸“蹭”的一热,有些不好意思,“那就说来话长了,那一日,我与絮珠相约赏月,于是我们就走啊走啊……忽然听到一阵剑声,我就想着谁家少年郎这大半夜不睡觉在舞剑呢?于是爬上墙头一看,原来……”
“哈哈哈,陆姑娘讲故事的口才,甚好。”
对于他刚才讲的话,我也一知半解,于是当一回好奇宝宝,我进行了提问。
“你刚才说,你姑母让傅云萝来看你,她是想撮合你跟表妹吗?”
他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点点头,“自然。你是我的夫君,哪怕是名义上的。我既然嫁进来了,往后就是陆家的一份子,有人觊觎我的夫君,我难道还要忍气吞声吗?”
他看着我,特别认真,“你可真是,与一般的女子不一样。”
“嘿嘿,所以我成功引起你的注意了吗?”我双手托腮疯狂眨眼。
他被逗笑了,抬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你啊!”
我顿时目瞪口呆,脑海里满是甜甜的BGM,连空气里都是香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