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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初中,古月的日常形象就是一头无法言喻的短发加校服。对于青春期的古月来说,校服是个好东西。
首先,它款式经典,一般都是运动风,符合古月的短发气质;
其次,它受众面广,放眼望去,校园里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都是穿校服的,让古月有一种融入的安全感;
最后,最最重要的是:校服是新衣服。
这让从小就穿各种一言难尽的旧衣服的古月,终于有了两套正常的衣服了。
所以,古月帅气的对以前的旧衣服说拜拜,帅气的每天穿校服上学。
夏天的校服有两套,冬天的校服有一套。
夏天就两套轮着换,冬天就连续穿一个礼拜后,放假了就洗,要是上学了还没干,就把去年过年买的袄子拿出来顶上,等校服干了继续穿校服。
从小到大,古月的新衣服都是过年款,小时候个子长得快,过年的衣服都会买大一码,来年还能穿。所以也不是每年过年都会买新衣服,平均每两年一套。
由于古月并没有新衣服的话语权,所以她并不是很喜欢过年买的衣服,因为颜色都太喜庆了,她不喜欢太鲜艳的颜色,她喜欢黑白灰,就像夏天的校服,白T加黑长裤。冬天的校服颜色也还好,深蓝色和白色相间。
但并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欢穿校服,当青春期的暧昧开始暗涌时,古月身边的女孩儿们,都已经学会打扮自己了。
其中最会打扮的一个,是王林林。
王林林是古月的好朋友,最好的那一个。
古月就读的初中,离镇上不远,步行20分钟,骑车10分钟,所以古月是走读生。王林林也是走读生。俩人每天一起上学、放学,放假了约在一起“写作业”。
王林林家在镇上的小学后面那个村子,古月六年级转学时,爸妈为了不交“借读费”,找亲戚托关系转了户口,就落户在王林林那个村。认识王林林之后,古月才第一次去那个村子,读小学六年级时,古月每天放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写作业,没有要好的朋友,也不出去玩。
所以到了初中,古月才知道王林林曾经和自己一个学校,不过并不在一个班。镇上的小学比较大,六年级有6个班,古月的教室在这头,王林林的教室在那头,平时上下学,走的楼梯都不是同一个。
王林林家的房子并不大,农村常见的平房,只有两个房间。王林林的爸爸妈妈白天基本不在家,她两个姐姐都在外面打工,都是初中毕业就没读书。所以,古月很喜欢去王林林家,没有大人,不用拘束。
古月人生中看的第一本小说,是王林林给的。王林林有看不完的小说,因为她有个堂哥是卖盗版书籍的,每天晚饭时间都会出现在初中校门外。王林林带古月去认过脸,所以王林林的哥哥每次看到古月都会打招呼,古月也偶尔会买一本小说拿回家偷偷看,看完就藏起来。
古月第一次看韩剧,是在王林林家。王林林在外面打工的姐姐带回来一个光碟播放器,可以连接到电视机上,也可以插着耳机听歌。
没见过世面的古月,一直以为只有那种像大砖头一样的影碟机才能放碟片,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小巧便捷的光碟播放器。
小时候总是跟弟弟一起趴邻居窗台上看邻居家小孩用影碟机播放《奥特曼》,各种各样的奥特曼,还有各种各样的动画片。
邻居家的房子是古月小时候见过最漂亮的房子,全屋都铺了瓷砖。哦,那个邻居就是后来把房子卖给古月家的邻居,所以古月后来住上了自己梦想中的房子。
小女生之间的友谊,可以很简单。你有着我没有的东西,我心向往之。或者我给你分享的东西,你也都喜欢。和王林林成为好朋友之后,古月才觉得自己以前的生活有多么单调,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好看的小说和电视剧。古月觉得自己无以为报,所以只要手上一有多的零花钱,就给王林林买零食。
古月偶尔也会邀请王林林来自己家,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所以每次王林林来古月家都是吃饭。
饭是古月自己做的。
从小学四年级转学搬到爸爸妈妈身边后,古月就开始学着做饭。一开始只能做一些好操作的菜,比如清炒包菜,清炒大白菜。到了初中,古月可以做不同的菜了,各种原材料都能驾驭。
说实话古月很喜欢自己家的小厨房,厨房是之前的房主自己在房子外面单独隔出来的一个,估计只有一平米左右,但是空间利用率很高,有油烟扇、灶台、水池、碗柜,碗柜下面有一个平面刚好可以放下一个砧板。切完菜,一转身,就能丢锅里炒。炒完菜,一转身,就能拿个盘子盛菜。
小空间能给人安全感。
王林林很捧场,觉得古月做菜很好吃。其实古月自己知道,有时候味精放多了,有时候醋放多了。但是古月总会总结失败经验,争取下一次做的更好吃。
……
王林林长得并没有多漂亮,但是很有味道。一种欲说还休的味道。
跟古月一样,王林林从小也是捡姐姐们的旧衣服穿。但是随着王林林的两个姐姐外出打工,王林林的旧衣服也开始跟别人不一样了。
在古月还在开开心心穿校服时,王林林已经穿着碎花雪纺衫配黑色紧身长裤。王林林的身材很好,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让古月一看就觉得自己不像个女的,因为古月腿粗,大腿粗就算了,小腿也粗,据说是小时候学走路时太早了,腿部肌肉过于发达。
有一次,王林林上学时穿了一件牛仔短裤。古月原本并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上课时,数学老师,也就是班主任,点名让同学们上去拿作业本时,看到王林林的短裤,板着脸说了一句:中午回家把衣服换了,你看你那像什么样子?还有你那头发。很多同学都笑了,开始窃窃私语。古月看王林林无所谓的笑了笑就回座位了。
王林林坐古月后面几排,但是一开始,她们是同桌。
开学时,古月到的很早,当时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人。古月正在看新发的教材时,听见身边有动静,抬眼一看,是个女孩子。
那女孩说: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古月笑着说:当然可以!
那女孩就是王林林。
王林林说:我以前见过你,在小学。
虽然古月并不记得彼此之间有过交集,但是有人主动找她说话,她还是很高兴。
后来换座位,有几个女孩子都说要跟古月做同桌,王林林说没关系,我喜欢坐后面。俩人的座位就分开了。
王林林很会打扮这一点,除了体现在衣服上,还体现在头发上。
跟古月的一头短发不同的是,王林林有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但是王林林从来没有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扎个规规矩矩的高马尾或是低马尾,她扎高马尾时都是偏着扎,扎低马尾时,都是扎两根,然后分别垂在两肩前面。还经常换发卡。
被班主任板着脸训的时候,王林林就是偏扎的高马尾,还配了个亮晶晶的发卡。
下午,王林林没有来上课。但是放学时,王林林穿着那条短裤跨在自行车上等古月。
你下午怎么没来上课啊?古月问她。
我肚子疼。王林林无所谓的说。
啊,那你现在好了吗?
好了。待会去买东西吃吧,我没吃晚饭,饿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古月就没有追问,跟王林林一起骑车到商店,买了点吃的,各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