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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小公子,请留步!”
梅长青正边走边琢磨着接下来要去往的方向,北边那一片这两天差不多都找遍了,看来只能去南边街区打听了,突然听闻后面有人叫唤,左右打量,这一路似乎只有他与燕小乙两人,来人叫的应该就是自己,刚停脚转身,就见一管家模样的老人家正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老人家慢些跑,您是在叫我吗?”
“是...是的,这位公子,我家老爷请您过那边亭子里坐会儿。”
“您家老爷?”
梅长青愣了下,方才他只是简单的扫了眼,并没看清楚亭子里人的具体长相,就见坐着两个锦衣长袍的中年人在对弈,从衣着打扮以及那戒备森严的排场来看,里边人定然非富即贵。自己初来钱塘,除了客栈内的伙计,也没接触过其他什么人,更何况是这种贵人,却不知那位贵人邀请自己前去,究竟所为哪般?
“小生初来钱塘,人生地不熟的,似乎并不认识贵府老爷,不知老管家您可知晓,贵府老爷找小生前去可有何事?”
“这...”管家迟疑了下,摇了摇头道:“老爷也没有嘱咐什么别的,只让老仆前来请公子过去一叙,公子且放心,我家老爷没有恶意,具体缘由,待公子您去了一问便知。”
“好吧,既然是长者相邀,小生岂敢推辞。”
老管家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前面引路。
“九爷,要不还是别去了?”燕小乙犹豫了下,跟在梅长青身后悄声嘀咕。
梅长青摆了摆手,低声道:“放松小乙,那位贵人只让老管家前来,想来是没什么恶意的,再说了,咱两人身无长物,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具体因由,等去了就知晓了。”
燕小乙听他这么一说,便没再劝阻,两人一前一后的跟了上去。
“老人家,您贵姓?”
“老仆姓刘,我家老爷也姓刘。”
老管家见他仪表不俗,且人又礼貌,顿时心生了几分好感,便压低嗓音提点了句,“公子且安心,见见我家老爷对您没有坏处,说不定还能收获些意外之喜。”
“哦?”
梅长青感激的看了老人一眼,心道,去见见也好,反正对自己也损失不了什么,只当是去见识一下这些南方贵族老爷们的做派了,亭子距离不远,三人没走几步就到了。
外面的守卫们目光平淡的扫了二人一眼,见是刘管家带进来的,也没有阻拦,不过只是一眼,就让梅长青感觉身体像是被一道冷茫扫过,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方才没有留意,此时近距离仔细端量了几眼,发现这些人都身体时刻紧绷,虎口处布满老茧,左右顾盼间目光凶戾,身上隐隐有一股血煞之气,怕是手底下没少杀人,这种人一般都是战场上的精锐士卒,能让这种人甘做护卫,看来这位刘老爷果然身份不凡呐。
见燕小乙身体绷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梅长青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他放松些。
待梅长青走到亭口,亭里人正好也望了过来,是他?梅长青微愣,没想到竟会是船上所遇那人,当下心里头苦笑不已,前脚骗了人,这才没过几天,后脚就被人抓了个正着,心里头隐隐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老先生冲他微微一笑,没有开口,指了指身边的石墩子,意思让他过去坐,梅长青也没扭捏,心说,自己不过是编了个善意的谎言而已,没偷没抢,怕什么,便径直走了进去,但却没有坐下,只是站在一侧观看。
亭里正在对弈,下的是象棋,对面那人似乎没有察觉到梅长青的到来,正皱着眉头思考如何解围。
梅长青见二人专注棋局,也没有开口,立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从棋局来看,大抵上老先生已经胜券在握了,双马饮泉,中间架着窝心炮,一卒子已经过河,边车对着孤零零的双相虎视眈眈,对面老者仅剩的一车一马,不过是在垂死罢了,果然没能挣扎多久,对面丢了最后一马后,直接弃棋投降了。
“不玩了,文成兄欺人太甚,我都连输五局了,你也不知道让上一手。”
“嘿,你这话也太无道理,下棋就如那两军对垒,战场无情,哪有谦让一说。”老先生说罢又将目光转向一侧的梅长青,“少年人,你觉的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这...”
梅长青看了一眼对面老者,很想说是,但见他看了过来,又没好意思开口,你们都是大爷,一个两个的咱都惹不起,干脆讪笑两声,挠了挠头装作不知所以。
对面老者这才发现身旁多了一人,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梅长青,见他长的眉清目秀,虽然年纪不大,却懂得察言观色,暗道,好一个玲珑剔透的少年郎,也不知是谁家子弟,竟能入的了这位的法眼,好奇之下便开口询问,“文成兄,这位小郎君是?”
老先生没有搭话,反而将目光投向一侧的梅长青。
梅长青一看,得,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干脆躬身长揖道:“汴州梅长青,见过二位先生。”
“汴州梅长青?”
对面老者先是一愣,接着又望着老先生捧腹大笑,边笑边随手指了指旁边的石墩,示意梅长青坐下。
老先生被他笑的一脸郁闷,没好气的白了梅长青一眼,都怪这臭小子,不就是写了一首好诗嘛,认了就是了,自己又不是不信,干嘛非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害的自己在老友面前出丑不说,还四处向人打听汴州梅长青这个名字。
梅长青被他们弄的丈二莫不着头脑,估计是跟之前的事有关,一时又不好开口询问,只得坐在一旁装傻充楞。
待对面老者笑够后,指着棋局道:“小子,要不要跟他来一局?”
梅长青摆了摆手,“晚辈棋艺不精,还是不献丑了。”
那人也不勉强,二人性格爽朗,也不嫌他年幼,拉着他便闲聊起来,不过大多时候都是二人在聊,梅长青在听。从他们的话语中,梅长青虽然没有弄清楚老先生的身份,只知他姓刘,字文成,但对面老者的身份却让他暗自心惊,钱塘郡太守,刚从朝中调来此地的父母官,一把手,姓沈,字存中。梅长青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大抵应该是一位留名青史的历史名人,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惊讶归惊讶,梅长青倒是没什么放不开,毕竟是在那个年代生活过的人,虽然在这个时空里生活了十几年,但习性却是改不过来的,所以二人聊天时,他偶尔也会参与几嘴。
前世里,梅长青读的是戏曲学院,算不上史书精通。但终究也学艺的嘛,对诗词歌赋总是要比一般人精通些的,平日里理解这些东西,总是会了解下作者生平,用来感悟他们创作时的意境,中间免不了要接触些许历史。久而久之的,就对历史也有了兴趣,没事时也喜欢窝在被窝里钻研钻研。所以很多关于历史政策上的东西他都是了解些的,自然有些问题就比他们看的开点,虽然言语中多少有些叛经离道,但往往能够发人深省。
二老听的心底诧异,隐隐有些好奇,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教的出如此才貌双全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