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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承国地处九皋一带,于历元五百二十七年冬素,建都阜城,定国号显承,划疆域,分设五城二郡七个辖区治守,其都城与幽町郡相邻,位处渠都以南,虽相距七百多里,但若精通御剑之术,两三个时辰便能到。
梅妆成瞧了眼天色,晦暗不明的眸子紧盯着大批涌进毕府的修士,这些人来得比她预计的快很多!至少吃饭的时间是没有了。
她勾起唇无声笑了一下,想来城外的暗探在刚发现毕府有异状时便传信到了幽町郡,亦或是阜城。
当初关于渠都异常一事,族中掌握的消息里并未提及城中百姓的生死、境况如何,只道城里兰花尽败,女子莫名惨死,恐是邪祟所为。
想着虎踞云磐外修炼者众多,在渠都内作乱的邪祟大有人去管,他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现今看来却不尽然,九皋之内,能只手遮天将渠都之患的真相,隐藏这么多年的人可不多。
看来她还是估错掉两点,在那些人眼中,毕雀的生死显然已不是很重要,否则潜藏于城外的那些暗探也不会眼看着毕雀有难而迟迟不出手。
或许在他们眼中,东西落到谁的手上结果都一样,都是成为九皋乃至整个岄川九牧的众矢之的,若没点能耐,既保不了那东西,也保不了自己的命。
“泊老可有看出府中异样?”
问话者是为首的那个年轻人,回答他的却是站于左后侧的蒙面男子。
“很干净!”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教年轻人稍稍一愣,旋即只听他自鼻腔中哼嗤一声,转而复问男子:“人还在吗?”
他问的没有根由,老者却听懂了,眯起眼伏低身子,眼角余光锁在蒙面男子身上,说话的语气算不上友好。
“芳先生适才说这府中干净,想必对方是知道我们会来,抹净痕迹逃将去了,对方既已拿到那东西,断不会再留下来的。芳先生对此作何看?”
男子没把老者的话当回事,他忽地抬眸看向楼顶某处,只一瞥便转开视线,目光在屋里逡巡一遍,颔首与年轻人淡淡道:“在。”
年轻人眸光一闪,不着痕迹地多看了男子两眼,他既是祖父临时授命到自己身边的,所说定然不假。
倒是泊老,为何会对他产生敌意?
敛下心中猜疑,年轻人抑制住喜悦,将屋中布置扫了个大概,转身朝男子回礼道:“芳先生可知人在何处?”
趴缩在暗角,梅妆成紧紧拧着眉心,脸上是一片煞白,她绷紧身子,像极了一只随时会猛扑向耗子的猫,犹不自知手心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在怕!没来由地怕。
方才对上那双眸子,竟觉体内血液逆流,就好像要把自己的魂魄剥离出体般,教人乍怵乍寒,这个男子,有着极冷的一双黑眸!
他直直看过来时,没有丝毫犹豫,一眼便洞穿她的位置。
梅妆成自认隐息之术学得不差,可男子偏巧与她的视线对了个正着。虽也只是停顿一息便转开头,但梅妆成知道,她恐已藏不住了。
果不其然,年轻人甫一问毕,男子便果断地抬手一指:“上面。”
猫着不动的梅妆成:“……”
“哦!”年轻人似乎来了几分兴趣,开始打量起横梁上最易藏身的几个地方,看不出男子口中藏匿的人在何处,顿时觉得有些无聊,问:“几个人?”
男子继续简答:“一个。”
“才一个?芳先生可确定?”年轻人眉毛高耸,双目微张,对此好像很是诧异,但想起临来渠都前,祖父对他的一番交待,又咽下已经跑到喉咙口的问话。
对男子这转折性的回答,梅妆成倒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侧首看了身旁的牧言封一眼,见其也有些微诧异,突然拿捏不准蒙面男子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只发现一个人。
这时,一名弟子小跑进来附耳与老者说了什么,只见老者神色微变,挥手屏退那名弟子,躬着身子上前一步,对年轻人恭敬地执了一礼。
才禀道:“公子,外面来了两个人。”
年轻人面上闪过不愉,这些人可真会挑着时辰来。
“泊老将人打发走便是,这点小事你自行处理罢。”语气甚是不耐。
泊老低着头,面上犹豫:“是三皇子和他的护卫卫军,老奴实不便出手。”
“三皇子?”他来得真真是巧,这只滑皮狐狸莫不是也惦记上了那东西?
年轻人想起一些与他之间的龃龉,心中更是不快,未免他横加阻挠,耽误祖父交代的任务,重重冷哼一声,率先举步朝外走去。
走到烂作几块碎木的门边,他忽停下脚,转身朝蒙面男子沉声说道:“劳烦先生把人看护住!留下东西,去留随意,倘若反抗,生死不计。”
后面一句话他稍亮了音色,显然是说给梁上之人听的。
好个倘若反抗,生死不计,梅某人差点拊掌叫好,但没有利诱,只有威逼可不成,撇撇嘴,暗暗轻嗤一句,这人手段不怎么样啊!
男子侧身颔首,年轻人得了允诺,方带着老者与一众弟子出门。
再回身时,男子突然飞身朝梅妆成这方掠来,速度奇快。
梅妆成似等着他有此动作,身形微动就要朝男子俯冲过去,抢占对战先机,却被牧言封单手按了回去。
紧接着一道赤色剑光夹杂着淡青色玄光打在她脸上,也叫她彻底看清男子那一击若是打在她身上,只怕她已当场毙命。
飞身接住牧言封,梅妆成瞧他只是受了轻伤,稍放下心来。
牧言封没管自己伤势如何,把梅妆成拉到身后,将斗商横挡在身前,神色肃然地看向渐至逼近的男子,头也不回地快速道:“走!”
说完,他手下用力,将梅妆成从封闭的侧窗一把推出,木制的窗户不是很牢固,有灵力护身,撞在身上并不是很疼。
梅妆成翻身爬起来,从万物囊中掏出一把她自己捣鼓的符篆,跃进窗户对着男子就是一顿猛扔。
那符篆还未近男子的身,便轻飘飘落到地上,半点作用也无。
梅妆成把手里的符篆扔完,又专捡手边现成的物什,毫不犹豫地抓起来灌注进武道内劲狠狠砸向男子。
男子一边应付牧言封强势地进攻,一边轻松避开梅妆成的掷投。
斜眸瞥过来一眼时,冻得梅妆成抖了一个激灵,眼睁睁看着他打来的一记玄光袭向面门而忘了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