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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虒太守府，秦狩双手背在后面，焦急的踱步。
指挥使陈卓突然走了进来，面色有些阴沉，“主上，去广柔的人回来了。”
秦狩连忙询问，“可有老四的消息？”
他虽然有儿女二十几个，可老四秦地，是他最器重的一个。
如今儿子没了消息，带过去的两千人也失去了联系。
赔了儿子又折兵，他能不急吗。
“林默说蛮族在臧柯聚集了数万大军，四公子深明大义，带兵去支援崃关了。”
“属下派人求证过，四公子和方琼的队伍的确出了城，朝崃关方向去了。可我们派去崃关的人，却没能入关。关门由雷家军的人把守，说是大战在即，为了安全任何人都不能出入关卡。所以我们无法证实，四公子到底是否在关内。”
陈卓虽然没有明说，但从他的表情不难推测话外之意——四公子已经遇害！
秦狩攥紧拳头，“昨夜我梦见老四，他浑身沾满了血，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来找我。”
本来说好的两天就回，可是秦地已经去了四天，结果音信全无。
其实是秦狩担心他出事，所以才会做噩梦。
但这个时代的人信神鬼之说，陈卓身体一震，大惊失色，“主上，只怕四公子已被林默那狗贼所害！”
他当初在宴会上败给了林默，自觉受到了奇耻大辱，因此怀恨在心。
所以逮着机会，便挑拨离间，想借秦狩之手报当日那一剑之仇。
“若老四真去了崃关，秦台定会保护他啊。”
秦狩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他希望，老四还活着。
“主上，人都是会变节的，说不定那秦台……”
“不可能！”
陈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狩打断了。
“秦台是我们秦家从小培养的优秀死士，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背叛我秦家！”
这一点，秦狩非常自信！
能被称得上死士的，那都是经过严格考验的。他们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思想和灵魂，只会忠实的执行主人的命令。
而秦台是所有死士当中最为优秀的一个，不但能力出众，而且至死不变！
没有这点自信，秦狩怎会让他带八千人离开。
然而陈卓依旧不死心，道，“主上，有可能秦将军和四公子一并遇害了。属下派去的人只看到了雷家军，并未见到任何一个我们自己的人。这说明我们的军队，已经被林默给控制起来了！”
“这段时间林默妖言惑众，自称神仙县令，愚昧了不少百姓。而且，他还在招兵买马，却并未派去支援崃关，足见其野心勃勃。若任由他发展下去，只怕汶山不会毁在蛮子手中，而是要葬送在林默这个奸诈小人的手里啊。”
林默出现后，秦狩本就有了危机感。如今听陈卓这么一说，心里更加慌了。
就算他能把林默的功劳抢走，却抢不走林默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最近这段时间，不少流民都去了广柔。甚至一些绵虒百姓，也心甘情愿加入广柔。
一个小小的县令，名气却大过了他这个太守，如何能忍。
“可一旦咱们出兵，青微山的叛军和蛮子打过来该如何是好？”
秦狩对陈卓的话信了八分，可绵虒是他的根基，他不允许有任何的闪失。
要讨伐林默的话，三五千人肯定是不够的，至少要一万人起步。
可他总共也就一万五千人，都派去攻打广柔城了，就没办法保护绵虒。
“而且，咱们在这个时候去攻打广柔，岂不是有通蛮之嫌？蛮子若破了崃关，汶山郡乃至整个益州的百姓，都会怪罪于我。”
下无百姓支持，上有刺史问责，那他这个太守也当不长久。
陈卓劝道，“主上，您看看眼下益州这局势，刺史大人肯定支撑不了多久了。一旦蜀郡被反王攻破，汶山郡焉能自保？咱们，必须找一个靠山才能立足。”
“你的意思是？”
“与蛮军合作！”
陈卓咬着牙，目光阴冷。
在他看来，眼下只有与蛮军合作这一条路可走。
秦狩身体微微一震，被他的这个想法吓到了。
“主上，蛮子能轻松破了臧柯拓木两座军事要塞，您觉得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关，能挡得住蛮族大军吗？蛮子入关已成定局，现在找他们还可以谈合作。若等他破了崃关打过来，到时候恐怕就只能乞降了。”
见秦狩犹豫不决，陈卓继续劝道。
“兹事体大，且容我思考。”秦狩道。
“主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蛮族大军不日便打过来了，现在不做决定，等蛮子破了关，悔之晚矣！”
“万一四公子和东方先生还没有死，只是被林默囚禁了起来，现在也是救他们最好的时机啊。”
陈卓恨不得立即发兵，攻打广柔！
国仇家恨在他面前，都不如私人恩怨重要。
当然，他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报仇，而是想走反王刘冀的老路，借助蛮子的力量，实现自己的梦想。
“可万一崃关守住了呢，我该如何对汶山郡的百姓交代？据说那林默有通神问仙的本领，当初在碾子谷，以八百人大破三万叛蛮联军。如今他的实力比之昔日强了数倍，击退蛮族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狩平时挺大胆的，可是到真正需要决断的时候，却很难下定决心。
这一点，倒是和孙阳有些像。
陈卓都快对他无语了，做事婆婆妈妈，一点都不果断。
他深吸一口气，“属下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快说！”
“主上可以先派人联系青微山的叛军，告诉他咱们合作的意愿。我们再以支援崃关为名，派五千人前往，只要把行军速度放慢一些即可。如果崃关能守得住，咱们便一起对付蛮子。如果崃关顶不住了，咱们趁势多了关卡，献给蛮子。您觉得如何？”
见秦狩难以下决定，陈卓只好选择这个折中的办法。
不过，他认为崃关不可能守得住。
“陈将军此计甚妙！”
好一招见风使舵，秦狩大喜，“我这就派人去联系青微山的蛮子。”
陈卓道，“派人去只怕显得不够有诚意，还请主上亲笔书信一封，蛮子定会深信不疑。”
“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秦狩很欣慰，东方宿不在，自己还有陈卓。
他却不知，这是陈卓为他设计的圈套。他要用这封信作为把柄，以此来胁迫秦狩。如果顺利的话，能将秦狩取而代之！最不济，也能逼秦狩与蛮子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