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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星悦今天准备搬家,宿舍里果果整天泡着自习室,夏静似乎也在忙着找房子,看不见人影。
乔星悦反而觉得这样很好,很清静。不用跟人寒暄,也不用跟人道别,一个人孤单得住进来,一个人孤单得搬出去,算不算首尾呼应,点题她这个孤零零的学生时代。
搬家是件很诡异的事情,在学校只拥有巴掌大的生活空间,乔星悦觉得可能一个皮箱装衣服被套,一个纸箱装零用杂碎就可以搞定。谁知道,方寸大的地方竟不停地冒出各种早被自己遗忘的东西,这个不想丢,那个需要留,不知不觉竟然多出了好几个纸箱需要搬。
乔星悦收拾妥当,看着这么多的行李,感到犯难。要是以前,她肯定还是选择打车,虽然贵点,但是自己可以轻松一点,毕竟这个世界已经找不出谁来心疼她,她还是需要自我救赎一下,自我疼惜一下,不然这么苦的日子怎么熬下去。
可是,现在她的钱包里只有不到900块钱了,这段时间汽车城的活动少,她也没接到什么工作。这点钱还要支撑她度过漫长的日子,一分一毫都要掰开花,打车显得过于奢侈。
好在宿管阿姨友善,帮她在杂物房找到一个运货的小推车,可以借给她把行李先运到校门口再想办法。
她别无选择,打算在校门口找个黑车,先运到公交站再说吧!
搬家真是件辛苦的事情,尤其是,穷苦的人搬家,真是件辛苦又狼狈的事情。
可悲的是,虽然校门口停着几辆招揽生意的黑车,可是听见她的目的地是只有五分钟车程的公交站,而且还有堆积如山的行李,赚不到钱还得帮忙抬行李,没有一个人愿意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乔星悦就这样僵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坐在行李箱上,一筹莫展。
忽然一辆熟悉的红车停在了她跟前,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关心的脸。
“乔星悦,你要搬出去了吗?”
是陶司南。他开门下车,看着乔星悦小山一样的物品,似乎很震惊:“女生有这么多行李啊?我搬家一个行李箱都没装完。”
“为什么呢?”乔星悦站了起来,面对着陶司南一脸疑惑。
“没什么值钱的需要搬来搬去的。大部分东西我都丢了。”
乔星悦附和地微笑了一下,心里却感到很悲哀:“”是啊,谁也不会像我一样,什么都舍不得丢掉,把所有身家搬来搬去。丢掉一个容易,再置办回来,我的钱包可是有心无力。”
作为一个纯正的直男,陶司南并未察觉到自己的话无意伤害了对面的女生,还热情地替她做主:“你搬到哪里啊?你一个女生,这么多行李怎么弄?幸运的是你遇到我,我今天刚好回来清东西。我送你吧,快上车!”
乔星悦甚至来不及拒绝,陶司南就不由分说提起乔星悦的行李箱,放进车尾后备箱里,又手脚麻利得搬动剩余的纸箱。
做男生真的太幸福了,乔星悦觉得搬家困难的像一座大山横在她的面前,自己像大海里尘埃般的蚂蚁,找不到方向而眩晕。而,一个血气方刚的男生,轻而易举就解决了所有,对他们而言,不过是需要多喝一瓶矿泉水而已。
自从妈妈离世之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这样心疼自己,帮助自己。不过桃李年华,自己却要日夜辛劳,兼顾学业与学费,爸爸除了电话里偶尔关心下自己身体是否健康,其余时间都是催款人的身份。
正常家庭是父母供养学生仔,而自己,还未正式踏入社会,就要供养一个赌鬼老爸。
想到这里,乔星悦难过不已,看着陶司南忙忙碌碌帮运行李,她终于得空心疼自己,不由得鼻头一酸,掉出泪来。
陶司南终于把最后一个纸箱挤进后排的座椅,一抬眼,却看见乔星悦在低头抹泪,以为自己弄坏了什么东西,忙跑上去一问究竟:“是不是我弄坏了什么你心疼了?”
“没有。我只是很谢谢你。”乔星悦轻声地说。
看着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陶司南觉得她很不容易,他什么也没说,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以示安慰。星悦感受到了他厚实手掌传来的温柔力量,心立即咚咚咚地跳了起来,不敢抬头让他看见自己害羞的脸。
两人没有再多余的对话,陶司南驾车,带着她随尘而去。
而夏静刚好回校路过这里,远远目睹了发生的一切:“原来他们真的有一腿,还不承认。”她看着手机刚刚偷拍的图片,陶司南的手温柔地摸着乔星悦的头,那么地暧昧。
她速度打开与叶一漫的微信聊天界面……
“一漫,叶一漫刚刚搬出去了。”
“那又怎样?”叶一漫很快回了过来。
“陶司南来帮她搬家。”跟着这句话,夏静还发过去了那张暧昧的照片。
叶一漫没有再回复,夏静不用想也知道,她看见这一幕肯定会疯掉。
意外的是,身在城南别墅区大house里的叶一漫并没有为这张照片疯狂。经过外套事件,她心里早就有预感,平时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室友,一定和陶司南有什么秘密,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蛊惑他,勾引他。
不管怎样,不管是谁,叶一漫都不会把陶司南拱手相让。
她在家里来回踱步,冥思苦想,最后,她似乎有个什么主意,咬了咬嘴唇下不了决心。几番犹豫之后,她还是拨出了一个电话……
有了陶氏专车的护送,很快便来到乔星悦的出租屋。二人下了车,把行李落地,乔星悦便婉拒了陶司南要拿行李上楼的帮助:“真的不用了,我和一个女生合租的,不太方便男生进去。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搬上去的。”
陶司南也不再坚持,别人都那么说了,自己还要上楼,不免有图谋不轨的嫌疑。他打开车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问乔星悦:“哦,对了,会展集团有联系你吗?”
乔星悦摇摇头。
陶司南也没有再深入,只道了句再见,便驾车离去。
他没有给乔星悦说,会展集团已经联系他了,让他继续接下来的复试。看来,她落选了。
乔星悦刚费尽九牛二虎的之力,把这些累赘搬进家门,二房东就回来了。她还是一脸疲惫,星悦还没来得及跟她打招呼,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甩掉高跟鞋,瘫在沙发上了。星悦只是从房租收据上得知她叫范晓晓,关于她其他的一概不知。
她从厨房端了一杯水给范晓晓,还是想关心一下她:“你上班都这么累吗?”
晓晓接过水,苦笑着说:“不累,只是想换双假腿。”
看来她从事需要长时间站立的工作,难怪一回家就像对待仇人一样对待高跟鞋,瘫在沙发上扮葛优。
“我在专柜卖珠宝的。有没有男朋友啊,介绍他来买,你得钻石,我得提成,我们还可以大搓一顿,哈哈哈!”范晓晓似乎很开朗,不像第一次见面那个对中介刻薄的人。
“等我找到男朋友,再来支持你的工作。”星悦也选择挤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回复她。她今天也很累,她想,搬家真是要命的事,如果没有陶司南的帮忙,今天估计她是回不来了。
范晓晓坐了起来,给星悦腾出更多的地儿,随便按摩按摩自己酸痛僵硬的小腿,问星悦:“你多大呀?我今年22岁。”
听了这话,星悦从上到下打量起这个二房东:“你才22,那你干嘛一天办老成,我还以为你大我好几岁呢。我也22岁,刚刚大学毕业。”
“我6岁就读小学,大学又读的大专,只读两年,学校就让我们出来上班。出来社会比你早几年,经历了社会的毒打,比你们这些刚出来的要成熟一点,”说着便起身拆头发,拆首饰:“等你也受几年苦,你也就老成了。”
乔星悦没有接话,她在沙发上躺了下去,她吃过多少苦,她并不想分享给刚认识的新朋友。
卫生间里传来范晓晓洗脸的声音,水哗哗哗地冲击着小小的陶瓷洗手盆,发出清亮的声音,就像家乡小镇小溪欢快流过的声音,疲惫的星悦觉得很治愈,听着听着竟入了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