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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白有些失策,他本以为被当成另一个人来看待,会让人反感生气。然而这人她……
“那个人是谁啊。”
王二小趴在桌上,双手撑着,探头看向他。眼睛里充满好奇,简直闪闪发光。
妄白咳了咳,转身面相另一边。当没听见喝着盏里的白水。
“你不要害羞啊。”
王二小趴到另一头。
“我就觉得有猫腻。可是我也不能问啊,那个谷子掌门愿意留下我就不对劲了,还有玄鱼他本来不乐意收我的,泼了我一身热茶……”
妄白喷出口水来。
谷子……掌门……
“怀谷!是怀谷!”
“告诉我嘛!那人是谁啊!是和你们一样是德高望重的厉害人物?还是个普通人?”
真真好奇死了!
妄白抬眼看她。
不像!一点都不像!
是玄鱼瞎了眼。
“这事不重要。我问你你可愿意忍受钻灵脉的痛苦。”
王二小想是被掐住脖子一样,哑住了。
还是绕回来了。
“不瞒你说,如你这般年岁已过想要入道不容易。钻灵脉一事极其危险,你需要自己想想清楚。”
妄白看着她慢慢苍白的脸,轻叹气。转去看天。
“你若想要离开就得修行,如愿意留下就随你度日。你已在仙门,这一生就离不开了。”
王二小揉揉衣角。
“你怎么不说帮我逃出去。”
妄白闻言一笑。
“我为何帮你,如果你留下来作为前辈,我有责任庇护你。可是你要潜逃,便不算是仙门弟子,与我无关了。王二小抬眼瞧着他正经的脸色,阳光铺下,瞧着有些莹润白皙的下巴。忽的起了一地玩笑心思。
“你不念你的故人了?”
“我说了你们不一样,我只是欢喜有人能让我想起旧事。”
他眼神慢慢柔软。
“时间过了很久了,很多事情会遗忘的。”
哦哦。
王二小点点头。我的作用是睹物思人?
哈!有点窘迫啊。
“我与你说开不是要如何,只是希望你不要误会。”
王二小掏掏耳朵。
“我的误会很重要吗?”
“是的,很重要。”
妄白很是认真地说。
王二小恍惚着,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
王二小是孤儿,不知道来自何方。自记忆起便是和一样是孤儿的几个同伴流浪。
这天地很大,除却这高山上的仙门修道,大多数是凡夫庶子的柴米油盐。可是那并不卑下,生活如此。
只是活的也不易。
在盛世的华城里乞讨,打战时候打劫,律法严苛时耕田种地。也能温饱,后来同伴起了心思,忽的要去修道学艺的要耀武扬威地过日子。
也跟着去了。
结果仙人还没见到,倒是被索了命。
后来就给扔乱葬岗了。
也不知道谁好心给埋了。
还真的是谢谢了。
结局很惨淡。
大家都为了妄想被收割了。
然而醒过来却是意外被捡到了目的地,虽然稻子说的不是这个仙门,怀疑是被稻子诓了。
如今竟然也有人说我重要了,他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还真的活得太久了。
哐当一声,玄鱼又把院门给踹了。都修补了那么多回了,就不能温柔点。
“我回来了。”
“嗯。”
王二小很是颓丧。面色青灰地端着盆水搭着巾子给他洗漱。
怎么如此反应?
玄鱼摸摸嘴,很是奇怪。
都让妄白来与她商量是否决意修道,如此郑重的。
其实是他不敢问。
“怎的!灰头土脸的!给谁看!”
玄鱼板着脸,瞪她。
眸子里没有什么生气,带着些探究。
然而王二小并没有看他。
而是提高了声调,让自己显得快乐些。
“没有,只是今日突然被梁上的莫名的砖头砸了脑袋,后来又被厨房突然自燃起来吓了一跳,收拾了半天都没吃上饭。最后师父您还让食苑的人不要送饭过来……”
王二小说到这眼睛里已经开始模糊了,他奶奶的!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除了这些……今日还过得还算不错。”
妈妈呀!
玄鱼摸摸鼻子有些心虚。
梁上的砖头是以前随手放的,以前没人跟他住的。
厨房……那是因为他突然想烧菜结果学艺不精,这不是他的错,都是厨房有问题……
至于不让送饭,那是因为想让她吃自己做的……
玄鱼十分心虚。面上却是不显,把从虞无量那顺来的食盒踢给她。
“你还没吃,就吃吧。这是虞无量硬塞的,都是些剩菜剩饭的。”
王二小咬死他的心都有了。这种人配有弟子!明日给你洗脸水里倒洗脚水!
呜呜
还真好吃。
这剩菜还挺不错的。
王二小几乎含着泪吃完饭。
这人……
“我要修行!”
王二小吸吸鼻子。
“钻灵脉?”
玄鱼怀疑。
“是的!”王二小举起手来给自己打气。她活到这份上浪费机会就是可耻!
我要修仙!
我一定会成为叱咤风云的人物的!
叮咚
冰块落入瓷碗中,一层寒气袅袅飘起。
妄白抬眼瞧见玄鱼,嘴角抿起。
“她愿意修仙。”
“是吗?瞧着很没出息的样子,估计也不算。”
就坐在他对面席上,伸手来拿茶喝。
妄白轻飘飘看着他喝了一大口。
“我告诉她她像融月。”
“噗!”玄鱼呛着了。
“咳咳!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
玄鱼捂住嘴,不住地咳嗽起来。一双眸子瞪着妄白。
后者轻松自在得很。
“她防备心重,宁愿讨好杜品穆的弟子,也不肯与我们打交道。按理说她第一个靠着的人是你,可是她可曾与你亲近过。”
玄鱼平缓下岔气。
“你别想打岔!你就是故意呛我的。”
妄白倒也不辩解,顺从地点了点头。
“你伤了她。”然后指了指头。
那是……
“那不是成心的。”
“反正你不要再吊儿郎当的,既然收了弟子就要负起责任。你到如今竟还未教她。”
玄鱼难得有些愧疚。
“那也得先开灵脉。”
“那就去给她开。”
他的药堂后竹楼下种了一片药圃,皆是浅白花或是嫩绿的叶草。四周植着常绿无花的树,院中茶席也是旧色。
没有一点鲜艳的。
他端坐席上,面容病弱苍白,阳光落下像是要化了一般。
眼眸失了寻常的温和带着些锐利苛责。
“虽然我不记得她曾与你相识过,不过既然你还记得她。那么请你不要弄混了,这个孩子不是她。”
和风细雨的人难得露出锋利来。